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吐承璀恼恨裴俊复职,过了几日,又在北司府和仇士良、王守澄商议对策。他恨恨地说:裴俊上任后处理了三件事,都与神策军有关,他是跟咱家过不去!
仇士良也说:监军刘承无非骄纵了一次,却被裴俊下令严惩,差点砍头!
突吐承璀瞪着王守澄:此人必须除去……哎,守澄,你怎么想?
王守澄皱眉说:除去一个裴俊无济于事,儿子在想,有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陛下虽重用我们,但也防范我们,那些朝臣更是想除掉我们,仅靠自保是不够的……
突吐承璀眼睛一亮,仇士良却很不耐烦:这个咱家知道,说正题。
王守澄不理他,侃侃而谈:我神策军已成为皇宫禁军的主力,军事上谁也不敢小觑。政事上我们却只有一个内侍省,掌管着掖庭、宫闱、奚官、内仆、内府、内坊六省。但太宗皇帝为限制我宦官之权,明令内侍省不置三品以上官,这防范不可谓不力呀!
突吐承璀叹道:太宗皇帝确实厉害,那么守澄,你到底有什么好主意?
王守澄胸有成竹地说:请养父启奏陛下,设立一个“枢密使”,左右各置一员,其职责是承受表章,出纳王言。也即承上启下:上是皇帝,下是宰相,两头兼顾。
突吐承璀领悟地说:咱家明白了!若设了这个枢密使,咱们便既可乱帝听,以削挠相权,又可预宰相共参政事……妙啊妙,真是太好了!
仇士良也换了笑脸:这使我们在掌握军事后,又获得政事权!好,咱家佩服!
突吐承璀点点头:好,咱家找机会去跟陛下挑明,若陛下同意便好。
仇士良却阴险地说:那必须把裴俊赶出京城,否则他定会从中作梗……
一个太监突然跑进来:报突吐中尉,太后欲让裴俊当驸马,他又拒绝了!
三个人都不禁笑起来,突吐承璀说:真有此事?这个裴俊,他在找死!
太后来到紫宸殿,生气地找唐宪宗诉说:……皇儿,你给哀家听好了,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对哀家说一声不,然后又好好活着的,这个裴俊,他必须死!
唐宪宗大感为难:可是母后,这次运漕米进京,裴俊是有功之臣啊,儿臣还没重赏他呢,仅让他官复原职……若要杀他,怎么才能封住世人的悠悠之口呀?
太后气恼地说:哀家知道,你会拿这事来抵挡。可裴俊真的不识好歹!太和也伤心欲绝,你让她今后嫁谁呀?若不是哀家拦着,太和就要冲出宫去,杀了裴俊!
唐宪宗皱起眉:是啊,太和骄纵蛮横,这事有辱她的闺名,儿臣也挺难办……
太后也蛮横地说:这个裴俊必须处置!皇儿即使不杀他,也要贬谪他!
唐宪宗只好问她,以何为理由呢?太后就说,裴俊在淮西之战后便恃功而骄,如今又立新功,更是目空一切。长此以往,只怕朝廷更难制约……皇儿,这些够不够?唐宪宗无可奈何地说,够是够了,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儿臣在罗列罪名。若裴俊无罪遭贬,必然举朝不平。那时朝野人心浮动,又该如何是好?太后气怒交加地指着他说,皇儿,哀家敢下断言,那裴俊欺君枉上,大胆该死!若你不处置他,他迟早还会生事!
唐宪宗断然说:那便等他生事之后,儿臣再来处置他!
太后气得跺脚道:好!那哀家便等着看,走着瞧……
她气愤地走了,唐宪宗却再次陷入猜疑:难道裴俊真是个恃功倨傲的人?
正阳宫的庭院内,郭贵妃听到钟姑姑的消息惊喜交加。她走到大肚子的郑玉棠面前,威严地注视着她:你为了一碗稀饭,便出卖你的主子?就不怕她日后寻机报复?
郑玉棠失魂落魄一般喃喃地说:她不会的,她知道我必须活下去,为了孩子!
郭贵妃又瞪着她说,你肚子不小了,几时生产啊?郑玉棠说,奴婢不知。钟姑姑笑道:这个傻姑娘,按她在九龙殿侍寝的时间推算,还有一两个月吧?郭贵妃又假装关心地问:这孩子在你肚里动过没有?别是个死胎呀?郑玉棠忙说,偶尔也动过,奴婢肯定他还活着。郭贵妃仰天大笑说,这孩子倒沉得住气。哎呀,本宫今日痛快,你们这两个贱婢,一个不能生育,另一个又怀上了动也不动的死胎!哈哈,真有趣……
郑玉棠忍气吞声:贵妃娘娘,可以给奴婢一顿饱饭吃了吧?奴婢饿得慌!
郭贵妃笑道:你就每天畅开吃吧,但不准走出这院子,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郑玉棠屈膝卑躬地答应着,心里更加后悔应该听杜秋娘的话,不该来正阳宫。
晚风习习,杜秋娘在树下的一方地毯上跳婆罗门舞。她赤着脚,左右举手,缓慢起舞,接着加快,然后折腰和旋转。唐宪宗走进来,在旁边观看,不由暗暗点头。杜秋娘没看见他,仍在风中起舞,衣袖带风,神情陶然。唐宪宗受到激励,突然走向旁边的鼓架,取下一对鼓锤,擂起鼓来。杜秋娘听到唐宪宗的鼓声,便越舞越快,如醉如痴。唐宪宗也神情激昂地擂着鼓,他手法娴熟,抑扬之间,颇有韵味。杜秋娘正舞得欢快,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毯上。唐宪宗看见了,丢下鼓捶就冲过去,正好抱住她。杜秋娘在他怀中睁大了眼睛,恍惚中,像是裴俊接住了从秋千上掉下来的她……
唐宪宗笑道:爱妃不愧是花魁,舞跳得好,很生动,让人看了沉醉。
杜秋娘冲他嫣然一笑:陛下擂鼓相配,发力匀称,也让人沉醉。
唐宪宗笑起来:我们就像一对寻常夫妻那样,竟在互相吹捧呢!
杜秋娘兴味盎然地拉他坐在毯上:臣妾就想跟陛下,好好过民间夫妻的日子。
唐宪宗把她搂在怀里:朕总想着,不但要得到你这个人,还要得到你的心……
杜秋娘在他怀里笑道:臣妾的人和心,都在陛下的怀里,你说呢!
唐宪宗欣慰地说:爱妃,朕向你发誓,朕会一辈子对你好,只对你一人好!
杜秋娘叹道:臣妾也希望陛下这样,只是这一来,对宫中别的女子却不公平了!
唐宪宗笑道:其他女子就算倒霉吧,谁让她们遇到了镇海花魁?
杜秋娘不禁笑起来:陛下又在耍赖!臣妾却替别的后宫女子不值!她们要为陛下生儿育女,却没得到陛下的正眼相待,而臣妾的肚皮如此不争气,却……
唐宪宗用手封住她的嘴,郑重其事地说:爱妃,生孩子的事再别提了!朕已经想通,就算爱妃不能给朕生育后代,爱妃仍然是朕心中最珍贵的人,最爱的女子!
杜秋娘感激地倚在他怀里,说臣妾何德何能,竟得到陛下如此垂怜?唐宪宗打趣地说,这可能是朕,上辈子欠你的吧?杜秋娘也笑起来,她倚在唐宪宗的怀里,抬头望天,感慨万千,心想:俊哥,我这辈子也欠了你,我们来世再续前缘吧!
裴府后院的树下也摆着一块巨大的地毯,裴俊与杜牧和宋申锡在设案喝酒。
杜牧说:裴大哥,祖父近来卧床不起,却挂念朝政,感激裴大人运漕米进京。
宋申锡也说:裴大哥真是中流砥柱。这次若无漕米进京,大唐天下都恐倾斜!
裴俊正色道:你们两个后生,我只做了一点份内事,何足挂齿?
杜牧和宋申锡的神情都很佩服,裴俊举起酒杯:还是喝酒吧,为了中兴大唐!
三人喝了酒都有些振奋,裴俊便问杜牧,近来可有新作?杜牧应声说,有啊,裴大哥听着: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弟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裴俊点点头:嗯,不错,这不是写前朝的玄宗帝与杨贵妃吗?
杜牧又说:原是这样,但本朝又翻新意。当今天子也仿效玄宗帝,让岭南派人八百里加急,给秋娘姐送来荔枝。听祖父讲,近来陛下跟秋娘姐,真是琴瑟和谐呀!
裴俊深感意外,宋申锡瞪了杜牧一眼,后者便不再说。裴俊走到一边,凝望渐渐昏暗的天空若有所思,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啦?陛下和秋娘琴瑟和谐,难道非己所愿?
宋申锡在他身后轻声说:小弟听闻太后逼婚之事,还请裴大哥小心谨慎……
裴俊坚决地说:但我心中只有一人,她既入宫为妃,我便拼着一辈子不娶。
杜牧也跟过来说:裴大哥不如早日娶亲,娶个民间女子,也免皇家逼婚呀!
宋申锡笑道:可是要找一个像秋娘姐那样才情双绝的女子,只怕比登天还难!
杜牧却叫道:你们宋家五姐妹不都还待字闺中吗?多少人求娶而不能呀!
宋申锡忙说:她们都相约不嫁……嗨,不提也罢,最好别惹她们!
杜牧笑起来:什么不嫁呀,你三姐貌美如花,诗词歌赋,远近闻名。原拟嫁与京城富商李子安,不料李家又毁婚约,另聘一裴姓女子为妻。她为此才出家咸阳观了!
宋申锡只好说:是呀,三姐性情刚烈,嫉恶如仇,谁也劝不住她……
杜牧又说:裴大哥,这宋若玄真是聪明绝顶,诗文俱佳。她当了女道士,便在道观前挂出一个招子,上书:“宋若玄诗文候教”!简直大胆妄为,赛过男子呀!
宋申锡大吃一惊,裴俊也觉得这事新鲜,杜牧便说,哪天带他去瞧瞧。裴俊不在意地点点头,随口说,去去也无妨吧?宋申锡却瞪着杜牧说,你就会惹事。杜牧忙说,小弟是帮裴大哥留意,若这人世间还有一个才情双绝的女子,岂能错过?
一个古朴的道观,绿树掩映中,道观前挂出一个白底黑字的招子,上书:“宋若玄诗文候教”。一群文人雅士拥上前来,议论纷纷,都说口气不小啊!这女冠又叫彩羽道姑,虽放浪不羁,但诗文俱佳。又有人说,她是借此戏弄男子,好与文人雅士约会。还有人说,就算她风情万种,你的诗也要写得好才成呀!否则人家根本不见你……
众人都蠢蠢欲动,又不敢贸然前往。恰值杜牧带着换了便服的裴俊款款走来,裴俊望了望簇拥在道观前的人,有些却步,犹豫不前。杜牧却兴致勃勃地指着招子说,裴大哥你瞧,那便是一旗夺目的艳帜呀!既是大美女,又是大才女,还是大法师,当世有几人?必须去见见。裴俊怀疑地问:一个女流之辈,如此艳名远播,不是好事儿吧?杜牧笑道:她是申锡的三姐,还能坏到哪儿去?我们可是来跟她谈论诗文的!裴俊笑笑说,不过你在此女面前,不能暴露我的真实姓名。杜牧笑道:大哥放心,小弟省得。
咸阳观的庵堂,宋若玄换了一身道袍,多了几分爽丽,少了几分戾气。
她正伏在桌案上写字,女侍翘珠进来说,彩羽姑姑,有客人来访。宋若玄不屑地说,诗文候教,先呈上他的诗文!翘珠便呈上一张纸笺说,这是他的诗,他叫杜牧。
宋若玄连忙接过纸笺匆匆看着,然后笑道:是这小子?快请吧!
杜牧带着裴俊一同进门,宋若玄笑盈盈地说,小杜,你才多大点儿呀,也来凑这个热闹?杜牧笑道:彩羽姐姐,我来诗文候教呀。我那首“过骊山”写得怎么样?宋若玄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说,鬼灵精,竟敢取笑先帝!杜牧忙说,姐姐也取笑学生了,学生不才,今日却带来一个伟丈夫!他闪到一边,指着裴俊介绍说,这是裴……
裴俊在旁边咳了一下,连忙截住他:在下裴澄,在京城一个衙门做事。
宋若玄怔了怔,上下打量他,不禁思索着:此人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让人对他顿生好感,却为何姓裴?她有些没好气,开口便很冲:你姓裴?是京城人氏?
裴俊莫名其妙地说,是呀。宋若玄气恼地挥手说,你走吧,咸阳观不欢迎你!裴俊怔了怔,断然转身往外走。杜牧却拦住他,对宋若玄说,姐姐,这裴不是那裴,怎能乱洒相思泪?宋若玄也楞了楞,不禁笑起来:小鬼头,你知道什么?
杜牧作古正经地说:学生怎不知道?只因那李子安的新婚夫人姓裴,姐姐对她怀着深深的妒忌和仇恨,进而便对天下姓裴的人,也都很反感了,是不是?
宋若玄又窘又怒,举起一只手:鬼灵精,就会胡说!看我不打死你!
杜牧连忙躲到裴俊身后:姐姐,我这裴大哥,他也会写诗。
宋若玄放下手来,看着裴俊:哦?那就念来听听,写得不好,照样赶出门!
裴俊不卑不亢地说:你这道姑,说是诗文候教,也让我们先看看你写的诗啊!
宋若玄冷笑道:好啊,那就看吧,在桌案上,贫道刚写下一首新诗。
裴俊便跟杜牧一起观赏宋若玄的那首诗,只见纸上笔墨酣畅,写着龙飞凤舞的几行字:云峰满月放春晴,历历银钩指下生。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裴俊深为震撼,不禁思量:怪不得她要诗文唱合,真是大胆无忌,不输男儿!
宋若玄在旁边观察着他,冷冷地说:这位姓裴的,轮到你了!
裴俊想了想,便说:道姑写了春晴,我就来一首春云吧:漠漠复溶溶,乘春任所从。旭日消寒翠,晴烟点净容。薄彩临溪散,轻雨带霏浓。空余负樵者,岭上自相逢。
杜牧听了,拍手叫道:好诗!好诗!姐姐,裴大哥这首诗好就好在,不但写了春云,还把姐姐的道号也暗藏其中:彩,雨,好!你们自该相逢相识啊!
宋若玄也震惊地看着裴俊,眼神飘忽不定,既有倾慕,也有怨怼。真是造化弄人!好一位才华横溢的昂藏男子,偏又姓裴!三人都沉默无言,气氛却渐渐缓和……
宋若玄正欲开口,宋申锡突然闯进来说,三姐,你在啊?对不住了,小弟有事找他们两位,先告辞了!裴大哥,小杜,快走吧!他不由分说,左右两手拉着裴俊和杜牧便急急出门。宋若玄呆呆地望着裴俊出门,神情里有一丝遗憾与不舍……
宋申锡拉着裴俊和杜牧,急忙来到咸阳观的后院,这里幽静无人。
杜牧挣开他的手,不悦地说:哎,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正跟你三姐谈诗论文!
裴俊也有些不解:是啊,申锡,你这样对你三姐,未免无礼吧?
宋申锡跺脚说:这里来不得!一些有钱人家的子女,乃至郡主和公主,说是出家,却在道观里结交风流才子,纵情声色,好比青楼一般。这些女冠也跟娼妓无异!
杜牧摇头说:申锡,你对你三姐太刻薄了!在学生看来,她却是别样鲜活,出格泼辣,绝世才华,正如她自己诗中所说:灼灼桃兼李,无妨国士寻呀!
宋申锡冷笑道:我这三姐还写诗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她是被那个李子安迷了心窍,本有才华,却不能自持,于是恣情纵欲,成了**!
裴俊在旁边笑道:既是才女,又是**,极端矛盾的双重身份,确实引人注目!
一个清丽的小道姑走来,把一幅字交给裴俊:彩羽姑姑让我把这个送给你。
裴俊犹豫了一下,便接过那幅字,打开来看。杜牧却问那小道姑叫什么名字?小道姑羞怯地说,贫道法号翘楚。杜牧欣赏地笑道:妙啊,一个小道姑,却敢叫翘楚?
小道姑羞怯地跑开,一边说:是彩羽姑姑给我取的……
裴俊把那幅字交给宋申锡:你看,这是你三姐刚写的诗。别说小杜同情你三姐,我也怜她风华绝代,才情盖世!她这首诗雄浑大气,势吞山河。抒发了她满怀的雄才大志。可惜生为女儿身,无法与须眉男子一争短长,空有满腹才情,却无奈空羡呀!
宋申锡吃惊地看看字,又看看他:裴大哥竟有几分赞赏她?你可知她曾经……罢了,这是家丑,学生不想说!总之,学生绝不希望裴大哥,跟我三姐有任何来往!
裴俊郑重地说:好吧,申锡,既然你不喜,我们以后就少来这咸阳观。
三人于是转身走开,出了庭院。他们都没发现,宋若昭正巧走来,看见了裴俊。
咸阳观的庵堂里,宋若昭和宋若玄对坐,翘楚给她们端来茶水,然后走出门去。
宋若昭看了翘楚一眼:这个小丫头,倒是越来越水灵了!
宋若玄冷笑道:如今有些公子王孙来这道观,竟是为了她。
宋若昭叹道:三妹,大姐还是劝你,别为了李子安那寡情薄义之人,便把天下男人都看白了,竟因此而来出家!或许他也是迫不得已呢?须知那裴家也是势力强大!
宋若玄冷冷地说:既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不畏强暴,如何出尔反尔?大姐,你我也是名门闺秀,才情双绝,如何能咽下这口气?这事传出去,又让我如何做人?
宋若昭叹道:既如此,你又为何挂出那招子?分明是在**天下男人嘛!
宋若玄咬牙切齿地说:男人既能羞辱女子,我又为何不能把天下的男儿,都玩弄于股掌之上?!**不羁,及时行乐,这也未尝不是小妹对世俗的一种反抗吧!
宋若昭叹道:那你不如找个好人家,来你道观的文人雅士,你就没看上一个?
宋若玄似有触动,喃喃地说:倒是看上了一个,可惜呀,他竟然姓裴……
宋若昭更为吃惊,心想这定是裴俊,他竟化名而来,与我三妹互有好感?
宋若玄没发现大姐的异样,又说:小妹恃才自傲,向来瞧不起委琐男子。不料今日小杜带来一个伟丈夫,真乃七尺昂藏男儿,他又吟出一首好诗,让小妹心动……
宋若昭暗自思量着,便顺口说:杜相若知小杜来这道观,把他腿打断呢!
宋若玄却不屑地说:杜相?他早该告老还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