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致明白了”
三人说着,也进了内宅,然后秦臻便能听见不远处原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声音很响亮,秦臻舒了口气,从他浅薄的医术中能知道,现在老爷子至少还算有中气。
推门,进屋,就看见一两个医者正在为林屈熬药,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不断地为榻上一个五六十岁模样的老头拍着后背,不用说,这就是闻名遐迩的林相了。
“爹,我给您将秦大人寻来了”林少卿走上前去接替了丫鬟,一边拍背一边说道
林屈抬起眼,看了秦臻一下,然后说道:“谢过了,不知熊山医者何在?”
秦臻拱手作揖道:“下官秦臻见过林相,熊山先生不知所踪,没来。”
林屈闻言,脸上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对秦臻说道:“有劳秦大人了。”
还未等秦臻客气,杜仲上前说道:“秦臻也是医者,林相,要不让他给您看看?”
“咳咳咳!咳咳咳咳!”林屈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然后喘着气说道:“老夫已经这样了,就劳烦秦大人了。”
秦臻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走到林屈面前看了看,也没诊脉,因为不会,也没看舌苔,因为还是不会。
“林相,下官医学浅薄,所以只能使一些旁的法子。”
“尽管使,只要能松快些就好。”林屈说道。
秦臻闻言,直起身看向屋内的几个药炉子和火盆道:“这些都端出去!”
“什么?”林少卿有些惊讶。
一旁的医者也不满道:“林相现在身子虚,受不得天冷,况且若无火温煦,会咳得更甚!”
“听我的,先搬出去试试吧。”秦臻无奈道。
“搬!”
林屈的声音传来,底下人就都不敢说什么了,很快便将这些火盆和炉子搬了出去,屋内温度瞬间下降,但是空气却好了许多。
林屈此时“咦?”了一声,然后说道:“似乎感觉要舒服些。”
有了这句话,秦臻松了口气,有用就好。
“林相,火柴木炭燃烧,其中多有浊气,既是肺病,当然不能屋内点火,接下来还要将所有门窗打开才更好。”秦臻躬身解释道。
“父亲身子不好,现在天又凉,如何能门窗全开”林少卿有些担忧道。
“嗯......”
沉吟片刻,秦臻说道:“请拿纸笔。”
很快便有纸笔拿来,秦臻拿着笔,看了屋子几圈,有用脚丈量了一遍,最后写写画画,一张草图出现。
“这是地暖图,用火烧滚水,通陶管于地下,整个屋内会春意盎然,不过靡费不少”秦臻拿着图纸说道。
林少卿拿过图纸,上下看了看说道:“秦大人,画的有些看不懂。”
“没关系,去将作找狄荣,他能看懂,也能做出来!”
“好!”林少卿收起了图纸,此事林屈又是一阵咳嗽,看样子虽然舒服些了,但却治标不治本。
秦臻看着儿子在给父亲拍背,然后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说实话,肺病这方面其实通用的好办法就是吸氧,可这样的科技和生产力条件下,上哪儿找氧气啊,还得是医疗用氧。
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秦臻上前说道:“进院子里坐坐吧。”
“啊?”林少卿有些惊讶。
“走!”
林屈闻言兀自站了起来,他虽然咳嗽导致各种不是,但站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林少卿赶紧搀着父亲,和秦臻、杜仲一道进了院子,在院内刚一坐定,林屈便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气。
“咳咳!”轻咳了两声,林屈说道:“还是院内舒服些。”
“林相,我的办法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您虽然舒服些了,但病却没有好转,还需要听从医嘱啊。”秦臻作揖道。
“多谢了。”林屈拱拱手说道。
“林相言重了,既如此,拿下官告辞了。”秦臻行礼道。
“等等”林屈叫住了准备走的秦臻。
“林相还有何吩咐?”
林屈看了眼秦臻说道:“新法,要抓紧了。”
“下官明白。”
“荣梁,送送秦大人”林屈对儿子说道。
“是,父亲。”
林少卿说完后对秦臻道:“秦大人请。”
“有劳。”
秦臻就这样被送走,而杜仲还留在原地,他对林屈说道:“林相,陛下的意思是,您身子现在这样,新法之事就暂且先放放,由江相领衔便可。”
“呵呵呵,老夫知道,老夫知道,杜大人,还请您告诉陛下,秦臻大才,不宜拘束太多啊。”
“那咱家也告辞了。”
“慢走。”
离开相府,只有林妙陪着秦臻出来,两人在路上走了几步后,林妙有些按捺不住的问道:
“林相状况如何了?”
秦臻摇摇头道:“你问我?我只能说看上去不算特别严重,但也不轻。”
“你这不废话吗!”
“我当然只能说废话,毕竟我不是熊山先生,没有高超的医术,能做的只不过是让林相松快些。”
“能松快些也算好,不过你看,林相能否继续参与农田水利法?”林妙问道。
“悬,我说了他的肺疾不算轻,我估计林相这样子,即便是硬要上阵主持新法,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哎......”林妙长叹一声,然后拍着秦臻的肩头说道:“往后你可要帮衬我些了。”
“怎么说这话?”秦臻有些疑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与林相的关系。”
“知道啊,你算的上是林相的侄孙,不过就算林相不能参与,你也不至于会被冷落吧。”秦臻说道。
林妙苦笑一声,看着苍天说道:“林相身体抱恙,主持新法肯定只能是江相了。”
“虽说是江相,还是那句话,没必要冷落你。”
“确实,没必要冷落我,但是我想要出头就有些难了。”
“为何?”秦臻问道。
“你还问还!你忘了当初大理寺内,我和江仙都来看你了?但你却将屯田策给了我,江仙或者说江家对这件事可不大满意啊。”
“所以其实当初我只要把屯田策给江仙,如今该与我共事的就不是你了?”
“就是这么个道理,江家不会对你心生嫌隙,但对于我这个竞争之人却不会太客气。”
秦臻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为了新法,搞内耗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