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俞甚至冷笑道:“陈大人,如果你不嫌累的话,我可以让衙役将所有的箱子都给你打开,让你瞅瞅。”
陈冲认真地点点头:“你这样说的话,我还真是要感谢你了,苏大人。”
苏澄俞顿了顿神色,见陈冲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脸立刻拉下来,吹胡子说道:“行,那我就让几个衙役过来帮你吧。”
苏澄俞真的让外面的衙役过来了,将一箱箱银子摊开来,一个箱子的重量需要两个人搬运,陈冲心中了然,每一箱都应该是实打实的银子。
看来这银库里的银子并没有猫腻。
既然如此,那就从其他地方查吧。
陈冲认定了苏澄俞就是有尾巴,既然调查不到林语溪的卷宗,那就先搞一搞苏澄俞的其他事情。
要是能够从其他事情找到苏澄俞的把柄,那么林语溪的案子也应该能水落石出。
当一个人将死之时,必然不会在乎将这些秘密说出来的。
衙役这时候已经将所有的箱子打开来了,确实每一箱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极为诱人。
严禾在陈冲身边说:“这些银子都底部都有记号,都会被登记起来,所以并不存在偷盗的情况,而且银库四周围都有衙役巡逻守护,外人也不可能进入房子。”
陈冲听着很认同,毕竟银库的房子和外面普通的房子是不一样的,这银库的房子墙壁都极为厚实,又没有窗户,基本上就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而且银库处于郡府中间,时时刻刻都有衙役巡逻,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到银库,根本不可能。
“看来苏大人可是奉公职守啊。”陈冲笑呵呵地说。
“那是自然,我苏澄俞既然食君之禄,必然忠君之事,绝不做虚与委蛇的事情!”苏澄俞语气坚毅,仿佛脸上都是正气。
陈冲对此只是笑了笑,让衙役将木箱子都合上,抵着下巴说道:“苏大人,我想看看往年账本,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严禾有些讶异,眼神都多了一些变化,似乎有些隐晦的暗示。
苏澄俞哼了一声:“你如果想看,自己看便是了,无需和我多说。”
陈冲拱手说道:“那不是还需要通过你的同意嘛。”
苏澄俞冷着脸说:“莫非我不同意你就不查了?”
陈冲非常认真地点头:“若苏大人说不同意,我立刻收手,毕竟我还是会遵循大人意见的。”
两个人对视,都想看到对方的想法,可最终陈冲看不透苏澄俞,苏澄俞也看不到陈冲内心的想法。
最终苏澄俞一拂衣袖:“陈大人想怎么查就怎么查,账单是吧,我让人给你拿过去就是,往年账本,你要到多少年的,吩咐他们就好。”
说完,苏澄俞转身离去,并不做停留。
苏澄俞离开之后,严禾也要跟着走,可陈冲却拉住了严禾,微笑道:“严大人不要着急走,我还有一些事情希望能与你谈一谈。”
严禾瞥了一眼离开银库的背影,回头再看陈冲,淡然问道:“陈大人有何事要问下官?”
陈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想问一下你,食堂的伙食,如何才能搞好一些?”
严禾面对陈冲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有一些狐疑。
陈冲叹息道:“其实你不知道啊,我对食堂的那些饭菜是真的不满意,你也知道的,我在燕都的时候天天山珍海味,来到这里竟然吃得连我家养的猪都比不上,再这样下去,我会饿死的。”
严禾思索了一番,非常笼统地说:“食堂的伙食,是苏大人定下来的,我并不能随意更改,若大人想吃好的,大可以去外面酒楼。”
“只恨财力不足。”陈冲叹息道。
“那下官爱莫能助了。”严禾拱手往外走,经过一个官吏的身边,见到官吏用手指了指桌上的账本,扫了一眼,大概知道陈冲进来关注的地方,这才加快两步离去。
陈冲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看了一眼银库关闭的大门,眉头一皱,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又说不上来。
似乎这银库里面,并没有出现贪墨银两导致银两少了的情况。
很明显,苏澄俞并没有贪墨银子。
陈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往外面走去。
可不对劲啊,这苏澄俞真的有那么清廉?
真有那么清廉的话,李宪就不该是这副模样了,江南郡几乎所有的县城都有李家的产业,几乎所有县都存在李家的田地。
这李家在江南郡,简直就是第一大财主,第一大地主了!
陈冲踏出银库,眼神坚定,心中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对方一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
陈冲走回公廨,肚子咕咕地叫,又转身往小院走去,叫上钱程几个护卫,还有绿衣两个丫头,浩浩****地往郡府外面走去。
公廨苏澄俞的书房之中,严禾站在书桌前,低着头,弯着腰。
苏澄俞冷着脸:“他只是关注了食堂支出的账本?”
“算盘匠指给我看的。”严禾解释。
苏澄俞又疑惑:“他问你如何改善食堂伙食?”
“陈冲亲口与我说。”严禾回答。
“莫非他查这些都是为了改善食堂的饭菜?”苏澄俞有些不确定,尤其是觉得陈冲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大费周章地去清查银库,实在是太夸张了。
这分明就是为了一碗醋去包了一大锅的饺子!
有些难以置信!
严禾只是站在一边,并不做任何表态。
他来这里只是将自己见到的,听到的告诉苏澄俞,至于他自己的想法,并不需要。
苏澄俞从来都不需要他的想法和建议。
苏澄俞目光盯着桌面,神游一番后,抬头看着严禾:“从今日起,食堂每日的菜钱,以一两为准。”
严禾拱手说道:“是,大人,我现在就去发公函。”
苏澄俞摆手:“不着急,让人去盯着陈冲,陈冲做什么事情都给我报上来!那家伙行事乖张,在没确切地知道他来郡府的目的之前,决不能掉以轻心!”
看严禾要往外走,苏澄俞又补了一句:“明日给安陆送行,在聚贤阁摆上几桌,让五品以上的同僚都上座。”
严禾又应了一句。
严禾刚离开,一个满身浓香的美妇人就从外小跑进来,到了苏澄俞面前,两袖轻轻搭在苏澄俞胸口上。
“老爷!您要为我做主啊!”故作娇柔的声音传出来。
出了书房的严禾听着都打了个冷战,加快脚步离去。
书房之中,苏澄俞眉头一皱,严肃着脸说道:“胡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然敢擅自跑过来!”
美妇人硬是挤出两滴眼泪:“老爷,我也不想的,可我……我就是想让老爷为我撑腰嘛,老爷可是我的天,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
苏澄俞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来,一只手放在美妇人臀下,很受用地眯着眼睛:“说说看,你要我如何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