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关、李等七八家世族与十几家豪强确有谋反之心,且已暗中进行了各种准备工作,只不过部署还未完成,暂时还未能起事而已。
他们对李卫的一些作为非常不满,认为李卫根本没有把他们这些百年老字号的世家大族放在眼里,瓜分蛋糕没有份也就罢了,竟然还勒索他们捐粮,塾可忍,塾不可忍,他们决定大干一场。
有内线帮助,他们清楚的掌握着城内所有的兵力布防,甚至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到李卫等人住在皇宫的哪座宫殿里,这愈发激起他们要举事的决心。
不过,内线刚传回消息,月内将有一支万人的秦军调来,以增强宜城的兵力,这让各家的家主们不得不紧急碰头,商议大事儿。
宜城内的秦军只有8000人,要守住若大一个都城,还要分兵把守规模不小的皇宫,兵力明显不足,正是他们举事的好会机,若再增加一万人的兵力,这个优势就得抵消,商议的结果是提前行动,时间定为三日之后。
黑衣卫密谍虽无法弄到这些世族豪强举事的确切时间,但巫悠、田策、温子山等老谋深算的谋士只需要从他们的一些小动静就能够猜测个七七八八,暗中进行了针对性的准备工作。
颜府,密室。
密室里端着十几人,一个个表情严肃凝重,压抑的氛围让人有种很难受的窒息感。
颜氏是原唐帝都宜城的老字号世族,也是忠实的保王党,家主颜祖老谋深算,感觉不妙时及时脱身,所以在帝都之乱时没有受到多大的波及。
“不作死,就不死,骠骑大将军这话,经典!”
颜祖严肃的表情里透着一抹嘲讽,那十几家的家主一个个鼠目寸光,既然要寻死,那颜氏非常乐意用他们的尸体向李骠骑表忠心。
改朝换代初期,如果不能象寒氏等世族那样把握先机,先一步搭上统治者,为家族争取到极大的利益,初期的难受肯定是难免的,所以,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很正常的现象,哪一回朝代更替不都是这样?只要统治者不苛刻,不故意打压,一些损失都是可以承受的,这也是印证过的世族生存法则,偏那几家被猪油蒙心了,忘记了这些生存的法则,自寻死路要造反。
在座的都是颜氏一族的长老级核心成员,一个个都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听了颜祖的一番话,一个个乐得眉开眼笑,少了十几家强大的竟争对手,日子自然好过多了,而且还能踩着他们的尸体爬上去,又能赚到一些利益,这样的好事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呐。
“家主,要不要给骠骑将军示警?”有人出声询问,造反是头等死罪,抄家灭族,既然要讨好骠骑将军,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我们都能看出来,人家骠骑将军会看不出来?”
颜祖摇头,断然否定这个建议,那十几家的动静儿可不小,如果李骠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就不配称什么强者,颜氏就得多留一条后路。再者,示警只能是锦上添花,关键时刻出奇兵,给予李骠骑决定性的大帮助,那才是雪中送碳,颜氏获取的好处更多。当然了,为避免引起李骠骑的误会,准备工作必须尽可能低调,只抽调族中的精锐便可,知道的人越人越好,也越安全。
这三天的时间里,对许多人来说,是一生中最难熬的三天,这期间,一支3000人的部队奉命离开宜城,前往增援驻守苍龙山和铁脊山之前的明珠所部,据说周军近日出现异常调动,不得不加强防备。
城里的兵力原本就不足,再抽调走3000人,兵力更显得严重不足,好在增派的万人军队据说已经上路,半月的时间便可抵达宜城,解决兵力严重缺乏问题,对欲举事的十几家世族豪强来说,半月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宜城已经被他们掌控在手中。
第四天的白天,对许多人来说,更是最难熬,一些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更是几欲抓狂,只能想着法子去消磨这要命的漫长白日。
终于,天色暗淡下来了。
虽然还没有到发动的时间,但发动前,部队悄然运动,到指定的地点集结需要时间,这些都得提前行动。
天色虽然暗淡下来,但城内仍是灯火通明,这夜市才刚刚开始,还得折腾一二个时辰左右方才停歇。
城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月黑,风高,正是搞事的好天气。
距离宜城二三十里外的N座田庄,庄门大开,一队队持着刀枪的壮汉从庄里涌出,在管事的指挥下排好队,然后大踏步向宜城方向前进。
从每一座田庄里涌出来的人数不多,少的三四百人人,多则千人左右,在行进途中不断的有别的田庄的人会合进来,队伍在慢慢的扩大,将近宜城南城下的时候,人数已达三万多之众。
举事的时间还没到,攻击的信号也还没有发出,他们按照预定的时间抵达攻击位置等候。
三万多人席地静坐,没人敢多嘴说话,只是有些不安的看着身边的同伴,等一会就会爆发战斗,天知道在惨烈的搏杀中能有多少同伴存活下来?想要活命,只能祈求长生上神保佑了。
城内,南城门的城头上,值守校尉陈康高举手中的气死风灯晃了三下,然后拼命的睁大眼睛,向远处黑漆漆的旷野眺望,看到一星亮芒闪烁了三下,不禁松了一口大气。
“去通知家主们。”陈康低声吩咐身边的士兵,城外的大军已经就位,该是发动的时候了。
他目送身边的几名亲兵消失在黑暗中,然后匆匆下城,带着五十个早等候在黑暗中的壮汉直入南城大营,要掌控营中的几千士兵,必须得先拿到兵符。
兵符在鹰扬郎将路潜的手里,帅帐还亮着灯,说明路潜仍在办公,因此,他率众直闯中军帅帐。
大营一片寂静,士兵沉沉入睡,时不时还能听到鼾声,即便闹出一点小动静,也没人听到,或者注意到。
来到中军帅帐前,陈康留下四十人守住四周,自已带上十人直接掀帘闯进去。
这种时候,人早松警惕,加之有心算无心,他身边这五十壮汉可都是家族投注重金眷养的高手死士,他自已也是武技高手,对付一个路潜,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康掀起帐帘,往里一瞅,里边空****的没有一个人,路潜人呢?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耳中突然听到阵阵弓弦之声,这大半夜的,哪个家伙这么无聊练箭法?
呃,不对……
陈康突然想到了什么,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血。
“啊啊……”
五十名高手死士没有半点防备,包挺陈康在内,被突如其来的漫天箭雨射成大刺猬,凄厉的惨呼声划破寂静的大营。
不过,若大一个军营,却仍然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营中的数千士兵仿佛睡死一般,听不到如此大的动静。
黑暗中涌出一队队甲士,把一些受伤未死,仍在挣扎呼号的高手死士迅速处理掉,又迅速隐入黑夜之中。
这些动静,在军营里可不小,但军营太过宽大,动静即便大,也没法传到外头。
南城外,三万多壮汉仍在席地端坐,等待攻击的信号。
“兄弟,你听到了什么?”
黑压压的人群里,有人好象听到了什么,心中涌起不安的感觉,忍不住出声询问身边的同伴。
“嘘,小钱,你想死啊?”有人低声警告。
“呃,这地……好象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