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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冯玉祥和蒋介石 王朝柱 8996 2024-10-20 02:35

  

  蒋介石突遭奇袭,完全是冯玉祥和鹿钟麟为炸毁归德机场的飞机,打开东进的通道,进而援解毫州之围而谋划的。但是,蒋介石命不该绝,竟然靠着“上帝”的保佑,侥幸逃生。对此,时任蒋介石的随侍官员,后成为大汉奸的周佛海在《往矣集》中有如下这段记载。

  当我们在归德的时侯,有天晚上,我从梦中被枪声和很大的爆炸声惊醒,只听见侍卫长王世和大声呼道:“火车头呢”因为不预备开车,所以离开了火车头, 当时火车欲开不得,枪声响了半个小时始息。后悉是冯玉祥的骑兵郑大章部来袭击飞机场,他们的任务是烧了飞机就回去,谁知我们车上只有两百多卫兵,车站上又没有其他军队,如果骑兵到达车站,主帅以下都要彼俘,那么,那个时侯以后的历史又是一个写法。

  蒋介石或许是有此死里逃生的经历,于是像他母亲笃信佛教那样,真的开始信奉基督教了。一侯这场中原大战结束,遂在江长川牧师的主持下洗礼,正式阪依基督教。此乃后话。

  是夜,蒋介石由归德仓皇逃往商丘,受惊之心尚未平静下来,又收到了来自各个战场的战情通报。他镇定一下情绪,像往日那样走到军事地图面前,命令作战参谋边汇报战况的变化和进展,边在军事地图上移动不同的军事符号。

  “首先报告广西方面的战况”蒋介石阴沉着脸,小声命令地说道。

  “是”

  接着,作战参谋指出:李宗仁在出发前,为了迷惑敌人,故意以小部兵力进扰平南。敌果中计。陈济棠、朱绍良立以陆海空主力于五月十一日向桂平大举进攻。桂平守军只一营,支持到十三日才撤退。陈、朱后闻桂张军主力北上,又以为将袭北江,即将在桂兵力全部调回广东,陈、朱于十六日回到广州坐镇。只留吕焕炎部守备梧州、桂平、玉林一带,并以蒋光鼎为北江前敌总指挥,准备迎击。”最后,作战参谋昂起头,毕恭毕敬地请示:

  “时下,桂张联军人湘的意图已明,他们电请总司令,决定迎敌之策。”

  蒋介石闻报暗自大骂南线总指挥何应钦:“十足的笨蛋!上了李宗仁、张发奎这些人声南击北的当了。”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骂娘于战事无补。当他看见作战参谋把代表桂张联军的蓝色箭头插在军事地图上,并直指长沙的时候,他再次懂得李宗仁、张发奎挥师北上的目的,就是要和沿平汉线南下的冯玉祥所部会师武汉。一旦李宗仁和冯玉祥实现这一战略目的,神州大地变色,他占有的地盘仅有东南一隅,他的日子就真的不好过了!为此,他果断地下达命令:

  “立即命令朱绍良亲率三师人马船运武汉,转湘迎敌,阻桂张联军于湖南;再电令陈济棠亲率粤军由韶关向衡阳挺进,与朱绍良所部对桂张联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再电令何应钦,南线战斗必须速战速决,把桂张联军消灭在湖南境地,然后再移师北上,集中优势兵力,消灭阎、冯联军于中原大地!”

  作战参谋应声记下,并在军事地图上插上相应的可移动的调兵符号。

  蒋介石深知阻止冯玉祥所部沿乎汉线南下,直取武汉三镇对战争全局的影响。他显得颇为沉重的样子,低声地问道。

  “何成浚的第三军团,在平汉线上的战果如何!”

  “双方成胶着状态,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说得详细些1”蒋介石显得很不高兴,“把双方的军力部署复述一遍。”

  “是”

  接着,作战参谋照本宣科地指出:“何成俊所率第三军团的部队为徐源泉、王金钮、杨虎城等部。冯玉祥在这方面使用的队伍,最初为樊钟秀、石振清、任应岐和刘桂堂等部,扼守许昌以南的小商桥及其以东的逍遥镇至西华之线,以后西北军的田金凯、倪玉声、赵凤林、王和祥等部由陕南开到河南境内,即分布在平汉路以西鲁山,叶县,襄城一带,并置主力于许昌之北,统归张维玺指挥,并派阮应武为前敌总指挥。刘汝明部则在浙川、南召一带监视杨虎城部。宋哲元部的冯治安军控制在郑州及其以南地区,归冯玉祥直接掌握。”

  “五月十六日,何成浚对平汉线下总攻击令,王金钮部包围樊钟秀部于临颖,·并向许昌进逼。何成俊由驻马店到漂河督师。六月四日,坚守许昌的樊钟秀被蒋军空军轰炸身亡。冯得报,立即派邓宝珊接任第八方面军总司令,冯并亲赴许昌视察,以安定军心,随即派孙连仲率部驰赴许昌增援,阎锡山亦派骑兵司令赵承缓进攻周口。西北军高树助、葛运隆两师由许昌南进向深河进攻,刘桂堂部亦在西华、周口之间与岳维峻部激战”。最后,作战参谋小心翼翼地说道:

  “由于何成俊部均非嫡系,战斗力较差。加之王金钮、徐源泉和冯逆历史上的渊源,传闻他们和冯逆之间有信使往还,时下多为保存实力,意存观望之念。”

  “电令何成浚,严肃军纪,坚拒冯逆所部入3”蒋介石说罢似嫌不够分量,又加重语气补充说,“如战况发生逆转,我将拿他们是间!”

  “是!”

  作战参谋记下蒋介石的口谕,又在军事地图上插上有关的符号。

  “津浦线上的战况如何?对阎逆所属晋军的情况,要尽量说得详细一点。”

  “是”

  接着,作战参谋扼要地指出蒋介石明令发表韩复集为山东省主席,并电令马鸿遗协同韩复集守备山东之后,遂又详尽地报告了阎锡山在津浦线上的军事部署:以张荫梧为总指挥的第二路军,辖王靖国的第三军、李服膺的第五军、冯鹏蠢的第九军等三个军,以傅作义任总指挥的第四路军,辖李生达的第四军、傅作义的第十军等两个军厂以张荫梧为两路联合军总指挥,傅作义为济南行营主任兼副总指挥。张指挥的三个军原在北平集结,傅指挥的两个军原在天津及其以南地区集结。五月下旬,傅不待北平方面部队转向津浦线,即命令所属两军各师兼程南下,渡河夺取济南。”

  “晋军李生达军于五月二十三日以一部进人德州,并派一个师(陈长捷)兼程挺进,于二十八日在惠民以南清河口渡过黄河,占领青城县城的桥头阵地,另以一个师(霍原璧)围禹城。傅作义派他所领一军的两个师直取鹊山口,强袭黄河铁桥未得成功,只以一个团占了离济南以西四十里河北岸的齐河县城。这时,韩复集以一个团坚守禹城,亲率孙桐轩部进行有力的反扑,傅军主力溃下,退回平原。韩军虑过河晋军威胁济南,将禹城守军撤回黄河南岸,亚引过河的部队猛袭清河口晋军,并使曹福林部猛扑青城,激战三日夜,双方损失相坍,晋军坚守不退。韩复集知晋军从津浦线陆续南下,急把主力转到济南,想消灭过河的晋军,但没有达到目的。”

  “六月上旬,张荫梧的第二路军陆续由北平向德州集中,经重新部署,令先头的一个军(王靖国)向惠民急进,支持清河口过河的晋军,并留一个军(冯鹏蠢)在禹城附近警戒,其余三、四两军各部改变抢夺铁路桥过河企图,改向济西方面没有军队守备的地方从容渡河。渡河后,步步展开,东向济南前迸。”

  作战参谋报告完毕,看了看蒋介石登眉不语的表情,又焦虑不安地报告:

  “据可靠的情报:冯逆迭电韩主席,让他向晋军倒戈,挥师南下,直取徐州。”

  蒋介石听罢如闻平地响起一声炸雷,十分震恐。他清醒地知道,一旦出现这种局面,等于津浦一线全局不战而败,徐州一丢,国府南京自行洞开了北大门。结果,陇海一线的嫡系部队,必将三面受敌,即使全军不覆没在中原,长江以北的半壁河山必失无疑。他近似发疯般地在室内飞快地踱着步子,思忖着应变之策。随着他踱步的节奏逐渐舒缓,一个完整的离间之计趋于完成。待他再次驻步军事地图前,遂严厉地命令:

  “通知我们的谍报部门,以阎逆锡山的口气给晋军诸将领拍发密电,大意谓:活捉韩复吴,以报当年在郑州谋杀之仇;同时,再以我的名义给韩复柴拍发密电,大意谓:要加强戒备,注意安全,严防阎锡山的秘密信使是刺客。”

  “是”

  “还要命令我们的情报单位,设法离间倒戈将军石友三与阎逆锡山、与冯逆玉祥的关系。”

  “是!”

  非同寻常的军事通报就这样结束了。虽说来自各方面的军情和战况进展均不尽蒋意,但一时也不会发生戏剧性的变化。正当蒋介石暗自思索如何拔掉打人腹地―毫州这颖钉子的时候,侍卫长王世和走进:

  “报告!张钻先生到了,您何时安排召见?”

  “我立即召见张锈先生广蒋介石愁颜顿失,边说边站起身来,手指屋门,迫不及待地说,“快去!就说我有请张纺先生。”

  张仿一九O九年毕业于保定陆军速成学堂炮兵科,虽和蒋介石有同窗之谊,“不过识面而已,旧日并无深交,北伐后也少往来。”他在辛亥之役打响以后,遂毅然参加陕西辛亥起义,并于一九一一年十一月任秦陇豫复汉军东征大都督,率兵东征。 自此以后,相继参加了讨伐袁世凯称帝、反对张勋复辟等义举。一九一八年就任陕西靖国军副总司令之职。由于他二十余年的戎马历程,和西北军的高级将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再者,他最近和冯玉祥由友为敌,发展到冰炭难容的地步,并为蒋介石所侦知。对此,张钻曾做了如下记述:

  “一九二九年冯任南京政府军政部长,在那年旧历的除夕,他约我到南京去(我时任河南建设厅长)。旧历正月初一日,我在四根杆子他的官邸和他见面,密谈数小时。·“一最后他决定,决计回西北去,整军经武,三年不问国事,换句话说,就是不参加国内战争,保持西北一片干净土,经过三年的休养生息,等有机会,然后出而问事,风声所树,一切事自然迎刃而解了。因此他便决定秘密过江,等到夜晚上了火车再向蒋请假。谈完了,他嘱我即夕躲避到上海去,待他离开南京,我再回开封。”

  “冯回到开封,尚持原议,注重军事、政治,声言到西北去。“…二月半,我曾到辉县见他,请他速西去。他走到陕州,曾有电给我,云内战将起,奈何奈何。及武汉事解决,他新的计划是放弃山东、河南,缩短战线。我曾致电劝他,略云:不见敌而放弃两省之土地人民,政略、战略均有损失……当时来往六七次电报,进了许多忠言,也可以说是逆耳之言,他都不肯采纳。”

  “一九三0年他从山西回到淦关,即有电给我,意在让我劝韩、石及地方有关方面和他合作。我复电略谓:‘去春西去,今春东来,族旗所指,民心惶惑,意若大战将临,大难即至,人心如此,公意云何?公如登陇,我愿追随,否则不敢苛同。公如不察,与阎合作,必贻后悔’云云。我当时并发出‘秦豫荒旱为灾,民不聊生,军食何来’的电报,致触其怒。继因孙良诚军在泥池与难民争车,发生冲突。我曾电冯约束军队,以恤灾黎。冯、孙接电大怒,说我败坏他的军誉,阻挠他到河南的大计,密令前敌司令宫捕我……因当时灾民流离,嗽嗽待哺,各处救援的粮钱络绎在道。朱庆澜运娠粮八列车到郑州,我于四月十二日赴郑接收,将娠粮分拨后,到陇海花园冯的前敌司令部访鹿钟麟。鹿见我,面现惊骇之状。他说:‘现在要见外国人,请你先到里屋,等会再谈。’我进屋见秦德纯,秦的态度也和寻常不同。我这时已经有所感觉,但想不到竟那样严重。我对秦说:‘要找秘书长王剑志谈谈。’我这时深怀戒心,及见王,我说将去洛阳看冯。王是一个老实人,便说:‘这样做好极了,老朋友一见面,啥闲话都完了。’我听了他的话,当时心中已十分明白。我说:‘瑞伯会外宾完了还在等我,有话要谈,谈后即开车到洛阳去。’我和王握手辞出,即绕别院出门,乘坐汽车离郑遗返开封。少时,他们发现我已逃去,手枪旅长吉星文便将郑州火车站和我到郑州时休息的所在地包围搜查,不见踪影,回去向鹿钟麟报告,鹿让他坐下研究研究,经过较长的时间,也没有研究出结论来(熊斌后来和我谈,鹿不同意这样做,有意迟延)。

  “河南主席万选才是我的旧部,我回到开封,他告诉我说:‘您这次去郑州真是危险极了,冯不原谅您,要逮捕您,回来就不要紧了。一半天殿英来沐,我俩就到洛阳去向冯琉通。’这时我进退两难……我迫不得已,经过两昼夜不眠不休的努力,把九十万元现款和存储的食粮全数发放给灾民,将贩灾机构解散,于四月十六日乘卡车离汁,在商丘住了两天,又到济宁,然后游曲阜,登泰山,优游鲁南十多天,拟假道青岛,转赴天津,杜门谢客,决不参加国内战争。不料,下了泰山那天晚上,被驻军马鸿建侦知,电告蒋及济南韩复集,强迫要我到济南去。我到了济南,从开封来的人告我说,我在开封的家已被冯查抄,我的母亲已从陕西人晋逃往天津,和我有关系的军政人员多被捕杀。我得到这消息是五月五日,这真逼得我非‘上梁山’不可了。”

  蒋介石一见张钻的面,遂拱抱双手,格外热情地叫了一声“师兄!久违了。”旋即又主动挽着张钻走进临时的客室,敬请上座,亲自献上一杯香茗,方才说道:

  “伯英兄久居中原之地,又有孔明之才,今天我是专门聆听师兄高见。”

  张钻出于对冯玉祥的报复心理,同时,也是为了在蒋介石面前显示自己的军事才能,直言不讳地说道:

  “冯性多猜忌,手段毒辣,他对苏联,对国民党,对友人,对部下都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实,使人对他只有畏惧,而没有信仰,所以自韩(复架)石(友三)倒戈以后,他们团体已经破裂。这次战事开始,战略就错了。河南四战之地,宜战不宜守。他布防平野,不知据险,又把杂牌军队置做外围, 自己的主力军队不肯牺牲。豫西、陕西又是灾区,内防民而外防敌,乱在肘腋而不知,一处破裂,全盘动摇矣。阎为人柔奸欺诈,乃是多年为人所共认的大滑头,冯对他本怀忌恨,只因去年受了种种挫折,才陷入阎的圈套和他合作,但是他们二人各有怀抱,势孤则暂时相顾,力充则互争雄长,他们这种貌合神离、各怀异心的结合也决不能持久。现在如果能把冯的外围杂牌军队收编,冯的主力也自然分化。”

  蒋介石认为张钻侃侃所谈,从战略上讲无疑是正确的。然而时下中原大战刚刚开始,而且从纯军事的视觉去看,冯、阎联军还占有一定的优势,不仅阎、冯之间的协同作战,会掩盖他们各怀异志的矛盾,就是那些见风使舵的杂牌军队,也不会贸然倒戈。所以,蒋介石称道了一番张铸的宏论高见之后,又故做为难的样子说:

  “时下,我是事多人少,尤其是像伯英兄这样文武全才的人更少。我就像是伸出十个指头去按十个跳蚤那样,一个也没有按着。伯英兄,你看我该如何是好呢?”

  张钻是位绝顶聪明的纵横家,他已经完全清楚:蒋介石暂时、不会采纳他的意见。另外,他也清楚蒋介石的为人,召他前来绝非是要听他的泛泛清谈,必有更为实在的重要使命相托,故冷静地答说:

  “我想蒋先生不仅会收拢十个指头,去按一个跳蚤,而且请我来的目的,恐怕还是要借我的十个指头,帮着蒋先生去按这个跳蚤。我说的对吧?”

  “哈哈”蒋介石大声地笑了起来,转而又十分谦恭地说,“伯英兄真乃匡世奇才,一语就道出了我请师兄的本意。”

  “那就请蒋先生直言相告吧”张钻说罢,又觉得自己出口有些唐突,故又补充说,“人贵有自知之明,还应有知人之明,我能为之则为,否则,就请蒋先生另选高明。”

  “伯英兄一定能为,一定能为”接着,蒋介石说明受困毫州的孙殿英,再次派老同学周延龄、阎凤浩来到商丘,点明要请张纺去毫州和孙殿英商谈,并允说可决定向背,表示态度。最后,他有些为难地说,“我是出于万般无奈,才把当今的孔明―伯英兄请来,代我赴毫州完成此项重任。”

  “依我之见,这项重任一时难以完成。”张钻断然地说罢,看了看蒋介石并未动容的表情,进而解释道,“我以为,这是孙殿英缓敌待援的花招。因为刘茂恩俘获了万选才,孙和冯的联系中断,要想图存,非敷衍蒋先生不可。”

  “师兄所言,不无道理,但是我以为……”蒋介石有意停顿片刻,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俗话说得好:万事都有个一。在大军压境、兵临城下的危势中,孙殿英有倒戈的可能。果然如此,一定会起连锁反应的。其次,冯逆获悉我们的联系,也会起到离心之效。”

  张舫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好硬着头皮代蒋赴毫州做说客。但是,当他想到自己和冯玉祥难解的矛盾,不禁寒从心起。大有当年荆柯面对易水,慷慨悲歌“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情感。他沉吟良顷,不无沉重地说:

  “昔日,孔明赴东吴联孙抗曹, 自己早已安排好了退路,如今,我赴毫州代刘说项,还望蒋先生保证我的回归。”

  “请放心,师兄的安全,包在我的身上。”

  蒋介石送走张钻之后,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到陇海线主战场上。特别令蒋忧虑的是,“由于西北军战力的坚强,他的将士对西北军产生了恐惧心理,士气大为低落,固守阵地,不敢再作出击的尝试。蒋介石曾为此写信给顾祝同、蒋鼎文和陈诚等人说:‘我军始终诱人来攻,而并不反攻一次,不惟逆焰日张,而且为革命军人之羞也。……观近日各将士恐怖之心,忧兵力不足之念,使中正为之悲愤,何我革命军人之精神竟至不振如此耶?’在他写了这封信以后不久,便在陇海线又发动了新的攻势。他以刘峙、蒋鼎文、陈诚各部及教导师三万余人,并配备大部炮兵,由祀县、太康之间攻人,企图经通许、陈留奇袭开封。”待他部署完毕之后,又获悉直下长沙、岳阳的南线桂、张联军,因黄绍站所率后续部队未能及时进抵衡阳,贻误军机,致使衡阳为第十九路军蒋光鼎、蔡廷错等部于六月十日占领。这等于拦腰截断了桂、张联军的退路,动摇了桂、张联军继续挥戈北指,与冯玉祥所部会师武汉的决心。蒋介石望着那张军事地图不无得意地自语:

  “我看你冯玉祥将如何动作 ”

  冯玉祥获悉桂、张联军顺利北指的消息之后,他为了配合桂、张联军作战,于六月十日下令向平汉线蒋军发动全面进攻,激战仅两昼夜,蒋军即纷纷向课河以南溃退。恰在这时,冯玉祥获悉桂、张联军失利的消息。他急忙召集鹿钟麟、刘骥等高级将领商量对策。为此,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论。刘骥记述道:“在平汉线击溃蒋军之后,冯即将孙连仲、张自忠、葛运隆等部调回,并令张维玺所率各部停止向南迫击,两军即相持于深河之线。冯军将领多主张乘胜直追,径取信阳,将蒋军逐出武胜关以南。冯则认为蒋军主力不在像南而在豫东,如攻取信阳,其事虽易,但战线拉得太长,兵力过于分散,一旦蒋军主力从豫东进攻,势必陷于首尾不能相顾的危险处境。且豫南之敌,遭此挫败,短时期内决不敢进犯,正宜抽出大部兵力使用在豫东方面,以便再一次地给蒋军主力以歼灭性的打击。于是冯便根据这样一个情况,决定了新的战略方针,就是:对豫南‘杂牌军’采取监视的办法,而对豫东蒋军精锐则予以狠狠的重创。当时我和平汉线的将领们都不同意这样做,我们所持的理由是:第一,内线作战,要力求各个击破,而乘胜追击,正是各个击破的好时机,并且不需要很大的兵力,效果则是很大的。第二,将战线向南推进,声势上既可发生极大影响,而且使敌人在平汉、陇海两线上转用兵力有困难。第三,对平汉线的‘杂牌牢’可起分化作用,使其转向我方。如果放弃了这个乘胜追击的机会,是十分可惜的。平汉线的将领们曾托张允荣(冯的军事参赞)回郑州向冯陈述了这些意见,冯说:‘现在我们要在东路布置一个口袋大战。至于平汉线方面,因桂军已退出长沙,纵然我军打到武汉,对桂军也起不了支援作用,对整个战局也不会发生重大影响,反而有可能使我军陷于被动。还是集结兵力,针对敌人主力,痛痛快快地打它一仗,才是解决战局的上策。’虽然冯把他的战略方针做了说明,但是我和平汉线的将领们终以这样办是个大大的失策。”

  但是,在西北军这支部队中,还是冯玉释这个当家人说了算。最后,他信心十足地说:

  “我使用的是口袋战术,希望诸位同心协力,奋勇杀敌,把蒋某人的看家老本,全都装人我布置的这个口袋中。到那时,我们再挥兵南指,直下武汉。”

  与会的诸位高级将领虽面带不悦之色,但依然像过去那样奉令照办,遂结束了会议。

  冯玉祥对自己构想的口袋战术满怀信心.大有战局一开,就必定稳操胜券之慨!正当他继续运筹这口袋战术之际,情报人员送来了张钻出使毫州,以及孙殿英迭电求援的电文。他一见老友新敌张钻倒戈助蒋,并诱劝孙殿英降蒋的消息,怒火碎燃,当即命令:

  “立即给孙殿英发报,把张钻老贼解到郑州,可得赏洋三十万元”

  “是那孙将军求援之事……”

  “要他再坚守几天,战况必有大的变化,到那时,我将派孙连仲所部驰援。”

  冯玉祥针对蒋介石在陇海一线新的攻势,遂不声不响地实施他的口袋战术:命孙良诚、庞炳勋、吉鸿昌等部迅速后撤,闪开祀县、太康之线,诱敌深人。蒋军屡派飞机侦察,以为这方面的冯军多已参加平汉线的进攻,正是乘虚捣隙的大好时机,便令各军**,向开封方向挺进。冯玉祥按预定计划令孙良诚、庞炳勋和吉鸿昌部从正面堵击,孙连仲、张自忠部向高贤集蒋军左侧背兜抄,左翼依靠陇海正面晋军的防堵,孙殿英部则在鹿邑、拓城方面扰敌蒋军后方,形成了一个口袋形的包围形势。适在这时,蒋介石得到冯玉祥抽调孙连仲等部参加这一会战的密电,临时变更部署,急抽上官云相部由平汉线前来应援,并令平汉线积极反攻,以分冯军兵力,蒋介石还亲赴柳河车站督战,以振作士气。但是,西北军的孙良诚、庞炳勋、吉鸿昌等部已将蒋军在高贤集、龙曲集等处截成数段,接着就发生了白刃战。蒋军损失惨重,仓皇中一部经太康向周口溃退,一部经眼县向商丘溃退,张治中师掩护退却,损失尤巨。这一战役,虽然给了蒋军以严重的打击,但是由于各部对冯玉祥的命令执行得不够彻底,又加之蒋介石临时变更部署,以致包围计划未能彻底完成,使蒋军获得突围的空隙。这一役的战果,除截获汽车一百余辆和大批辐重物品而外,对蒋军的有生力量则未能予以大量的歼灭。

  正当冯玉祥饮恨口袋战术未能完全奏效之时,他收到了阎锡山发来的一份急电:“晋军已下济南,刻日挥师南指徐州。”冯玉祥为了配合晋军作战,当即命令孙连仲驰援毫州,然后和孙殿英合兵一处,乘胜东进,威胁蚌埠、徐州。他一想到阎、冯联军攻克徐州后的乐观局面,又倩不由己地自语:

  “蒋介石啊蒋介石,我看你这台戏怎么往下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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