第一百零六章 两教之主
看着玉空灵蹭着自己的模样,燕庭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推开玉空灵,伸手捏住玉空灵的脸颊,“长本事了?竟然敢戏弄我?”
玉空灵立马眼泪汪汪道。“姐姐饶命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
“哼!”燕庭放开手,推开一步,双手环胸,打量着玉空灵,“大半年不见,你可长本事了?如今这身手,我也胜不过了。”
玉空灵嘿嘿一笑。“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我就是这样了,落难之际,承蒙隐世高手所救,有幸成为他的关门弟子,然后在他孜孜不倦地教育下,才有今日的成就啊!”
燕庭哼了一声,“你这故事编的到挺像回事儿的。”
玉空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也差不多了,个中缘由,解释起来麻烦得很,下次有机会好好坐下详谈啊!”
“怎么?急着离开?”燕庭放下手,隽秀的眉轻轻皱起。面上有一丝不舍之意。
玉空灵犹豫了一下道,“是啊,你们做你们的大事,我还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呢!话说回来,当初我离开之后。你和宁白有没有成亲?”
说起这件事情,燕庭神色微微一凝。然后淡淡道,“成亲了。”
“真的吗?”玉空灵一把抓住她的手,兴奋道,“成亲了好,成亲了好啊,所以你们西域诸国才会助宁白一臂之力对吗?不过,西域诸国不都是斗来斗去的吗?怎么会突然统一战线,援助宁白了?”
“他们哪有什么战斗力?不过是被宁白威逼利诱了而已,而且。又不是让他们真正的去打仗,不过是为了壮大声势而已。”
“是这样啊?”玉空灵叹了一口气,“我到现在还想不通,宁白怎么会突然成为了先太子之孙了?”
燕庭叹了一口气道,“我听宁白说,先太子被马征栽赃陷害,先帝信了马征所陈列的一系列证据,所以,先帝震怒之下,废黜先太子,全家满门抄斩。先太子之子马荣和其妻子被高人所救,逃亡在外,几年后诞下宁白。宁白从小便记得灭门之仇,也从小就想为家门洗清冤屈。一直以来,他们一家都深受那伙人的照顾,而今,那二十万大军能够集结,能够有如此精锐之势,都是当年马荣暗中联络的,那些人都是忠于朝廷,爱戴先太子之人,所以,他们得到宁白的振臂一呼,自然集结兵力,陪同宁白一起,清君侧。”
玉空灵找个位置坐下来,抬头问道,“那马荣呢?”
燕庭也坐了下来,“七年前,病逝了
。宁白看似只是普通人,其实也暗中与他们联系,好在他们的心,数十年如一日。”
玉空灵点头,又转而问道,“燕庭姐姐你刚才说的那些高人……不知是谁指派的?”
燕庭摇了摇头,“这个宁白没说。”
“哦……”玉空灵咬了咬唇,低下头,微微沉思起来了。
难道三十年前,爷爷派出去的人就是暗中帮助宁白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应该知道她是玉家后人,那么宁白应该知道的,就算宁白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是玉家后人,但是,依他们的能耐,不可能不知道的。怎么回事?
是故意还是真的不知道?
“怎么了?”
看着玉空灵垂眼思考的模样,燕庭忍不住凑过去,关心地问道。
玉空灵回过神,抬头道,“没什么。”玉空灵微微一笑,“只是在理关系。”
燕庭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玉空灵又问,“对了,赤燕姐姐和白南衣呢?”
“他们?”燕庭冷哼一声,“听说是观看几天后的武林大会了。”
“武林大会?”玉空灵眨了眨眼,然后豁然起身,双眼冒光,“武林大会?那可是所有江湖人的梦想啊,这有些三脚猫功夫的,谁不想去大会上走一遭。
”
燕庭轻笑出声,“你啊,和他们两个一样,就知道玩。”
“嘿嘿!”玉空灵挠了挠头,“燕庭姐姐,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走?你不打算留下来?”
“嗯
。”玉空灵点点头,“你们夫妻打天下,我掺和在里面干嘛?”
燕庭神色一僵,轻声道,“灵儿,你应当知道,宁白的心中,从来都是有你的。”
玉空灵似乎没听到,反而笑呵呵道,“我呢,就不打扰你了。”
“灵儿。”燕庭突然出声叫住要离开的玉空灵,“有些事情,有些感情,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玉空灵的身影顿住,半晌才轻轻道,“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
说完,玉空灵便出了帐篷。
燕庭看着那轻轻摆动的门帘,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有些感情,不能逃避,有些感情,不能勉强。
自己明明都看得那么透,那么透,却还深陷其中。
玉空灵离开了宁白驻扎的军营,一个人牵着一匹马,走在黑暗的树林中。
宁白对她的情,她何尝不知道?
若是以前朝夕相处的时候,她没有感觉到,但是在君长决和寒碧的婚礼上,他对君长决如此愤怒,如果那时候,她还没感觉到,那自己可真的是笨蛋了?
“唉……”
玉空灵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拍了拍马首,轻轻道,“马儿马儿,你说,这老天是不是在捉弄我?我没出嫁之前,桃花一朵都没有,现在嫁过了人,倒是桃花一朵接一朵啊。可是,这种桃花运,我一点也不想要啊!”
“唉……”就在玉空灵叹气的时候,突然有人也忍不住悠悠叹气,突如其来的叹气声,把玉空灵吓了一跳。豆扔何划。
“谁?”玉空灵豁然回头,眸光凛凛地盯着不远处树杈上的人影。
“以前一直桃花运连连,让我措手不及,但是对我来说都是烂桃花,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一朵自己比较喜欢的桃花,但是她却属意他人,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男子的声音,哀怨婉转,犹如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无法伸冤一般,这才兀自叹息,顾影自怜
。
玉空灵一听到那人的声音,凛冽的气瞬间岔了。
片刻之后,远处的树杈上跳下一人,那人笑容明媚,月光下的树影婆娑,斑斑驳驳地打在他的身影上,他青色的长袍轻轻掀起,身子突然一闪,黑夜中的他,看似闲庭漫步般地向她走来,但是身法极快,转眼间便已到玉空灵眼前。
他看着玉空灵愣愣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屈指在她的额头上一弹,“怎么,这么久不见,就不记得我了?”
玉空灵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在这?”
南宫风笑着走进一步,“什么时候,我们变得这么生分了?”
玉空灵无奈地叹了口气,“南宫大哥,您老人家怎么会在这?”
南宫风凑近她,拱了拱鼻子,“闻到桃花味,大老远地就跑过来了?”
玉空灵翻白眼中……
南宫风直起身子,笑了笑,“听说我们不在,水冥教总坛不复存在了?”
玉空灵面色一僵,连忙眨了眨眼,无辜道,“是吗?怎么回事?”
南宫风再次凑近她,声音轻轻,“我可是将幕后黑手瞒了下来,你确定你不知道?”
玉空灵,“……”
看着南宫风笑得犹如偷腥的猫儿一般,她无奈道,“你想怎么样?”
“我倒也不想怎么样?”南宫风直起身子,语气幽幽,“只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情闭口不言,得要些封口费。”
“……你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一件事
。”
玉空灵满脸无奈,“你说。”
“丹书铁劵的藏匿之处。”南宫风将眸光沉稳地落在玉空灵的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同于平常的严肃坚定。
玉空灵抬首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道,“不可能。”
南宫风凤眼轻眯,带着一丝危险之气,玉空灵冷笑一声,“丹书铁劵乃是我玉家世代守护的,我又怎么可能轻易告诉别人它藏匿之处?”
“真的不说?”
“誓死不说。”
“好。”南宫风伸手轻轻搭上她的肩,“那如果用你爷爷的命来换呢?”
玉空灵眸光一冷,伸手握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看着南宫风声音冷冽,“你若是动我爷爷一分,天涯海角,我必不会放过你一丝。”
“你威胁我?”
“错。”玉空灵加大手上的力道,“是你威胁的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要如此。南宫,朋友一场,你真当为了丹书铁劵,要与我撕破脸皮?”
“你觉得,我需要你放过吗?”南宫风的手也同样的加大力道,“你似乎是高看了自己。”
玉空灵冷笑,“那就试试吧?你还以为我是当初的玉空灵?南宫风,这世界瞬息万变,你昨天看到的是到处被人欺负,只剩下可怜的自尊的玉空灵,而你现在眼前的玉空灵,可不是当初那么弱小,那么任人宰割。”
南宫风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玉空灵,半晌,他突然松开手反手握住玉空灵的手,笑道,“何必那么严肃?不过是开个玩笑?”
玉空灵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淡淡道,“何必解释?我也是和你开玩笑。”
南宫风忍不住笑了一声,“看来这一年,你还真是有奇遇啊!我刚才摸到你的脉象,脉象沉稳有力,丹田之气浑厚不竭,似乎内力增涨了不少。”
玉空灵看了他一眼,也笑道,“倒了这么久的霉,也是时候转运了,不是吗?”
南宫风笑了一声,玉空灵伸手牵过马,“不说了,时候不早了,就此告别吧?”
说完,玉空灵翻身上马,南宫风摸出扇子,轻轻打着,“武林大会你不去吗?我可是听说玄真寺因为你们正义帮到处锄强扶弱,所以也发了一张武林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兄弟们可是带着武林帖在路上了
。”
玉空灵看着底下气定神闲的南宫风,皱了皱秀眉,“我也有份?”
南宫风施施然地点点头,“有份,只是没有好位子。”
玉空灵轻哧一声,“好位子向来是给武林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我算哪根葱?”
南宫风眉眼带笑,“我怀里的葱啊!”
“……”
对于南宫风这个人,玉空灵除了无语还是无语----根本无法和他正常说话。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此人暗中使阴招,人前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让人讨厌地很,后来相处久了,这才知道,此人最喜欢的是看似笑容悠悠君子谦谦,实则很是无赖不要脸。
玉空灵没理他,直接夹紧了马腹,往来时的路,策马而去。
南宫风合了合扇子,双唇紧抿,不辨喜怒。
南宫风说的没错,正义帮以陆二强为首的,带了十几个兄弟过来找玉空灵,一来是送请柬的,而来是跟着玉空灵去武林大会的。
毕竟,一帮之主没有帮众,可是很令人瞧不起的。
玉空灵在远和客栈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标记,这才让陆二强这边的人找了过来。
玉空灵打开,陆二强给的请柬,上面还附着一张邀请名单,玉空灵这个正义帮帮主‘凌空’的名字也在其中,在其邀请名单的末尾几位
。
凌空是玉空灵对外的正义帮帮主名字,毕竟用自己的本名,怕是被人查到玉家庄的头上,而名单上也有玉家庄玉浮之名,只可惜,玉浮不能来了。
玉空灵放下名单表轻轻叹了一口气----到现在爷爷还没有消息,这天地之大,到底要怎么才能找这个早就不知道玩到哪个疙瘩的老顽童了。
转念一想,她记得南宫风说用玉浮来交换丹书铁券的藏匿之处,难不成南宫风知道什么?
玉空灵随即写了一封信,让陆二强派人送到玉家庄。
玉空灵这才重新拿起名单,眸光落在名单表开头那几位的名字上,其他名字她都听说过,毕竟是武林前辈,她从小便听过,而那还有一个名字,是她怎么也不会忘记的一个名字----君长决。
水冥教和灭龙教两教之主。
两教之主……
玉空灵冷冷一笑----我努力习得飞叶伤花,一来是为了自己不受伤害,二来是为了能够早日回到中原,三来……
这第三,自然是要报那一剑之仇。
玉空灵其实暗中一直派人关心水冥教的动向,只听说水冥教的教主已经回了中原,却没听说,水冥教的教主早已经易主。
君长决……君长决……当日慷慨馈赠的一剑,你可还记得?
玉空灵双手握紧,全身竟微微颤抖,养伤期间结痂的伤疤,本以为能够留一辈子,却没想到如此重的伤,竟然没有留疤,而那个被刺过的地方,此时正隐隐作痛。
玉空灵闭上眼睛,强压着心中翻滚的无限怒气,张开眼,抬头对陆二强道,“陆哥,这个武林大会我自然是要去,还希望你能帮忙和兄弟们说一下注意的事宜。”
“好。”陆二强满口答应下来,“帮主,你尽管放心,该做的,属下自然会做。”
“麻烦你了。”
陆二强毫不在意地摇头,他看出玉空灵似乎心情不好,也就带着人出去了,免得让玉空灵更加心烦
。
玉空灵重新拿起名单表,眸光落在君长决三个字上,“是时候来清算我们之间的账了。到时候,台上比武,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当初无限的情义,无限的希冀,在那一剑之下灰飞烟灭,她潺潺流下的血,早已经淹没了过往一切的甜蜜。
血色之上,便是烈火焚烧般的恨意。
君长决,当日所伤,我今日便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至此之后,便才是真正的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玉空灵闭上了眼,掩住那燃烧的恨意,良久之后,她才睁开眼。
十月初七,武林大会如期在天泉峰顶上召开,去到天泉峰顶的那一段路程,可是人头涌涌多得很。
玉空灵今日穿了一身暗紫色绣着银色繁复花纹的长袍,头戴一顶纱帽,紫色长纱笔直而下,将她整个人都围在纱帽之下。
其实陆二强对她的打扮很不解,但是,玉空灵什么都没说,拿着长剑,带着人就去了。
看着这条山道上,看似各个武林同道嘘寒问暖,但是似乎有意无意地攀比着什么,陆二强看了许久,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暗中较量着自己的轻功。
于是,陆二强把目光转向一直沉静的玉空灵,小声地问道,“帮主要不要借此机会,提升知名度?”
玉空灵声音淡淡,“不用,走上去。”
玉空灵都这么说了,陆二强便也只能缩回脖子,继续走路。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马车咕噜噜的声音,车夫一边赶车一边大声道,“让开让开。”
玉空灵带着帮众退到一边,回头看着那辆马车,马车由两匹汗血宝马拉着,两匹马都是丰神俊秀,可日行千里的好马,此时却在拉车。
这样就不难猜出车主的身份显贵了。
马车经过的时候,马车帘突然被掀开,女子俏丽明媚的笑容,在一方小小的窗框中显现出来
。
女子笑容悠然,刚想开口,却听到车内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女子你那么放下车帘,轻哄着车中的婴儿,可见,那位女子已然是一位母亲了。
“帮主,你怎么了?”
玉空灵站在原地,直到马车远去好久,还没有动身,陆二强忍不住出言问道。
玉空灵回过神,声音淡淡,“没事,只是在想一点事情。”
他在刺她一剑的时候,寒碧已有身孕,现在寒碧的孩子都已经出生数月了。
君长决,恭喜你,当爹了。
玉空灵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慢慢地踏上天泉峰顶。
天泉峰顶已有不少人,那些人或左或站,似乎很是杂乱无章,但是一眼望去便知,他们的座位极有讲究,是按照武林辈分和门派强弱分的。
像玉空灵的正义帮,只能坐在最末的位置上。
玉空灵坐下,陆二强等人站在身后,俨然一副某个帮派的帮众站在帮主伸手给其撑气势的模样。
玉空灵落座不久,便一个年轻的男子坐在玉空灵身边的位置,他很礼貌地和玉空灵施了施礼,玉空灵也还一礼。
“敢为姑娘是?”
玉空灵淡淡回答,“正义帮凌空。”
“原来姑娘就是凌女侠啊?在下天湖派成败。”那男子一副恍然状,连忙伸手抱拳一脸佩服的模样,还顺便报出自己的名号。
成败?
隐在暗紫色长纱下的玉空灵,忍不住莞尔一笑。
“久仰久仰
。”玉空灵随口回道。
而成败却来了劲,“姑娘难不成认得在下?难不成在下的名头已经如此响亮?”
玉空灵翻了翻白眼,道,“是啊,成教主。”
“非也非也,在下不是教主,是天湖派大弟子成败。”
“……”
和成败闲聊了一阵,终于时间到了,才拉开了武林大会的序幕。
刚开始出场的是,武林上第一德高望重的玄真寺主持无觉大师,他开场就开始表达了自己如何荣幸成为了此次武林大会的主持人,又表达了自己是如何受之有愧,然后表达了在各大武林同辈面前,自己是如何却之不恭。
表达完之后,这又开始表达为何召开武林大会,为何要推选武林盟主,又是分析了武林的近况,然后又说了如何正邪不两立云云的。
这一番长篇大论下来,直接催眠了一大半人。
就连玉空灵也听得昏昏欲睡,玉空灵看了一眼早已经睡死了的成败,忍不住苦笑摇头----召开武林大会是来比武的,在这位大师面前,就成了嘴皮子大会了。
“教主,我看无觉大师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停止,你要不先睡一会?”陆二强看了一眼仍然在慷慨激昂长篇大论的无觉,忍不住凑过去轻声道。
玉空灵也看了一眼无觉,这才无奈道,“那你等会叫我?”
陆二强应了一声,于是玉空灵在无觉的催眠下,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就在无觉想鼓舞士气,来个高氵朝的时候,突然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了安静的台下,睡着的众人一个激灵,纷纷醒了,有人突然拍手道,“好,无觉大师说的好。”
有一人拍手,引得了众人都在拍手。
无觉张了张嘴,然后很识趣的说了一声武林大会就此开始之后,便退到一旁坐下,临走之前还不忘看了一眼正在哄孩子的寒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