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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胜负乃兵家常事2

魏王曹操 关河五十州 14894 2024-10-20 01:56

  

  灭门案

  大家都有盟友。曹操有袁绍相助,陶谦也忙向青州刺史、站在公孙瓒一线的田楷求救。田楷乃派平原相(平原属青州)刘备前往支援,刘备只带了几千人,但陶谦看到他仍跟看到救命菩萨一样,当即表荐刘备为豫州刺史,并加拨四千丹阳郡兵供其指挥。

  按照陶谦的命令,刘备驻兵于徐州西部,与兖州邻近的小沛,以控制和抵抗曹军。此时陶谦的徐州领地已丧失了一大半,陶军退无可退,抵抗顽强,同时,依城固守也使曹军在平原上的骑兵优势失去了用武之地。

  见短时间内难以攻下郯城,军粮也已告罄,补给出现困难,曹操只得率兵离去。在打得顺风顺水的时候,却被迫嘎然而止,显然让他极为恼火,其性格中残忍嗜杀的一面也随之被激发了出来。

  古代作战,因缺乏现代重炮,攻城难度很大,这个时候进攻者往往会在攻下城池后进行屠城,为的是对下一个城池的军民予以心理威慑,使之屈从。曹操也决定这么做,在他的纵容下,曹军对已占领的徐州郡县普遍进行了抢掠和烧杀。

  彭城等五县曾进行抵抗,屠城尤其残酷,当初洛阳、长安一带不少人为躲避战乱,跑来徐州安居,结果也都惨遭杀害。这些城邑一度曾是安乐之区,被人们当作是战乱时期的避风港,自此沦为一片废墟,平时就连一个行人都看不到了,宛若鬼城。

  公元194年春,曹操由徐州返回甄城。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凶耗,得知父亲曹嵩竟已被陶谦部将张闿劫财害命。

  当初曹操在己吾建军,同在己吾的父亲曹嵩清理了一下财产,在拿出一部分交给儿子练兵后,带上其余财产逃往了琅邪(这里的琅邪是指琅邪山,而非同名的琅邪郡,因其僻处海隅,为耳目所不及,故可避开董卓的搜捕)。

  董卓死后,曹嵩已不用再担心因反叛者亲属的身份而受到牵连,但琅邪在徐州的管辖之下,身为徐州牧的陶谦不仅攻掠兖州,而且还是公孙瓒的同盟者。曹操怕父亲在那里不安全,且自己已在兖州站住了脚,便写信请曹嵩来兖州居住。兖州泰山郡与徐州接壤,曹操同时命泰山太守应劭率众到界上迎接。

  曹嵩接信后,经过一番准备,把金银财物分装成一百多辆车,率领家人,浩浩****地赶往儿子的任所。

  曹嵩那年逃往琅邪时,正逢难民潮,无数难民往徐州境内涌,曹嵩一行不会显得特别惹眼,其间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如今前往兖州,目标就有些大了,不过在徐州境内赶路时,他们应该也很警惕,好在一路无事,终于走出徐州,进入了泰山郡内。

  大家的精神放松下来,都觉得不用再急着赶路,可以先就地住宿休息一下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张闿突然率骑兵对他们发动了袭击。

  张闿乃为劫财害命而来。看来他是早就盯上曹家财富了,从曹嵩出发就尾随在后,但直到曹嵩进入兖州才实施突袭。

  曹嵩一家果然毫无心理准备,他们把张闿当成了前来迎接他们的应劭,等到发现不妙时,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曹操的弟弟曹德首先被砍倒在门内,曹嵩带着爱妾逃跑,想从后墙的墙缝的洞口钻出去,但他的爱妾身材丰腴,珠圆玉润,怎么钻都钻不出去,曹嵩于是只好又带着她逃到厕所里藏了起来,但是两人很快就被张闿的兵搜出并杀害了。

  这是一次灭门式屠戮,曹家除少数侥幸逃走者外,数十口人被杀,一百多车的财物也被抢劫一空。

  张闿作案后即逃往淮南。事后有人说灭门案是张闿一人所为,陶谦并不知情,他只是未能约束好部下而已,但也有人说幕后主使其实就是陶谦。

  不管主谋者是张闿自己也好,陶谦也罢,总之他们都没有把灭门案的性质和后果想得有多么严重。要不然,张闿就是再贪财,也没有必要冒着抛弃原有职位,今后还将持续遭到江湖追杀的风险,干出江洋大盗的勾当。陶谦知晓内情后,则更像个没事人一样,既未第一时间向曹操陪罪道歉,也没有采取类似于追缉凶手之类的行动。

  当应劭赶到时,现场已只剩下一片惨状,应劭害怕被曹操怪罪,不敢再回原任,只得弃官转投袁绍去了。或许因为这个原因,事情早就发生了,但直到曹操返回甄城,才有人就此向他禀报。

  实在是太过分了

  直接行凶者已逃之夭夭,然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曹操的性格,他一定会对此进行更凶狠更剧烈的报复,在他看来,既然家人是在徐州被杀掉的,这个地方的所有人包括陶谦,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经过几个月的休整和扩充军备,夏天一到,曹操就编组军队,二度攻击徐州。曹军进入徐州后,连拔五城,一直扫**到琅邪、东海两郡,继而又回过头来直迫郯城。

  这次曹操在战略上对郯城采取了彻底的包围战,他计划先逐步消灭郯城外围的陶军,用以孤立城内的主力。几次战役下来,陶谦也变得聪明了,基于对曹军野战能力的了解,他放弃纯野战的决胜方式,转而采取了攻守互为犄角的战术。

  应该说,陶谦的战术基本没错,可大概是曹军在彭城会战时所表现出的那种凶猛气势和威力,以及第一次东征撤退前所进行的血腥屠杀,把徐州军民从上到下都给吓坏了,使得他们在具体组织战斗层面破绽百出。作为主帅,陶谦就只知道率主力躲在城墙坚固的郯城里面,与前卫城襄贲以及犄角部队缺乏有效配合。

  陶谦的犄角部队由其部将曹豹与刘备组成,屯于郯城东郊,但曹刘联军和襄贲守军的力量都太弱,仅能用来消极防守郯城。曹操很快发现了陶谦布局上的企图以及实战中的弱点,他派曹仁在襄贲城外布阵,对陶谦和襄贲守军进行封锁,自己则亲率主力攻击曹刘联军。

  曹刘联军缺乏战斗力,被打得节节败退,不出曹操所料,陶谦根本不敢率部出城应援。在将曹刘联军击溃后,曹操立即调头,配合曹仁攻打襄贲。

  看到曹刘联军溃散,襄贲守军士气低落,不到三天便被曹军攻破。“围而不降者,不赦”,曹操以为家人报仇为借口,又一次下令进行以不留一个活口的方式进行大屠杀,一座襄贲城被曹军杀得血流成河,几至鸡犬不留。

  据估计,曹操两次东征,共杀男女数万人(一说数十万)。此类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在曹操一生中堪称空前绝后,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之一。徐州本是安定之所,所以就连曹嵩也会到此避难,经过这次浩劫,变得面目全非,不少老百姓又不得不逃往它乡。诸葛亮是琅琊郡人,世居琅琊,为当地望族,但也主要因为这个原因,当时尚年幼的诸葛亮才随叔父离开了家乡。

  曹操在获悉灭门案前,就已经挥起了屠刀,父亲和弟弟之死,固然会令他感到愤怒和伤心,然而并不能作为他持续进行屠杀的理由。后来的史家也指出,自古讨伐有罪之人,都有一定准则,即便陶谦真的有罪,是灭门案的主谋,曹操也应该找他本人和直接行凶者算帐,这种大面积滥杀无辜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

  分析曹操当时的真实动机,与其说是泄愤报复,毋宁说还是想进行恐吓。曹操两征徐州,对徐州民情有了更多了解,此处原来很少经历战争,民风不够强韧,较之其它地方,恐怖屠杀更易对军民士气形成摧毁性打击。

  曹军在襄贲大肆屠城,就是给郯城守军看的,陶谦果然看得心惊胆战,恐慌万状,他当即下令弃守郯城,打算逃往老家丹阳(扬州所属的丹阳郡)。

  陶谦弃城出逃,也就意味着他准备放弃徐州全境。就在曹操即将实现以一人而坐拥两州的目标的时候,他却意外得知,兖州后院起火,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政变。

  自卑感

  曹操对徐州军民的大规模屠戮,虽然在短期内有利于曹军攻城拔寨,但从长期来看,负面效应其实相当之大,日后曹操的敌人也总是不忘在这方面进行大肆宣传,以贬低他的形象。

  曹操不仅是军事家,同时也是个政治家,他不会对此毫无认识,如果他能够冷静下来,对个中利弊进行仔细考量,或许就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其次,从本质上来说,曹操也并不是一个视百姓如草芥的嗜血屠夫,相反,他内心始终有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悲悯情怀,每当看到和想到在战乱期间惨遭荼毒、流离失所的百姓,都会让他感觉非常痛苦和难受。

  正因如此,有些为曹操辩护的人,才会认为徐州惨案不像是曹操所能做出来的事,他们推断,可能是曹军中的青州兵所为。这种说法当然是很牵强的,曹操军法很严,在他亲自领兵的情况下,青州兵也不存在难以约束的问题,若不是他予以放纵甚至直接下令,没有谁敢胡作非为。

  专家分析,曹操的嗜杀和其多疑的性格一样,虽有着利益上的考虑,但很多时候也并非深思熟虑的结果。

  曹操以反宦官的立场出道,然而宦官家庭出身的阴影仍时常笼罩在心头,可以说,因出身而导致的自卑感,从没有真正离他远去,一旦受到某种刺激,还会发酵扩大,使得他常常处事不慎,虑事不同,乃至达到疯狂凶暴而不能自控的程度。

  曹操制造徐州惨案就是如此,明明知道会因此大失民心,对其个人形象和成就霸业造成不利影响,仍照干不误。有人指出,他这么做,明显地带着宦官家族不正常的心理状态及其特点,因为宦官从小被阉割,多少都怀有对常人的仇恨和报复心理。

  对曹操而言,残暴和猜忌都只是其自卑感的外现。在他身上,自卑感时常作祟,他也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内心的这一敏感地带,即便是在契需对外公关,塑造形象的创业初期,亦不例外。

  陈留人边让素有才名,过去当过九江太守,在京师洛阳时很受何进敬重,与当时的大名士如蔡邕、孔融等也都有深交,后避乱回到陈留居住。边让看不起曹操这个宦官出身的兖州牧,常用轻蔑侮辱的态度评论曹操,曹操平时对名士都是一百个敬重,但边让的言行彻底激怒了他。

  曹操内心深处隐藏着一股狠劲,不发作便罢,发作起来极其可怕。他不但下令将边让处死,而且连带边让的妻子儿女也都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曹操此举在兖州世家豪族中引起极大震动,许多人对他心怀恐惧和不满,这其中就包括深受曹操信任的陈宫。

  陈宫曾竭力拥护拥戴曹操入主兖州,后来又给曹操出了很多好主意,曹操对他非常感激和信任,视其为心腹。曹操带兵外出,都会派亲信镇守沿河津要,原东郡治所东武阳南扼仓亭津,向为不容忽视的河防重地,曹操便派陈宫镇守该地。

  陈宫性情刚直,在为边让不平的同时,自己也产生了危机意识,认为曹操性情反复无常,如果哪一天他陈宫说错话,办错事了,没准也会人头落地。

  趁曹操再次出征徐州,后方空虚之机,陈宫联络了几个兖州主事官员以及张邈的弟弟张超,密谋要与张邈联合起来,背叛曹操。

  出自凡人的预言

  曹操第一次东征徐州,临出发前特地嘱咐家人说:“我这次如果回不来,战死于沙场,你们就去投靠孟卓(张邈字孟卓)。”等到曹操平安归来,与张邈重逢,两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些生动画面,无疑会让世人产生出曹操、张邈关系亲密,交情深厚的印象。可是有人却偏偏不这么看,陈留人高柔认为曹操、张邈只是看似友好,实际各有芥蒂,两人早晚要翻脸。

  “曹将军(曹操)虽已占据兖州,却有吞并四方的雄心,是不会安于坐守的。张府君(张邈)先得志于陈留,倚仗陈留这个资本,恐怕也会乘机另做打算。”高柔说。

  曹操的谋士荀彧当初决计离开家乡,乃是因为颍川乃四战之地,在各方争夺下,必受**。陈留在地形上和颍川有相似之处,高柔推断,张邈不听曹操的指挥,只要他和曹操一翻脸,陈留必成战场,因此建议大家赶快离乡避祸。

  这种出自凡人的预言,通常很难立刻取得周围人的认可,荀彧当年如此,高柔现在也一样。大家都不相信他的话,觉得他不过是年纪轻,好出大言而已。正好高柔的堂兄在河北,让他去,于是高柔便独自带着全族人去了河北。

  高柔说的没错。事实上,曹操出境作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张邈,那些托妻寄子般的知心话,生死相逢后动情的泪水,只不过是想稳住对方,以防他不在兖州时,张邈在后方发生异动。

  按照高柔的分析,陈留是张邈的起家资本,也是他最后的一点本钱,无论如何是不容许别人触碰的。可是随着群雄争战的形势越来越白热化,曹操与袁绍的联系更加紧密,经常相互助战,张邈与袁绍交恶,与曹操也是面和心不和,他当然会担心有一天,曹操和袁绍会合起伙来,从他手中抢走陈留,甚至谋害他的性命。

  连稍有见识的高柔都能察觉和预见得到的问题,陈宫岂能不晓,除了让张超劝说其兄外,他又亲自前往陈留,劝张邈加入叛曹阵营。

  “如今天下分崩离析,英雄豪杰并起,您所辖有的区域地广人众,又是四战之地,您就是在家中坐守,按剑顾盼,也足以成为人中豪杰!为何反而还要受别人控制,这不是太鄙陋平庸了吗?”

  陈宫的话,句句敲打在张邈的心坎上,他其实一直都在等待着反曹的机会,陈宫是曹操的心腹,现在连他都嚷嚷要反曹,可见这正是起而行动的最好时机。

  张邈同意与陈宫等人一道起事。张邈虽然有地盘有军队,但军事非其所长,陈宫只是谋士,其他参与反曹的人也都不是用兵行家,所以他们还得找一个能打的,以便在战场上与曹操抗衡,这个人选,陈宫也早就想好了,此人就是吕布。

  在当时的人物群中,吕布是一个绝对无法忽略的角色,此人武功出类拔萃,但是缺乏政治头脑,眼光短浅,因此常常被人当作工具加以利用,董卓让他杀丁原,王允让他杀董卓,都是利用了他的这一弱点。

  吕布刺杀董卓成功后,并州军终于从凉州军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两军的矛盾更加势如水火。李傕、郭汜一怒之下,将尚未离开凉州军的数百名并州军人全部予以诛杀,吕布也同样憎恨和害怕凉州人,极力排斥李傕、郭汜等凉州将领。

  吕布与王允的双双失策,导致李傕、郭汜狗急跳墙,率部兵临长安城下。吕布出城应战,他单人独骑,拍马上前,对郭汜说:“让身边的士兵都退下吧,我们两人单挑,如何?”

  郭汜依言,从本军骑兵队列中只身走出,两人打在了一处。

  在后世的历史演义中,所谓战争就是两员骑马的大将在阵前交锋,战争的结局也由他们交锋的结果决定,谁赢,他那一方就赢,谁输,他那一方就输,两方士兵不过是打打酱油,于胜败与否毫无关系。

  现实中,将对将厮杀的模式相当少见,大约只是在古代战争规模较小的情况下,曾盛行过一段时期。吕布、郭汜能够达成协议,一对一地进行马上决斗,可能还是因为西部偏僻闭塞,仍然遗留着这种骑士单打独斗的风气,但即便如此,将对将的决斗也早已不是决定胜负的要件了。

  吕布、郭汜们所处的时代,是一个马背上的英雄时代。在此之前,步兵是战场上的主力,将帅只须用旗鼓指挥步兵接敌即可,就算是骑兵,因主要采用骑射战术,骑兵军官也无须冲至第一线。自从骑兵冲击战术推广开来,将领们如果不参与冲锋,就无法对高速运动的部属进行指挥,于是擅长骑马搏战,经常身先士卒,驰骋疆场的名将便开始不断涌现。

  吕布就是这样一个出色的骑兵将领,早在并州时便有“飞将”之称,武艺方面比郭汜更为高强。在民间的龙门阵里,单挑的将领往往大战数百回合而不分胜负,甚至还要等到第二天继续较量,这其实也是虚构的。吕布、郭汜很快就分出了高下,当时骑兵普遍使用长矛,吕布一矛就刺中了郭汜,不过并不是要害部位,在郭汜后面护卫的骑兵见状,赶紧冲上来,把郭汜救了回去。

  单挑虽以吕胜郭败告终,但对战局实无太大影响。不久,因参与守城的少数民族士兵叛变,长安终被攻破,吕布被迫逃往关东。

  人中有吕布

  吕布出奔时,特地带上了董卓的首级,想好的投靠对象是袁术或是袁绍。他认为,在袁氏兄弟逃离洛阳后,留在洛阳、长安的袁氏一族被董卓杀戮殆尽,他既替袁家报了仇,就一定能取得两兄弟的信赖。

  首先接纳吕布的是袁术,但袁术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热情,对待吕布很敷衍。当然这也怪不得袁术,当初丁原那么信任吕布,吕布却被董卓,杀了丁原,后来董卓也视吕布为心腹,走哪都带着他,结果吕布刺杀了董卓,如此反复无常,你说哪个被他依附的人敢放心?吕布的并州骑兵纪律还差,专事抄掠,整天惹事,渐渐地,袁术的脸色就越来越不好看了,吕布觉察出来,只得离开袁术,北上寄身于袁绍篱下。

  袁绍对吕布也疑神疑鬼,但当时河北的黑山军张燕部气势汹汹,袁绍知道吕布擅战,便想到收留吕布,用他来对付张燕。

  吕布从长安逃出时,只带了几百骑兵,不过兵在精而不在多,其马队之精强是毋庸置疑的,吕布本人更是勇贯三军,并能够纯熟运用各种骑兵战术。张燕麾下有步兵一万多,骑兵几千,其骑兵是无法与吕军相抗衡的,只能依赖于步兵的数量优势。

  吕布有一匹良马,唤作赤兔,当时人有一句口头禅“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人马合一,可谓相得益彰。吕布的战术也很特别,双方列阵后,在黑山军步阵尚未松动,也没有露出明显薄弱之处的情况下,他就率亲信将校数十人,对其步阵发起了猛烈冲击。

  同为骑兵名将,公孙瓒在地位升高后,就较少亲自到一线作战了,但吕布即便已成为全军统帅,也仍旧保持着亲自冲锋陷阵的习惯。这种奋不顾身的作战风格和勇气,固然早已不是战争时决定胜负的唯一条件,然而对将士的激励作用却也不可小视。

  以数十骑进行冲击,看似规模太小,但这种冲击的主要价值并不在于杀伤多少敌人,而是要冲断敌步阵的队列和指挥序列,从精神上打击和威慑对手,使敌军陷入混乱。

  骑兵对步兵发起冲击,最常见的是先从正面穿过敌步阵,然后再掉头从后方再次实施冲击。吕布和他的骑兵分队有时一天要发动三四次冲锋,每次都斩首而出,这样连战十余天,黑山军方面已经是风声鹤唳,混乱不堪,吕布趁势发动总攻,集合本部所有骑兵进行掩杀,将黑山军一举击溃。

  打败黑山军后,吕布自恃有功,又狂妄自大起来,不但要求袁绍给他扩充军队,增加兵力,还放纵手下的并州骑兵抢劫掠夺。袁绍感到吕布难以驾驭,对他忌恨起来,吕布感觉到了袁绍态度的变化,只好请求返回洛阳。

  袁绍是个外宽内忌的人,由于担心吕布再回来成为自己的祸害,便不顾吕布立有战功,决定动手除掉他。考虑到吕布勇猛无敌,袁绍一边假意答应其请求,表荐吕布为代理司隶校尉,一边派三十名铠甲兵护送吕布,实际是打算乘其不备,来个乱刃分尸。

  发现袁绍可能要暗算他,吕布让铠甲兵住在他的营帐旁边,同时派人在营帐中弹筝,以麻痹对方。筝声悠扬中,吕布悄悄逃了出去,铠甲兵都被蒙在鼓里,以为吕布还在帐中。半夜时分,他们摸进帐内,在黑暗中朝着吕布的床乱砍了一气,接着便回去复命,说吕布已被他们结果。

  第二天天亮,袁绍派人复查,才知道吕布还没死,遂命部属赶快追击。然而大家都深知吕布的厉害,没一个人敢于接近,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布逃入河内,与张杨会合。

  张杨与吕布同属并州军旧部,两人的出身和早年经历都极其相似,他们的私人关系也很好,一直都保持着密切联系。对吕布而言,既然走到哪儿都被人怀疑,不受欢迎,依靠张杨也就成了他能够在江湖上栖身的最后一招。

  吕布与凉州军是死敌,听说吕布和张杨集合到了一起,李傕、郭汜深感威胁,计议一番后,他们决定采用分化之策,诱使张杨杀死吕布。

  一着颇为高明的棋

  张杨的部队是他自己拉起来的,没被凉州军兼并过,与凉州军之间也从未发生直接冲突。如果张杨接受李傕、郭汜的条件,不仅可与凉州军暂时和解,而且还可以兼并吕布的部队,扩大自己的实力,这个**可以说相当之大。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吕布的耳朵里。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很少,其一,干脆与张杨血拼,但张杨并不是好惹的,吕布在张杨的地盘里要是敢这么干,没准还没出手,就会被打个灰飞烟灭,况且,并州军这种内部火并,也正是李傕、郭汜所乐于见到的;其二,离开张杨,可是之后又能去哪里呢?吕布帮袁绍报了家族被屠的血海深仇,还立过大功,袁绍尚且容不下他,遑论他人;其三,以并州同事以及私谊打动张杨,可这却是最靠不住的,想想看,丁原曾是并州军总头领,待吕布不薄,还不是被吕布给杀了,张杨和吕布之间的那一点情谊,能超越其上?

  吕布把这些选择都弃于一旁。他找到张杨,开门见山地说,我吕布和你张杨可都属于并州集团,是唇齿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倘若你要杀掉我,必然势孤,到时凉州军要攻灭你,就容易多了。

  吕布固然被认为勇而无谋,但其实并不缺乏生存智慧,继巧妙逃脱袁绍的谋害之后,他终于又下出了一着颇为高明的棋。张杨听了他的话后,权衡轻重,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此后便只是在表面上敷衍李傕、郭汜,实际却对吕布予以大力保护。

  李傕、郭汜见状傻了眼,为免吕布与张杨合兵一处,公开与西凉集团对抗,他们只得又反过来笼络吕布,以朝廷的名义任命他为颍川太守。

  吕布意外地得到了一块立足之地,从此改变了在关东无地自容的窘境,再也不用像流浪汉一样四处流窜了。

  吕布在离开袁绍,投奔张杨时,曾路过陈留。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邈既与袁绍不对付,吕布又刚刚跟袁绍翻了脸,张邈与吕布之间也就有了共鸣,张邈当即对吕布予以殷勤款待,两人还约定以后有事,要相互协助。

  这段插曲引起了陈宫的兴趣,他认为吕布能征善战,正好可以填补叛曹阵营中无良将统领的空白,因此建议可将吕布接来,共图兖州。张邈正合心意,随即便派人带着自己的信件去河内邀请吕布。

  吕布出身“轻侠”,其实与杀人越货的盗贼也就隔着一层窗户纸,在社会地位方面,曹操都能把他抛出好远。大姓豪族没有多少人从内心里真正看得起吕布,都只是利用他而已,王允如此,陈宫、张邈等亦然。他们实际上就是打算采用王允模式,即让吕布替他们火中取栗,等到把曹操彻底搞定,再由张邈掌握兖州实权。

  兖州自非颍川可比,吕布一听喜出望外,马上出发,陈宫则派兵将其迎至陈留,并推他为兖州牧。

  曹操自出任兖州牧后,就把东郡太守的职位让给了自己最为亲信的将领夏侯渊,及至他出征徐州,又把后方留守任务交给了首席谋士、州司马荀彧。张邈先派人去甄城见荀彧,谎称吕布来到兖州,是为了帮助曹操打陶谦,要荀彧给吕布供应军粮。

  荀彧有着很强的观察力和思考能力,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被哄住的。他闻言后疑窦顿生,派人一探听,原来竟是张邈等人叛变了,于是赶紧约束军队,布置防备,同时派人火速向正在徐州的曹操进行报告。

  曹操虽为兖州牧,但这个位置是因为兖州地方上临时需要他抵御黄巾军,再加上一部分人的拥戴,才轻易取得的。在根基尚未稳固的情况下,他又一时头脑发热,杀了边让,以致让自己在兖州政治中陷入了孤立状态,相当一部分豪族都对他怀有不满或不服的情绪。

  张邈、陈宫皆为兖州豪族,在本地官场也都已经浮沉了十多年,二人在兖州尤其是陈留、东郡等地区,拥有深厚的潜在势力。他们带头出来背曹迎布,多数郡县都予以了响应,只有甄城、濮阳和东郡的两个属县范、东阿等尚在曹操势力手中。

  曹操抽调了绝大部分军队随其东征,留守兵力不多,后方处于极为空虚的状态。周边觊觎者也因此趁虚而入,豫州刺史郭贡引兵数万进入兖州,向甄城进逼,而且荀彧还发现,甄城内的带兵将领与主要官吏大多暗通张邈、陈宫,形势危如累卵。

  甄城是兖州的政治中心,甄城若失,距离全州沦陷也就不远了,荀彧急调夏侯惇来援。夏侯惇从濮阳赶赴甄城,中途遭到吕布的截击,夏侯惇怕甄城有失,奋力冲击,才得以突围而出,吕布乘机占据濮阳,并获得了夏侯惇留在那里的所有辎重。

  夏侯惇在领兵进入甄城的当晚,杀掉了数十名涉嫌谋反的将吏,城内终于得以安定下来,但这时郭贡也已经兵临城下。

  独闯虎穴

  郭军数万人在甄城附近扎下营寨,由于传闻郭贡与吕布同谋,大家都很恐惧不安,不过郭贡没有立即举兵攻城,而是点名要荀彧单独出城相见。

  夏侯惇等人怀疑郭贡可能想借机诱杀荀彧,都劝他不要去,说:“您现在是一州的主事人,前去必有危险,还是不要去的好。”

  荀彧原先没有听说过郭贡与张邈、吕布等有何交情,他判断郭贡并非张邈等人的同党,之所以来得这么快,只是见兖州出现乱象,怕失去相机行事,从中捞取好处的机会而已。

  郭贡既然已经来了,却又没有立即攻城,从中可以看出他尚处在犹豫当中,究竟何去何从,并未最终确定下来,要求与荀彧见面,恐怕就是想摸摸曹军的底。荀彧认为,只有独闯虎穴,才可以趁郭贡主意未定时,当面陈说利害得失,以劝服对方,即便郭贡不能为己所用,至少也能使他保持中立。反之,若拒绝出见,则会引起郭贡的猜疑,恼羞成怒之下,他可能迅速倒向张邈、吕布一边,彻底与曹操为敌,那样情况将更加危险。

  在说服夏侯惇等人后,荀彧不顾个人安危,出城进入郭贡大营。他力劝郭贡不要帮助吕布与曹操为敌,强调曹操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军事统帅,很快就会率大军回归,而吕布不过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虽然一时势盛,终究还是要失败的。

  郭贡当然不是真的要帮吕布,他是来捡便宜的,把荀彧唤出城外,确是为了探明底细:若是荀彧根本不敢出来,或是见了面也表现得张皇失措,则不仅可以断定甄城易取,而且尚在徐州的曹操也已大失方寸,那他郭贡就可以在兖州随心所欲了。

  结果,荀彧堂堂正正地出城,见了面后大义凛然,毫无惧意,分析形势入情入理,切中肯綮,话语中始终渗透着强烈的自信。郭贡见状,犹如遭到当头棒喝,头脑清醒了许多,考虑到甄城很难拿下,曹操更不易对付,他也就顺水推舟,领兵退出了兖州。

  郭贡退兵后,吕布又引兵进攻甄城,但是攻不下来,只得依旧向西驻守濮阳。

  曹操深谋远虑,他虽然不可能预测到张邈、陈宫联合吕布发动叛乱,但对于兖州有不少政治上的反对势力这一点,却了然于心。兖州原州治为昌邑,他将州治改为甄城,就是因为考虑到昌邑位于兖州的腹心地带,发生变乱容易遭到敌兵围困。

  当时曹军在兖州的留守兵力不多,即便荀彧已经将甄城守兵和夏侯惇部集中于一城,数量也很有限,但由于甄城背依黄河,在不必担心来自后方攻击的情况下,减少了防御的用兵方向,所以除非郭贡、吕布合力攻城,否则城内的防御力量还是足够的。

  劝退郭贡,击退吕布,使得荀彧肩负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但是接下来他还得考虑如何稳定范、东阿。

  在濮阳被吕布占领后,兖州只有甄城、范、东阿三城未失,三城均在兖州北境,濒临黄河南岸,彼此邻近又相互依托,这也是他们没有被叛军立即予以攻占的一个重要原因。然而有从吕布军中投降过来的人却带来消息,说陈宫打算亲自带兵攻打东阿,另派吕布部将氾嶷直取范城,两城官吏百姓听闻后人心惶惶,都很害怕。

  古代乡党观念根深蒂固,荀彧是颍川人,颍川属于豫州,荀彧在与身为豫州刺史郭贡交涉时,就要顺畅许多,但如果对象都是兖州本地人,则最好还是让本地人与他们打交道。另一位大谋士程昱是东阿人,且还是豪族出身,于是荀彧对他说:“您在军民心中素有威望,如果您能够亲自去一趟东阿、范,安抚鼓励他们,一定可以帮助他们稳定军心,坚守城池。”

  程昱欣然接受了这一使命,他先去范城。吕布抓了范城县令靳允的母亲、弟弟、妻子、儿女,以之作为人质,对靳允进行胁迫,氾嶷人也已在范县,等着靳允表态,把个靳允急得团团乱转,不知如何是好。程昱对他说,我理解你现在的处境,但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必须直面现实,做出正确的选择。

  陈宫叛应吕布,各城响应,这是最足以动摇人心之处,但程昱认为,不管吕布还是陈宫,都不是能够最终成事的人。先说吕布,程昱给他的评价是,内心粗暴而少有亲近之人,强悍固执而待人无礼,不过是一个勇猛的无脑武夫罢了。至于陈宫等人,只是形势所迫,暂时凑合在一起,看上去人多势众,其实不足为虑。

  古往今来,得主者昌,失主者亡,站队问题至为关键。程昱力赞曹操富有智谋,乃治世之才,天之所授,他站在曹操一方,让靳允千万考虑清楚:你固守范城,必能成功,对你本人来说,乃大功一件,比之于依附叛军,终至灭亡,而且家人同样要跟着送命,哪一个更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靳允已无退路,他流着泪表示自己不敢存有二心,随后便传见氾嶷,埋伏士兵刺杀了他。

  一决雌雄

  程昱在动身前往老家东阿之前,就已派出一支骑兵,截断了东武阳与东阿之间的仓亭津,使得陈宫暂时无法渡河。当他到达东阿时,看到县令枣祗态度坚决,正率领军民凭据城墙坚守,既如此,程昱也就只需要继续给他们加油鼓劲了。

  爆发于兖州的这场风暴为曹操所始料不及,接到荀彧的报告,他连忙从前线匆匆赶回东阿。

  回过头来看,三城保卫战其实决定了曹操的生死存亡。倘若三城被破,在徐州未得,兖州已失的情况下,曹操将无立足之地,很可能在吕布、陶谦的夹击下,全军覆灭。正是多亏荀彧、程昱的全力谋划和斡旋,才保住三城,为归来的曹操提供了一块珍贵的根据地和反攻基地。曹操铭感于心,此时程昱尚在东阿协助防守,他拉着程昱的手,颇为动情地说:“如果不是你尽了全力,我就没有归宿了!”当即上表任命程昱为东平相,驻扎于范城。

  曹操回兖州后,一面派人到各县慰问,安抚百姓,争取人心,一面决定亲率主力,到濮阳与吕布一决雌雄。

  在曹操急急从徐州返回途中,部队要经过泰山,听说吕布进攻甄城不下,已退屯濮阳,他大为高兴。兴奋之余,他还眉飞色舞地给部下们分析,说吕布既已进据兖州,却不能及时据守险要,阻断我的归路,反而驻守于濮阳,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他将无所作为了。

  公元194年六七月间,曹操进军濮阳,这时吕布在濮阳城内外已经做好了迎敌准备。

  若是讲政治,十个吕布也未必是曹操的对手,但如果是较量军事,吕布可没有曹操想像得那么菜。事实上,他之所以放弃扼守险要,正是想诱敌深入,同时集中兵力,争取在濮阳城下一举击破曹军主力。

  曹操命于禁攻打吕布在城外南面的大营,命青州兵攻打城外西面的大营。于禁是泰山人,系鲍信在泰山募兵时所招募的徒众,曹操担任兖州牧后,他带着亲信投归曹操。有人向曹操推荐于禁,说他的才能足可以当大将军,曹操召见于禁,交谈后发现他果然是个将才,遂以于禁为军司马,领兵在前线作战。

  于禁不负所望,连破吕布两座大营,但与此同时,青州兵却未能经受得住并州骑兵的冲击,部队溃败,损失严重。

  白天吃了亏,曹操便在晚上找补回来。他亲自领兵夜袭吕布的城西大营并将其击破,正当他高高兴兴准备撤走的时候,吕布也亲自来援,从三面交替向曹军发动进攻。

  依托于颍川,吕布现在不仅拥有最好的骑兵,而且还组建了一支精锐步兵,这就是大将高顺统领的“陷阵营”。陷阵营辖七百余名士兵,这些士兵一律配备精练齐整的铠甲武器,且个个身强体壮,富有作战经验。

  陷阵营的使命不是全歼或最终击败敌人,而是像吕布率数十骑冲击敌阵那样,旨在从敌阵队列中打开缺口,以便造成敌指挥体系的瘫痪以及士兵的混乱。陷阵营号称每次发起攻击,没有敌阵不被其攻破,不过那说的都是普通步兵,曹操的青州兵可不是盖的,其战时的军事素质和组织纪律性,与陷阵营可谓旗鼓相当。与此同时,因为汲取了落败的教训,吕布亲率的并州骑兵也同样无法再像前一天那样,轻而易举地对之达到“陷阵”的目的,青州兵的队列即便某些部分出现动摇、断裂,也立刻会由后排士兵或预备队迅速补上。

  曹吕两军从黑夜杀到黎明,又从黎明杀到中午,接着再从中午杀到日头偏西,双方连续作战了一整天,打得难分难解,光相互冲击就达数十回合之多。战场之上,既有步兵军阵的列队肉搏,又有骑兵部队的纵横冲杀,士兵也好,军官也罢,每个参与者的战斗素质及其精神上的抗压能力,均倍受考验。实际上,真正善于打仗的强兵,也都是在这种严酷的实战环境下锤练出来的。

  经历如此长时间的激烈厮杀,即便双方都未发生溃败,但总有一方或伤亡更多一些,或疲惫程度和心理压力更大一些,急需补充兵员和进行休整。首先在这方面感到吃力,有些支持不住的是曹军,曹操于是决定撤出战场。

  此时要撤并非易事,若被敌军乘机掩杀,将可能演变成不可收拾的溃败,为此曹操决定临时选拔和组织敢死队,用以掩护大部队安全撤退。

  五步时再告诉我

  虎将典韦首先报名参加敢死队。典韦是陈留己吾人,张邈己吾起兵时,他在张邈的部队里当兵,后来又归属于夏侯惇。

  典韦身材魁梧,膂力过人。他年轻时好打抱不平,曾帮助别人复仇,杀人后步行离去,几百人在后面追赶,但都是远远地跟着,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更不用说上前较量了。当时将帅出征,都会树一杆作为仪仗或标识的大旗,称为牙门旗,牙门旗又高又大,很少有人能举得动,典韦从军后,用一只手就能把它竖起来。

  典韦能拼敢杀,每次作战,常常都是冲入敌阵的第一人,因多次杀敌有功,被授任司马。看到典韦首先报名,士兵们争相加入,使敢死队很快就达到了数千人之多。

  曹操下令由典韦统领敢死队,敢死队的所有人都身穿两层衣服和双层铠甲,不拿盾牌,仅手持长矛短戟应战。

  大部队开始撤退,见曹军向后退去,吕军立即逼近,骑步兵弓弩齐发,箭如雨下。在此期间,典韦率敢死队利用地形躲避箭雨,他对敌人射过来的箭弩并不为意,只是对身边的士兵说:“敌人离我十步时,告诉我!”

  吕军越来越近,“已经十步了!”士兵急促地说道。

  “五步时再告诉我!”

  士兵大惊失色,但也只好强压住恐惧往后倒数。

  “敌人到了!”

  典韦平时喜用双戟、长刀等武器,尤其双戟,更是操持得出神入化。说时迟,那时快,典韦大喝一声,使出双戟绝技,将十余只短戟(即手戟)一一甩出,近前的敌人应声而倒。

  敢死队的官兵们见状,精神大振,也都学着典韦的样子,齐心协力,奋力杀敌。吕军猝不及防,连忙后撤,适逢黄昏到来,借助于夜幕,曹军这才得以安然退回营寨。

  典韦在此役中立下大功,曹操回营后即授以都尉,命他带亲兵数百,负责在自己的大帐周围巡逻警戒。

  出奇制胜的夜袭战却打成了拼消耗的相持战,曹操从中体会到了吕布有多么难对付。正在他苦思良策而不得的时候,濮阳城中的大姓豪族田氏派人送信,表示愿作内应,曹操喜出望外,当即同田氏约定了里应外合的时间、地点和具体办法。

  按照约定,曹操亲自领兵,在一天晚上悄悄地来到濮阳城东门。通过暗号,事先潜入东门的田氏家丁将门打开,曹军一拥而入。入城后,曹操下令火烧东门,以示有进无退,志在必守。

  谁知城中街巷狭窄,入城的青州兵难以列阵,吕布集中骑兵进行冲击,一下子就把曹军给冲乱了。曹操一看大势不好,连忙回师向东门撤退,混乱中,他与诸将都失去了联系,眼看吕布的骑兵已经追了上来,他急中生智,忙将一个士兵的头盔拿来戴上,混在士兵当中奔逃。

  一名骑兵赶到曹操身边,但他不认识曹操,还向曹操本人厉声喝问:“曹操在哪里?快说!”

  “那边,骑黄马的就是曹操。”曹操随手一指,答道。

  骑兵急于擒杀曹操,好立功邀赏,听后便撇下曹操,另去追赶骑黄马的人了。

  曹操忙沿原路继续朝东门冲去。东门的火烧得正旺,这个原本慷慨激昂,显示勇气的举动此时可坑苦了他,但他也顾不了许多,只能冒着烟火,不顾一切地往外冲。

  虽然马很快就穿过了大火,然而曹操的左手掌还是被烧伤了,一番烟熏火燎,令他头昏眼花,出城不远,就一头从马上栽了下去。幸亏部将楼异看到了,急忙扶他上马,又和其他逃出来的人一起,将他护送回大营。

  营中诸将一直没看到曹操返回,都很惊慌害怕,得知曹操已经回营,还受了伤,连忙一起入帐向曹操请罪。曹操并没有因此责怪任何人,反而笑着对众人说:“胜负乃兵家常事,大家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样攻破吕布,报这个仇。”众人一听,这才心安。

  接着,曹操又强忍着伤痛,亲自到各营去慰问将士,振奋士气,同时下令抓紧时间制造攻城器具,准备与吕布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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