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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所有的坚信在事实面前,都溃不成军

灵玉落君怀 夜轻寒 13020 2024-10-19 21:50

  

  第九十六章 所有的坚信在事实面前,都溃不成军

  雅戈看着在豪迈饮酒的巴木,然后点了点头道,“的确。”

  说完,她走过去,拍了拍巴木道

  。“巴木。”

  巴木回头,擦了擦嘴,嘿嘿笑道,“阿娘。”

  雅戈伸手理了理他的发,慈爱一笑,“巴木,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丈夫了,以后要多多照顾自己。”

  “知道了。阿娘。”

  “嗯,”雅戈拉过他的手,道,“去吧,去见你媳妇吧!”

  巴木眼睛一亮,不断地点头,拍手叫好,“好啊,好啊,我这就去见媳妇。”

  巴木说完,嘿嘿一笑,然后还整理了一下衣服,大笑着走进帐篷,大叫道。“媳妇,媳妇。”

  玉空灵看着人高马大像堵小山一样的巴木,面上隐隐闪着怒色,却又笑道,“你来了?”

  见玉空灵笑了。巴木也痴痴笑了,他坐到玉空灵旁边。伸手就去拖玉空灵的衣服,玉空灵微笑着看着他,见他手伸过来,玉空灵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将早已经拿在手上的匕首,定在他的脖子上。

  巴木吓呆了,顿时吓得要哭了,玉空灵轻喝一声。“不许哭,不许动,不许叫,不然,我杀了你。”

  巴木立马憋着泪,满面委屈地看着玉空灵。

  玉空灵冷冷地看着他,“我也本想报答你们,怎知你们欺人太甚,也不要怪我恩将仇报。”

  巴木依然憋着泪,看着他,那模样好像玉空灵欺负惨了他。

  玉空灵冷冷一笑----她是偷盗世家出身,那些绳子能绑住她?她几乎在绑住她的那一刻就已经解开了,不过她只是等待时机,不动声色罢了。

  对付达图有点难度,但是对待这个傻子,绰绰有余

  。

  玉空灵缓缓站起,将匕首抵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并指封住他的穴道,然后一边抵着他,一边推着他走。

  巴木却在玉空灵点上他穴道的那一瞬间,感觉全身无力,所有的力气化为虚无,他越发委屈地看着玉空灵,玉空灵却冷着脸将他推到帐篷外。

  帐篷外本来还一派喧闹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雅戈看到玉空灵抓着巴木,用匕首抵着巴木的时候,顿时脸色一白,她愣神道,“你想恩将仇报?”

  玉空灵也冷着脸道,“是你们逼我的。我虽然感谢你们救了我,但是我没有把自己卖给你们,你们要我报答你们,可以,但是这种报答,我办不到。”

  雅戈气得发抖,对着身边的达图道,“达图,快点救下你大哥。”

  达图皱了皱眉,有些复杂地看着玉空灵,玉空灵却动了动匕首,顿时,巴木的脖子上,便沁出一丝血迹。

  玉空灵冷冷一笑,“你们敢轻举妄动,我就让他人头落地。”

  “你……”雅戈脸色非常难看,“你想怎么样?”

  玉空灵冷笑一声,“我也不想怎么样,就是想利用你的乖儿子,让我离开这里。”

  “你放了我儿子,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玉空灵面带讥讽地看着她,“你觉得你现在说的话,我还会信?雅戈主母,我劝你最好让开,不然的话……”玉空灵笑得有些邪恶,“我们中原有一百零八种折磨人的办法,你儿子虽然五大三粗,皮糙肉厚,但是,我也不能保证他能承受几种,你觉得呢?”

  雅戈脸色被气得发白,她瞥了一眼达图,只见达图也面沉如水,看起来他也很生气,这就好,只要达图肯帮忙,巴木就不会有事。

  只见达图上前说道,“不如这样,你放了我大哥,我当你的人质,如何?我也是阿娘的儿子,所以,我的分量也一样。”

  “达图

  。”玉空灵轻蔑一笑,“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的阿娘偏心你的大哥。”

  话音一落,达图眼神微微一窒,而玉空灵又道,“你虽然说是雅戈的儿子,但是,在我看来,你更像是巴木的保镖,而且,你武功高,我可不敢让你做我的人质。人质嘛,就要弱,且分量重的,不是吗?”

  “达图,不要听她胡说,你和巴木一样都是我儿子,你大哥先天不足,你要理解。”

  “好了。”玉空灵不耐烦道,“你们家族的破事,我管不着,我今天就放下一句话,我若是走不了,那巴木就得去黄泉陪我,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雅戈面色一沉,“我放你走。”

  “好。”玉空灵又推着委屈的巴木走了几步道,“我带着巴木走,等到安全了,我自然会放了他。”

  “我怎么信你?”

  “你必须信我,别无选择!”

  于是,玉空灵在众目睽睽之下,匕首抵着巴木的脖子,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玉空灵看着广袤无垠的大草原,有一瞬间微微失神----她之前见到的是一片黄沙,现在就是大草原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千变万化。

  玉空灵推着巴木一直走着,巴木被玉空灵点主穴道,没了力气,只能被玉空灵推着走。

  不知走了多久,太阳落山了,月亮缓缓爬了上来,天色渐渐黑了。

  玉空灵回头看了一眼,感觉够远了,这才把巴木放开,巴木一看到匕首拿掉了,立马跳出来大声哭了起来。

  玉空灵被他哭得头疼,低喝了一声,“别哭了。”

  巴木再次憋着泪,一脸控诉地看着她。

  玉空灵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解开巴木的穴道,然后退后一步道,“你可以走了。”

  说完,朝着未知的方向一步一步走着。

  玉空灵闭上眼睛,闻着草原的味道,感受着草原的清新空气,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

  而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回头一看,只见巴木站在她身后,一双眼睛燃烧着不同寻常的火焰。

  玉空灵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

  巴木没说话,猛地扑了过去,把玉空灵按倒在地。

  玉空灵大惊失色地叫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是我媳妇。”巴木一边抓着玉空灵的手,一边去扯玉空灵的衣服,“他们说男人就要扒开媳妇的衣服,让她感到快乐。

  ”

  “你放开我。”

  玉空灵不断挣扎,而巴木的力道实在太大,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匕首也不知道掉在哪里去了,她顿时后悔万分,她不应该解开他的穴道。

  ‘嘶啦’一声,玉空灵的衣襟被撕开,玉空灵全身颤抖,她看着这个被恶魔附体般的男子,第一次产生了想死的念头。

  如果在这里,失去贞洁,那她还有什么脸去见君长决,倒不如,一死百了。

  玉空灵双眸血红地瞪着这个疯狂的男子,闭上了眼,轻轻咬住了舌……

  就在她咬下舌的那一瞬间,身上的男子突然一震,玉空灵睁开眼,只见巴木双眼瞪得老大,面沉死灰之色,然后鲜血,缓缓从嘴里流出……

  玉空灵心下骇然,不懂巴木为何突然死了。

  巴木缓缓倒下,然后倒在一边,气绝身亡,而玉空灵也看见了刚才站在巴木身后的男子,那男子一身青衣长袍,银色的长剑,鲜血低落。

  玉空灵怔怔地看着他,浑然忘记现在的模样。

  男子微微皱了眉,转身之间,将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道,“怎么?你是想让我把他没做完的做完?”

  玉空灵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站起身,怔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是的,这太不可思议了,玉空灵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他,南宫风,而且是这种情况下

  。

  南宫风转身,笑意悠悠,“是意外?还是惊喜呢?这么久不见,可有想我?”

  玉空灵顿时将满腹的感动,化为虚无,她翻了翻白眼道,“我说,你觉得我是应该想你吗?水冥教右使?”

  南宫风轻轻一笑,将染血的剑身在巴木的尸体上蹭了蹭,然后收回剑,“看来这段时间,你过的很是惬意啊,你瞧瞧,月下,草原,可真当诗情画意。”

  玉空灵微笑,“只可惜,你的剑法,并不漂亮。”

  南宫风轻哼一声,然后转身,吹了一声口哨,顷刻间便听到一声骏马嘶鸣,玉空灵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骏马正高亢地奔走在大草原之上,往这边放下奔腾而来。

  玉空灵暗赞了一声这匹丰神俊秀的骏马。

  南宫风上前几步,然后身子一轻,青色的身影,如一抹青烟,顷刻间已经坐在马背上,然后扯着缰绳,往这边而来。

  南宫风在玉空灵身边停下,向玉空灵伸出手来,玉空灵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南宫风臂膀一抬,玉空灵眨眼间已经坐在他的马上,他的身前。

  南宫风扯着缰绳,双腿夹着马腹,策马而去,那个方向竟是玉空灵来时的方向,玉空灵心中有些忐忑,果不其然,没多久,就看到达图带着一对人马往这边来,玉空灵抓着南宫风的手道,“我们别往这边走,绕道吧!”

  只听见南宫风朗声一笑,“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绕过道。”

  说完,他抽出长剑,月下的他,纵马飞扬,月下的他,青衣飘散,月下的他,嗜血而笑。

  马蹄踏过,他长剑挥舞,在银月下,划出一道道致命的银光,血溅上银光,却被他挥洒而去,再度要了他人的命。

  他扯着缰绳来回奔跑,竟将那一对人,杀的七零八落,就连达图,也受了伤

  。

  玉空灵看见达图双眸充血,质问道,“我大哥呢?”

  玉空灵咬了咬唇,刚想说话,却听见南宫风执着长剑,嗜血而笑,“早已经成了我的剑下亡魂,阁下,可要去陪他?”

  达图脸色骤白,他看着玉空灵咬牙道,“你说你会放了他的。”

  玉空灵歉然地看着他,刚想说抱歉,却又听见南宫风道,“妄图染指我的女人,你觉得我还能让他活?”说完,南宫风长剑指着他,狞声而笑,“你,也得死。”

  玉空灵一把抓住南宫风的手,道,“他救了我,对我有恩,不要杀他。”

  南宫风瞥了他一眼,大笑一声,“好,听你的。”

  说完,南宫风长腿一夹马腹,马声嘶鸣,纵马扬长而去。

  达图站在原地,捂着伤口,看着他们来时的地方,一步一步往那边走去。

  玉空灵回头看了一眼,怒目而视,“他们没有错,你为什么杀他?”

  南宫风抱紧了她,“因为你让我绕道。”

  “……”

  玉空灵顿时无语了,她咬着唇闭上眼睛,心中对达图怀有歉疚----虽说他们的确做得太过分,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要他们死啊!

  “你带我去哪?”

  南宫风默了一会儿,道,“先把你安顿下来,然后等我处理好事情,再带你回中原。”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在平塔城见到阿桐了,他说是你让他来找我的,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西域?”

  南宫风轻笑了一声,“自然是查到的。”

  玉空灵沉下了脸,“是我表哥将我和我相公下药分开的,我表哥的迷药是产自水冥教的天香草,而我表哥怎么会有水冥教的天香草,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南宫风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奇怪?”

  “我表哥怎么会有水冥教的天香草,这是疑点一

  。我表哥将我带到西域,你却知道我来了西域,这是疑点二。这是为什么?”

  “你想说什么?”

  玉空灵抬头看他,一字一顿道,“我相公呢?”

  “你怀疑我?”

  玉空灵轻笑了一声,“我没怀疑你,如果是你做的,那我也不能到西域之后再遇到你,所以,我怀疑的是另有其人。”

  “比如说?”

  “寒碧。”

  南宫风轻笑了一声,略微赞赏地看着她,“不错啊,这都知道?看来,我的确是小瞧了你。”

  “这不是重点。”玉空灵道,“我相公现在在哪?他可安全?”

  “既然是寒碧做的,那么他自然是安全得很。”南宫风漫不经心地说道。

  玉空灵压下了秀眉,“那他知道我在西域吗?”

  南宫风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将本来不愿意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知道,他也在西域。”

  玉空灵眼前一亮,抓着她的手,兴奋道,“真的吗?他也在西域?他是来找我的吗?”

  “找你?”南宫风嗤笑一声,“玉空灵,你是不是把自己的分量看得太重了些?”

  玉空灵嘴角一僵,“什么意思?”

  南宫风拉了缰绳,停了下来,看着玉空灵的模样,笑得略微残酷,“君长决现在可忙着成亲,可没时间去找你。

  ”

  玉空灵的脸骤然一白,她睁大眼睛看着南宫风,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你在骗我,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南宫风冷笑一声,“相不相信由你。等你看见了,你自然会相信你了。我为什么会在西域?我自然是来参加我们水冥教小姐的成婚大礼的。”

  “你是说……他和寒碧?”玉空灵再次摇了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南宫,不要和我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南宫风收起了刚才略带恶作剧的笑容,一脸正色道,“我刚开始也不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我只能相信。玉空灵,他知道你在西域,也知道你在西域九死一生,可是,他依然不来找你,反而和寒碧出双入对,筹备婚礼,你现在还觉得,他心中真的有你吗?”

  “如果他对我是假情假意,那么那天他就不会和我一起跳入悬崖。南宫,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我更相信他。”

  南宫风气极而笑,“行,你相信他,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到底你所谓的相信,是不是能让你死心。”

  说完,他策马扬鞭,奔跑在草原之上。

  玉空灵怎么会相信南宫风的话,君长决如何待她,她清楚得很。

  那半年的惺惺相守,那半年的夫妻恩爱,又怎么可能会说变就变的?

  他们说好等到他办完大事,就弃了王位,与他一起红尘逍遥,浪迹天涯。

  他们说好等到那个时候,他们便找到一处清净之地,过普通夫妻的生活,他们是说好了的,他们是发过誓的。

  他们说好要生同衾死同穴,白头偕老的,他是重诺之人,又怎么会食言?

  她相信他,相信和他走过的每一段路程,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她不可能相信他会变心,可是……

  可是如果是真的,那又该如何?

  如果君长决也成为一个薄情的负心汉,她又该如何?

  如果君长决真的另娶他人,将她弃如敝履,那她又该如何?

  玉空灵心中微微泛起涟漪----如果君长决真的心中有她,那为何不来找她,为何在自己几度生死的时候,都是别人救她?她在最危险的时候,想着他,念着他,而他又在哪里,与谁共看那西域同一轮的明月?

  相公,我不相信你是如此无情之人,我相信你若真的如此,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若愿意说给我听,我自然信你

  。

  南宫风一路带着玉空灵骋驰在草原之上,然后进入沙漠之中,他带着玉空灵到达一片绿洲,准备了一下需要的东西,然后看向渐渐失神的玉空灵,他走了过去,坐了下去道,“如果你不想见他,那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便回,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回中原。”

  玉空灵看向他,一字一顿道,“我信他!”

  南宫风看着玉空灵沉静的面容,突然笑了一声,“好,那就让你好好的死心。”

  玉空灵收回视线,落在桌子上,南宫风轻抿一口茶道,“可还记得我们曾经哪个赌?”

  玉空灵怔了一下,南宫风轻轻一笑,“不如,我们再赌一次?”

  玉空灵眼神微微慌乱,南宫风伸手,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唇角微扬,“如何?”

  玉空灵皱了皱眉,别过脸去。

  南宫风折扇轻打,气定神闲道,“上次没有赌注,这一次,咱们下个赌注如何?”

  玉空灵没说话,南宫风又道,“如果你赢了,我答应为你做三件事,不管什么事情,我都答应,如何?”

  “那如果,我输了呢?”玉空灵眼神落在桌子上,声音带着一丝轻颤。

  南宫风折扇一收,凑了过去,声音轻轻,“不如,嫁给我?”

  玉空灵豁然抬头,只见南宫风打着折扇,笑意悠然,看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南宫风微微侧头,轻笑一声,“怎么?我看起来很会说假话吗?你没看见我的眼神非常真诚吗?”

  玉空灵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

  南宫风收了折扇,站起身道,“好了,咱们走吧,先去参加他的婚礼,再让他参加我们的婚礼,这样的话,我们就赚回来了,是不是?”

  玉空灵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转身就走。

  南宫风轻笑一声,跟着离开了。

  一路奔驰,直到在木葛的一片绿洲,百里城停下。

  百里城虽说不是什么大的城镇,但是它这里往来的经商的人很多,中原人也有很多到这里经商的,看着到处的绫罗绸缎,就知道了。

  南宫风和玉空灵下了马,南宫风牵着马,一边走着,一边注意着玉空灵的一举一动。

  他记得当初和玉空灵打赌,玉空灵随自己去水冥教的途中,每到一处落脚点,她都会很兴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好像永远也看不完似的。

  可是今日,她竟然出奇的安分。

  南宫风一直带着她来到一处宅子,玉空灵停下脚步,看着这处宅子门口往来宾客络绎不绝,门口挂满红绸花绫,喜字贴满,大红灯笼,红红火火,如此得充满喜色,却又让她如此地恐慌。

  这一处,就是南宫风所说的地方了,就是君长决和寒碧成婚的地方了,真的是吗?

  到现在,她仍然不相信,她不相信君长决会负她,会如此伤害她,她甚至想过现在就回中原,回到原安镇的定南王府,等他回来,让他告诉自己他所做的一切。

  “怎么?害怕了?”

  见玉空灵看着门匾,南宫风凑近她,轻轻道。

  玉空灵怔然,看了他一眼道,“当然不是。”

  南宫风一笑,“不是就好。”

  说完,南宫风上前,拿出右使令牌,带着玉空灵成功地进了宅子

  。

  因为有玉空灵在,所以南宫风特意很低调,带着玉空灵一路低头猛走,然后带着玉空灵坐到最里边的位置。

  南宫风也坐下,轻打着折扇道,“这个位置虽然说远了一点,但是也不至于认错人。”

  说完,他看向玉空灵,眸中闪过一丝不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样对你来说,似乎太残忍了一点。”

  玉空灵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残忍?我不觉得残忍啊,一点也不觉得。”

  南宫风看着面上非常淡然的玉空灵,轻轻一叹----他之前就知道玉空灵不像表面这样受不了打击,其实她比一般女子能忍,比一般女子坚强,比一般女子好强。

  他甚至在想,自己带她来到底是对是错,这样对她,是不是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他伸手握住玉空灵冰凉的手,轻轻道,“回去吧,我认输,好吗?”

  玉空灵抽回手,看向门口,将脸端的端正,“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看个清楚,我是不会死心的。你说的事实也好,谎言也罢,不看到结果,那我的心中怎么也会有个疙瘩。”

  “我怕你受不了。”南宫风声音低低,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心疼。

  玉空灵脊背挺得笔直,面容沉静,“我没你想得那么弱,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那我也不会大吵大闹,扰乱喜堂,让你难堪。”

  南宫风轻轻闭上了眼----他知道,那绝不是玉空灵的作风,她看起来似乎是做事不顾后果的样子,但是,在正事上,她从来不会意气用事,她沉得住气,她会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气。

  “何必……”

  “不看到事实,我是不会死心的。”玉空灵回头看着他,一脸正色道,“我在西域一直惦记着他的事情,一心想要回中原去找他,一直没有他的消息,现在既然有他的消息了,不看清楚,我怎么也不会死心的。”

  南宫风怔怔看了她半晌道,“好吧,那就如你所愿

  。”

  玉空灵低头一笑,复而抬起头看向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辟辟啪啪的鞭炮声,只听到有人高声唱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了……”

  玉空灵身子一紧,杏眼盯着门口,一瞬不瞬地盯着,而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她的后背濡湿,心跳如雷。豆巨状血。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这一刻是多么地紧张,多么地想要逃跑却又用了多大的勇气,一动不动地看向门口,看着那一对穿着鲜红喜服的新人,是如何面露喜色,喜上眉梢地走进来。

  在看到他一身大红喜服,面如冠玉,黑色如瀑的长发,用红色嵌着红宝石的发带束起,他大红喜袍,宽大的袖袍随风翻飞,他唇角带笑,眉宇间尽显喜气。

  他穿喜服的模样是如此地俊朗不凡,轩昂气宇,他微笑地牵着新娘的纤纤玉手,是如此地坦然自若,笑容满面。

  可惜,此时此刻,他身边的新娘不是她,不是她这个苦苦寻找他,而几度生死的她。

  玉空灵双手握得紧紧的,一双喷射着愤怒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那怒火在眸中燃烧,那熊熊烈火,像是要把自己烧成灰烬,也想把他烧成灰烬。

  君长决啊君长决,你可对得起我?此时此刻,你笑容如三月暖阳,你可在心中想过我,哪怕是半分?

  当初所有的誓言,所有的诺言,难不成在你眼中,那只是随口一说,根本就做不得数?

  玉空灵轻轻闭上了眼----所有的坚信在事实面前,都溃不成军。

  南宫风担心地看着她,看着这个面容苍白如纸,全身颤抖的女子,任何人都难以想象,在那一瞬间,她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到底是怎么样的坚强,才能做到看到事实真相的那一刻,她能够不生气不爆发,静静地坐在原位,独自忍受着痛苦,忍受着煎熬?

  南宫风伸手覆在她的紧握双拳的手背上,这才知道,那一刻,她的手冷如冰霜。

  “你还好吗?”他声音低低,带着担心与心疼

  。

  玉空灵缓慢地睁开眼,依然看着那一对新人,声音镇定却微微颤抖,“我很好。”

  是的,她很好,她没有死,这么多的艰难走过来了,她现在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看着他牵着新娘入门,看着他微笑的和他人言笑晏晏,一派祥和。

  他都能活得如此春风得意,那她怎么能不好?

  似乎感觉道不同寻常的目光,身穿大红喜服的君长决若有所觉的回头,然后,他对上那一双愤怒燃烧的眼。

  他脸色微微一白,却急忙将眼睛撇开,然后对着前来恭喜的人,道谢说笑,似乎刚才那一刻不自然只是幻觉。

  玉空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对南宫风道,“我们走吧。”

  南宫风深深地看着她,“真的那么无所谓吗?有些疼痛,你不该憋在心中,不然那会得内伤的。”

  玉空灵轻轻一笑,笑中带着一丝毫不在意,“你觉得我应该有所谓吗?”玉空灵伸手拿起一个杯子,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然后突然一用力,将被子捏破,片片残杯割破她的手掌,猩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滴落在桌面上。

  南宫风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喝道,“你疯了?有必要这么伤害自己吗?”

  说完,他拿出巾帕包裹住她潺潺流血的手掌,却听玉空灵一声嗤笑,“你觉得我很疼吗?其实,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看到他那一刻,你们一定觉得我受不了,我会大哭,我会大闹,可是,我却偏偏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南宫风紧紧握着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你何必那么要强?弱一点,没人看不起你?”

  玉空灵淡笑一声,她轻轻起身,对着那已经开始拜堂的男女微微笑了一下,新郎微微撇头,却听到她,樱唇蠕动,“祝贺你们!”

  那四个字,让他的心狠狠地颤了颤,他松开了握着红色花绫的绳,却在那一刻重新握住,握得紧紧的。

  玉空灵淡笑一声,然后转身便要离开,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丝**,隐隐约约听到的是男子的怒骂

  。

  玉空灵侧耳听到那男子的声音,心头猛地一跳,她回望过去,只见一名身穿青色布衣的男子,推开挡在他身前的护卫们,登堂入室般地站在那一对新人的面前。

  他的双眸喷火,额头青筋隐隐跳跃,他黑眸直视着君长决,一字一顿地问,“你还记得答应我什么?”

  君长决面上依然是坦然自若的微笑,“原来是宁大夫,真是稀客!”

  宁白上前一把抓住君长决的衣襟,“你说过你不会负她的,你都忘记了吗?君长决,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新娘一把掀开红盖头,浓妆艳抹的面容上大惊失色,大声叫道,“快把他拉出去。”

  宁白撇过头,双眸冷如十月寒霜,竟吓得一干护卫不敢上前。

  宁白缓慢地回头,紧紧盯着面容沉静的君长决,咬牙切齿,声音嘶哑,“她为了救你,大雨倾盆用瘦弱的肩膀背着你,从百里之外的寒潭中一步一步走到我家门口,跪在我家门口一天一夜。她为了救你,爬上悬崖峭壁去摘无叶花,几次差点尸骨无存。她为了救你,对我毕恭毕敬,为奴为婢,不敢多言。她为了救你,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姐,变成一个十指粗糙的农妇。她为了给你做棉衣做棉被,她被逼得上山去打猎,几次死在虎口熊掌之下。你昏迷的三个月里,她每天守着随时都可能死去的你,不离不弃。

  君长决,但凡有一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如此对她,而你,是如何待她的?你忘记她是怎么守着每天不能动弹的你了吗?你忘记她是如何一点一点喂你喝药,喂你吃饭了吗?你忘记她是如何让你一点一点站起来,一步步开始走路了吗?君长决,你还有良心吗?”

  宁白字字诛心,句句逼人,竟让整个喜堂安静了下来,竟让所有人都用一种看薄情负心汉的眼神看着君长决。

  “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欠君大哥的。”

  看到喜堂宾客的眼神以及低低私语时,寒碧一把拉过君长决,对着宁白理直气壮地说道,“君大哥从未爱过她,都是她一厢情愿。当初君大哥为了救她,跌落山崖,她做那些本市应当。”

  “你滚开

  !”

  宁白伸手拉住寒碧,就想把寒碧扯开,而君长决却在那一刻,抓住他的手,将寒碧拉至身后,目光坦然地对上宁白怒火燃烧的眼,“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就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们拜堂。当然,你若愿意,一杯喜酒,我还是给的起的。”

  “君、长、决,你……”

  “宁白。”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轻轻叫了一声,宁白恍然地回头,只见玉空灵站在里面,对他轻轻一笑,然后慢慢走了过来。

  “你……”宁白看着此时微笑的她,眼眶一热,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玉空灵背对着君长决,看着宁白,微笑道,“不要浪费口舌,也不要说一些无用的,有些事情,就像时间一样,过去了,了无痕迹。”

  宁白伸手握住玉空灵的手,声音低哑,“你何必……如此?”

  玉空灵轻轻一笑,然后回头,对着淡然看她的君长决,微笑道,“你知道的,宁白一向是直言直语的,如有冒犯,我代他向你道歉。”

  “你……”宁白还想说什么,却被玉空灵反手握住,玉空灵对着君长决微微颌首道,“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说完,玉空灵转身拉着宁白的手,脊背挺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笔挺地走出这座宅子,这座充满婚庆喜气的宅子。

  走到宅子外,宁白一把甩开她的手,怒目而视,“玉空灵,你是傻了吗?就这样看着他和别人成亲?你忘记了吗?你才是他的妻子,你才是他应该好好珍惜绝不能伤害的妻子。你这是做什么?是做缩头乌龟吗?不敢说话吗?不敢理直气壮地质问他吗?”

  “质问他什么?”玉空灵笑容淡淡,“就像寒碧说的,那些都是我一厢情愿,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既然,做出这个决定,说明,我在他心中,一直都是无足轻重,轻若鸿毛,我又为何要表现得把他看得非常重要?”

  “你……”

  “算了吧

  !”跟出来的南宫风轻轻道,“既然她都不觉得难过,我们这些局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替她难过?”

  玉空灵轻笑一声,“走吧,我们回我们要去的地方。”

  宁白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地冷哼一声。

  而就在这时,门口也来了一拨人,玉空灵看过去,带头是一名黑衣男子,那男子还真是眼熟得很。

  慕容野若有所觉地看过去,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玉空灵,正微笑地看着他,他心头一震,走过去,定定地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玉空灵点头,“知道了。难为你们不来找我,原来是想瞒着我。只是你们把我想得太弱了,该告诉我的,应该好好的告诉我,这样我登门,也好准备一份大礼啊!”

  慕容野看着淡然微笑的玉空灵,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闭上眼,对着玉空灵轻轻道,“我替他对你说声对不起。”

  “好。”玉空灵笑道,“我接受,这一声对不起,我受得起。”

  说完,玉空灵转身便走,那步伐轻盈,那裙角飞扬,在所有不知情的人的眼里,那一步步走得是如何地轻快,却只有在他们眼中,那一步步,走得是多么地艰难。

  玉空灵等人并没有直接出了城,而是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玉空灵看着这家客栈,笑着点评,“还是挺干净的。走了一天,我也累了,我先去睡会。”

  说完,她摆了摆手,走上了楼梯,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不会有问题吗?”宁白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忍不住担心道。

  “她一直在我们面前强颜欢笑,一直扬着毫不在意的笑,是时候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也好好好地宣泄。”南宫风坐了下来,轻轻地倒了一杯茶,声音轻轻。

  宁白也坐了下来,只是他的样子没有南宫风那么放心。

  “早知道君长决会如此待她,我就不应该救他。”

  南宫风以茶代酒举到他面前,笑道,“在下南宫风,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对着南宫风虚情假意的模样,宁白皱了皱眉,冷漠地瞥了他一眼道,“宁白

  。”

  “宁先生。”

  宁白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楼,本想直接去自己的房间,却还是忍不住走到玉空灵的门口,这才知道原来,人前坚强如铁,人后脆弱不堪的玉空灵,此时在自己的房间中,哭得犹如被遗弃的孩子一般,让人心痛,令人心碎。

  宁白手覆在门口,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用力就能推开这扇门,就能走进去,将那个哭得破碎,痛得压抑的女子,抱在怀中。

  可是,他却不能,他不能推翻她的坚强,不能看到她的脆弱,她仅剩的不过是强颜欢笑下伪装的坚强。

  他能做的,不过是站在门外,听着她的哭声,陪着她一同哭泣,一同难过。

  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明白,真正的喜欢一个人,不是陪着她欢笑,而是陪着她一起痛苦。

  他曾经那么讨厌她,讨厌这个为了别人放弃自己尊严的女子,也讨厌这个为了被人而无视自己危险的女子。

  他讨厌她为了君长决不眠不休,他讨厌她为了君长决不断地讨好自己,他更加讨厌她为了君长决能够对他百依百顺。

  他明明是那么地讨厌这个女子,可是为何,每次看到她,都那么地想要接近,想要问问她,如果没有君长决,她会如何待自己?

  他明明那么讨厌她,可是为何,看着她难过,他也跟着难过,看到她伤心,他也跟着伤心?

  他明明是讨厌她的,所以他为难她,他威胁她,就是喜欢看她吃瘪的模样,却要讨厌她吃瘪的模样。

  玉空灵,伤心了这一次,就不要再伤心了好吗?

  就不要再难过了好吗?

  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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