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形成了城镇一带的环境,道路从黄土地换成了砖石,纵横交错的道路上伫立着一座座两层或者单层的屋舍。
一些有实力的乡民甚至建造了大院子。乡长曾经的院子就是两进两出的,进门就有两棵迎客松,迎客松之后有影壁阻隔,影壁上还有清晰可见的壁画,画的是山水树林,看这手艺像是请人作的。
影壁后面就是院子,左右各有三间厢房,前方是正堂,中间院子侧边还有凉亭和梨树。
看着真不像是一个乡长能住的院子,更像是县城里的大户所拥有的房屋。
看来这个乡长也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马车里面的东西在一些并未感染的村民的帮忙下,搬到了厢房里面,这院子已经空空如也,能够被拿走的东西都被附近的乡民夺走。
不过好在床和石桌还是有的,睡觉的木床只需要铺上被子就可以使用。
绿衣并不嫌弃这里,第一件事情先进左侧厢房,选了一间采光通风最好的,给**铺好被子,这才走到陈冲身边,说道:“公子,你的床铺好了,在那间房。”
陈冲正看着乡民将高度数酒和口罩都搬到右侧的厢房,看着这些乡民有一些胆怯,于是对绿衣说:“绿衣,去给这些乡民每人发一个口罩。”
绿衣作了万福之后去了。
两个大夫是住在了右侧的厢房中,绿衣也给他们两个置了被子,不至于让两个大夫来这里受罪。
夜晚,陈冲独自坐在凉亭,戴着口罩,绿衣陪伴身边。蔡东莱走上前来,拱手之后坐在一旁。
等了许久之后,蔡东莱见陈冲依然,老神在在,叹了一口气:“大人,你在想什么?”
“如何才能将瘟疫消除。”陈冲说。
“大人可知我们这一次来这里,很大可能会无作为。”
“总要尽自己力去救人。”陈冲坚定地说。
“大人不知道瘟疫吗?瘟疫是无药可医的。”蔡东莱眼神露出悲哀。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来?”陈冲微笑地问。
“因为大人要来。”
“我?”
“大人当初在县城门口对十万灾民说的话,我至今振聋发聩。大人为灾民做的事情,我亦深感敬佩。”蔡东莱眼中多了一些闪烁的光亮。
不知道是院子里灯笼烛光在眼睛折射的光亮还是其他?
陈冲笑问道:“那你觉得我当时帅不帅?”
“这……”蔡东莱小心翼翼地问:“大人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好了,你别说了。”陈冲伸手打断施法。
沉默了一会……
“大人对这一次的治理瘟疫有信心吗?”蔡东莱又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没有。”
“那对我呢?”陈冲指了指自己。
蔡东莱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认真,低头沉思了片刻,这才再抬头看着陈冲,拱手说:“大人,我对你是有信心的。”
“哈哈哈。”陈冲点点头:“对啊,我对自己也有信心,所以你安心的去睡觉吧,明天开始就有你忙活的了。”
蔡东莱行礼之后离开了。
绿衣站在一边听着陈冲和蔡东莱的谈话,低声说:“公子,我对你也有信心。”
陈冲揉了揉绿衣的头,将头发揉乱,看着小妮子气鼓鼓的样子,笑道:“放心吧,如果没有点本事,我怎么敢以身犯险?就好好的看着你家公子怎么将瘟疫给消灭吧。”
瘟疫对于这种古代来说确实恐怖,甚至在现代也谈之色变,但并不是说没有了现代的那些药物,就无法将瘟疫给消除。
其实归根结底,人身上的病痛,大多数都是人体自身免疫治愈的,现代的药物也只不过是一个辅助作用而已。
顺国没有类似于抗生素的药物,瘟疫出现之后,感染者的死亡率会增高许多。
可那是感染者的死亡率,他的脑子里装的是先进的知识,科学的防疫手段,对于如何尽可能地避免瘟疫扩散,他比谁都要更有经验。
“怎么会难倒我这个新时代的青年呢!”
翌日清晨,算着时间是卯时,红日东升,阳光斜照。只不过坝子乡多了薄雾,阻碍了晨光铺展。乡里的温度比县城的要低一些,即便现在已经大暑过了,立秋未来,可站在院子里依然能够感觉到一丝凉意和湿气。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散发着腐烂气味,陈冲带着口罩依然难以阻隔,无计可施之下也只能等鼻子适应这样的味道了。
等了半个时辰,早应该消散的薄雾还在,放眼望去,这片天地死气沉沉。薄雾让能见度减弱,从院子望向大门,能够依稀见到有些驼背,挑着担子的人影。
跟着陈冲来这里的一群人都从房间出来,绿衣打好了温水端过来,喊了一句:“公子,洗漱了。”
简单的洗漱过后,吴宇从外面走进来,眼中充满血丝,看来是一夜未眠。
陈冲看着吴宇一个人过来,问:“陈辉呢?”
吴宇悲伤道:“大人,陈辉现在病情加重,已经送到草棚里面去了。”
草棚就是乡民给感染者建造的临时居住所,四面透风,只有头顶上有一个稻草棚盖住。只要感染了瘟疫病重的,都会被丢到草棚里。
只不过还会有许多感染者从草棚跑出来。
不逃的,基本上都是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的。
陈冲转身看着周铁:“搬十坛酒和一箱口罩到马车,我们去草棚看看。”
所有人都戴上口罩,五个大夫这一次和陈冲坐在同一辆马车,陈冲有事情要和这两位大夫说的。
“不知道大人有何指教?”蔡东莱拱手问。
“我知道医术方面你们是专业的,可瘟疫和普通的病并不一样,接下来我要说话,你们记下来。”
陈冲认真的扫了一眼这五个大夫,蔡东莱和杨兴培都是自愿过来的,对陈冲也只有敬佩,听着陈冲的话之后,点头示意。
剩下的三个本来就非常不乐意过来,对于陈冲的话也只是不屑一顾。
尤其是陈冲要说的似乎是关于医术和治理瘟疫的话,更加的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