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窃密
东胡骑兵绝非浪得虚名,东胡王派往驰援匈奴的骑兵人数在五万上下。
由此来估计,留守在东胡王庭附近的大军人数也在五万左右,这些都是精锐。
可以说有这些精锐驻守在东胡王庭,加上对王庭附近的地理的熟悉。
只要东胡王不犯下致命性的失误,以辽西郡一郡之力,绝对无法攻破东胡王庭。
所以,明远才想出了“犁庭扫穴”的计策,不断消耗东胡的有生力量。
这次扫灭两个东胡部落其实是诱饵,明远真正的目标,是那王庭的五万精锐骑兵!
现在诱饵已经放了出去,就看东胡王能否上钩,派出身边的精锐骑兵了。
辽西郡与东胡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
咸阳,咸阳糖坊。
赵谦满面通红,酒气熏天,被送入家中的时候还在大声喊道:“朱兄!别走啊朱兄!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今日是赵谦的生辰,他还未成家也没有亲人,所以对来与他一起庆贺生辰的朱化很是亲近。
朱化笑着将他交给了府里的管事,应付道:“好好好,等我有了空闲的时候一定再来找赵兄!”
朱化还不忘叮嘱老管事,为赵谦煮一碗醒酒汤,让他喝下之后能舒服些。
说完朱化也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他踏着月色哼着小曲儿,走出了咸阳糖坊。
守卫咸阳糖坊的军兵都认识朱化,也知道他与糖坊管事赵谦的关系。
守备统领王陆笑着说道:“朱大人,您这是喝了多少酒啊?隔着一条街我都闻到酒香了。”
朱化嘿嘿一笑,说道:“今儿个赵管事请客!都是好酒哈哈哈哈,王统领得检查搜身是吧?来来来。”
王陆看了一眼走路都不稳的朱化,说道:“不必了朱大人与赵管事是过命的交情,还是工定侯的同乡,末将信得过大人。”
朱化离开得很顺畅,得意忘形的他差一点摔了个狗吃屎,让军兵们一阵哄笑。
不过这一切在朱化离开守卫兵士的视线后消失了,朱化倚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颤抖地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沓明侯纸,上面记述了赵谦醉酒后透露的“咸阳糖制法。”
为了确认没有错,朱化还跟赵谦确认了一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将纸张小心地折叠好,嘀咕道:“我与曼娘的未来都在你的身上了,可得好好保存好!”
朱化加快脚步往樊楼走去,樊楼的后门处,老板樊印已经等待多时了。
见到朱化的身影樊印心中一喜,快步迎了上去:“朱大人,赵大人已经等待你多时了,不知事情可顺利?”
朱化朝身后望了望,然后微微点头:“樊老板,快带我去见赵大人。”
两个人从樊楼的后门入内,依旧是那独栋的楼阁,朱化进去之后赵高就在里面。
赵高准备了一桌的宴席,只看朱化的神情,赵高就明白谋划的事情成了。
他微微一笑,说道:“朱大人,看你这喜洋洋的样子,那事儿办成了对吧?”
朱化从衣袖中取出明侯纸,呈递给赵高:“朱化幸而不辱使命,请赵大人过目!”
赵高接过来咸阳糖的配方,看得连连点头:“好!好!朱大人办的好大事情!哈哈哈哈!”
有了这咸阳糖的配方,从此,公子胡亥就能暗中积蓄金银,豢养死士。
一旦天下有变的时候,公子胡亥与扶苏争天下,便有了强有力的臂助。
赵高将配方收好,亲热地拉着朱化落座,然后指着那桌上的木盒道:“朱大人,你事情办得漂亮,这是殿下给你的赏赐。”
朱化打开了木盒,里面是约定好的剩余五十两黄金,金灿灿的让朱化爱不释手。
朱化将木盒盖好,却听赵高说道:“朱大人,你任职一个小小的都水副丞太屈才了,殿下的意思是让你升一升,担任都水丞。”
都水丞?
朱化打了个激灵,他有自知之明,担任个都水副丞还是因为明远的关系改良了明侯纸。
他忙说道:“请赵大人您回禀殿下,就说我朱化能力有限,万万担任不了都水丞,何况我已经准备好辞官,带着曼娘归乡……”
朱化此举已经是犯下大错,更背叛了明远,他心中有愧不想留在咸阳。
有了一百两黄金,足够他返回彭城,置办宅子田地,再加上源源不断的地下糖坊的分红,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了。
赵高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笑呵呵地劝说道:“哎!朱大人此言差矣,大丈夫岂能窝在小小的彭城?殿下很看重你!”
赵高为朱化倒了一杯酒,说道:“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咸阳,为殿下办事,殿下与本官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你那曼娘也能沾光啊。”
曼娘?
朱化惊讶地抬起头,曼娘的事情朱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赵高是怎么知道的?
赵高和颜悦色地提醒朱化:“朱化啊,你与殿下还有本官,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安心为殿下办事,你,还有你身边的人,都会平平安安的。”
赵高的话让朱化的脸色顿变,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想要抽身离开,再也来不及了。
无论是赵高还是胡亥都不放心让朱化回到彭城,朱化手中掌握着两个人的大秘密。
若是朱化哪天将秘密泄露出去,秦始皇一怒之下,赵高的人头就地落地。
将朱化留在咸阳加以提拔,从此朱化就是明面上明远的人,暗中的胡亥一党。
说不准在某个时间点,这枚不起眼的小棋子,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朱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说道:“那,那在下就留在咸阳城,为殿下与大人您,效犬马之劳!”
赵高仰面而笑,说道:“这就对了,来来来,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朱化从赵高的手里接过来一张文书,他看了之后惊喜道:“这……这是帮曼娘脱了贱籍的文书?!”
贱籍,又称贱民,不属于士、农、工、商四民之列,贱民在大秦社会中的地位低于普通人,身份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