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这损招实在高
宁远有十三个营,发生兵变暴力讨饷,自然群情激愤,乱哄哄一片。
可以说宁远军营离彻底失控,就差有个人点火。
所以,没有官员敢进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进去又没能力给士兵发军饷,惹毛了这些棒槌,把你抓起来吊到谯楼上,这个委屈你受不受?
弄不好真造成军队哗变,这个锅可背不动。
袁崇焕敢。
他一人单马进了宁远大营,所有的吵闹都安静了。
单人匹马来,没地方带银子,不可能是来发饷,明显是为问罪而来,好些人心中惴惴。
哼!
这些欺软怕硬的货!
袁崇焕内心鄙视,但面上却没有丝毫问责的迹象,进入大营,他高声道:“诸位将士,我袁崇焕又来宁远啦······”
“巡抚威武!”
有人喊了一声,其他将士也跟着喊,那种惴惴不安的心情突然淡了。
“当今圣上年轻有为,英明神武,任命袁某为兵部尚书,兼蓟辽督师·····诸位,咱们又可以一起打建奴了!”
“陛下向我保证,以后咱们辽东军的钱粮、军饷、器械等物足额发放,绝不拖欠。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一心对付辫子军,将建奴赶到穷山恶水之间,陛下一定让诸位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几句话,袁崇焕便安定了将士们的情绪,稳住躁动的军心。
同时也告诫将士们,大明的劲敌是八旗军,窝里斗只会自毁长城。
没纠缠在问责上,先宣皇帝德义,做好思想工作,让将士们不由想起以前随袁崇焕一起走过的日子。
而他来了,辽东军的好日子就来了,欠饷将会一去不复返。
他们之所以暴力讨饷,也是欠饷引起,朝廷和他们都有错。
再说他们都是和袁崇焕同生共死过的人,听督师口气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图。
“诸军回营,等本督巡视后,再聚将!”
袁崇焕不露声色,稳住各营,然后找总兵朱梅、兵备副使郭广郭广等昔日心腹,得知带头闹事的两个人,很有可能是千户杨正朝和张思顺。
“秘传二人来。”
杨正朝和张思顺战战兢兢进帐施礼:“末将参见督师!”
袁崇焕正襟危坐,手持尚方宝剑冷冷道:“此次兵变,乃尔等为首,尔等可知罪?”
“督师,不是我等硬要闹事,欠饷四个月,任谁都熬不住,有些兄弟把马都卖掉了······”
二人早被袁崇焕的威严吓得跪下讨饶,说了一大堆理由。
“本督不想听,只想问尔等一句,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啊!
有活下去的机会,谁愿意去死。
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为了讨回血汗钱,犯不着把自己的命搭上。
“只要督师宽宥,我等的命就是督师的,啥时候收回去,说一声就是,此后随督师,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
袁崇焕不理睬他们的承诺,冷冷道:“你们的死活就在你们一念之间,只要把参与这个事的主要人名字说出来,本督保证不杀你们,赦你们无罪······”
袁崇焕稍微停顿后道,“我袁崇焕在宁远有口皆碑,什么时候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过的话永远兑现,尔等不必担心本督食言,但若顽抗,本督让你们成为第一批在尚方宝剑下殒命的鬼魂······”
袁崇焕的魅力和威信震慑住二人。
两人顿时感激涕零,唯唯称是,一五一十说出其他歃血起誓人的名字,一共十五人。
经郭广、朱梅等人核实,袁崇焕立刻下令将此十五人抓捕,当众把他们斩首。
然后当众宣布杨正朝、张思顺免死,派往前线将功赎罪,其他人一概不究。
所有人都放心了。
袁崇焕这个招儿又损又高。
若换做其他人,自然是把恶首杨正朝、张思顺抓起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袁崇焕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因为此刻将士们正处于群情激愤时,杀这两个人简单,十三个营的兵丁就会惶惶不可终日。
不用多说,被人一忽悠,定会群起而攻之,那样袁崇焕就会被乱军包围,成为第一个刚上任就碎了的蓟辽督师。
宽宥首恶的妙处在于,带头闹事的人不闹了,其他人还闹个屁啊。
还是跟着袁督师好好打建奴,以后才有肉吃,有银子拿,有地分。
在大伙认为宁远兵变就这样草草收场,袁崇焕又动了,他开始追责。
推官苏涵淳和通判张世荣一酷一贪,由于他们的打压和贪墨,成为激发兵变的主要原因。
罚钱降职。
兵变时,将士在广武营歃血起誓,中军部将吴国琦和参将彭簪古明知营中有变,不但没阻止,反而听之任之。
明显心中打着小算盘,别人讨饷成功,也少不了给他们发饷。
这种渎职和漠视不可饶恕。
斩!
车左营加衔都司王家楫、车右营加衔都司左良玉、管局游击杨朝文、总镇标营都司佥书李国辅等将治军不善。
免职查办。
当然也有嘉奖的,都司祖大寿因麾下士兵没参与兵变,他和整个营都受到袁崇焕的奖励。
接下来他免去朱梅总兵之职,调来心腹将领何可纲为宁远总兵,让这次兵变彻底平息。
然后袁崇焕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处理的结果如实上奏朝廷。
崇祯帝认可袁崇焕的做法,奏疏批示五部透露出三个字。
干得好!
······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权给权······朝廷给袁崇焕开了特大号绿灯。
袁崇焕还把赵率教、何可纲、祖大寿等心腹放在重要位置上,那些对他颇有微词的将领,比如满桂、麻登云等人,则调离岗位。
至此,袁崇焕通过换人和振军,将蓟辽变成铁打一块,可以说八旗军再入侵,有来无回。
但袁崇焕有五年灭辽的承诺,他的梦想已从守辽东变成复辽东了。
还有一个人对平辽非常重要,袁崇焕必须收服此人,才能让平辽路顺利。
他就是皮岛总兵毛文龙。
毛文龙麾下有四五万人马,对后金有极强的牵制作用,但毛文龙有一个最大的特点。
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