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绰就是苏威的父亲,太祖时期最大的学问家,只可惜英年早逝。按照史书上的说法,他是心血耗尽而死。
因为太祖皇帝乾泰给了他一个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搜集西楚霸皇以前的治国方略与思想,编纂成书,然后形成大乾的典章制度,恢复圣人之道,可是因为资料太少,苏绰最后活活累死,也只能提出一个框架,到现在也没有实施。
“小子,你跟我东拉西扯是什么意思?”那老者脸上一副很不耐烦的神色。
韩春说道:“古代的时候,贤明的君王以仁治国,以德服人,所以天下归心,不战而屈人之兵,相反,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暴力只会激发暴力,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要征服天下,最主要的就是征服人心,而如今我大乾正在反其道而行,这是违背了太祖的意志的,我做为大乾子民出来做点事儿,有什么罪?”
“小子,你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你的老师在哪里?”那老者的嘴角忽然向上一挑。
人群中有人喊道:“他是白鹿学宫的韩春韩先生。”
“白鹿学宫,没听说过——”老者捋了捋胡须,指着那些奴隶说:“他们都是罪人,,根本就不值得可怜,弱肉强食,才是万物生存的法则,老夫以为只有以法治国才能震慑人心,你这样会适得其反。”
“至于你说的苏绰,老夫一向不同意他的观点,你说的什么以德服人,难道说西楚霸皇之前就没人犯罪吗?犯了罪,你就以德服人?你要是能说出一番道理来,老夫不但不加罪于你,还会赏赐你。”
韩春见他有所缓和,便拱手说:“人心需要三驾马车来匡正,思想教化,律法规范,宗教慑心,当政者首先立心要正,而后以圣人之道与霸王道杂之,方可使百姓安居乐业民不为盗。”
“至于老先生说的弱肉强食,那不是万物的法则,那是动物的法则,是丛林法则。人类有思想,有别于动物,所以我们要遵循反者道之动的原则,不断的克服这种恶的人性,才能实现王道乐土,老先生提倡弱肉强食,去顺应恶的人性,这个世界会变成动物世界的。”
“反者道之动,什么意思?”老者耸然动容。
“简单来说,人类的所有进步都是逆天的——老先生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太,太深奥,我,老夫,能明白一些,只是,这,一时半刻也消化不了这么多,只是,我还有个问题请教小,小先生——”那老者一个劲儿的碾压自己的太阳穴,像是冥思苦想,耗费了很多心血。
“老先生请说。”
老者摸了摸鼻子:“你说了半天,这些人还是罪人,你别忘了,我们是以法治国的。”
“南梁亡国,他们的君王当然有罪,如果没罪上天为何要降下这等惩罚,可是君王有罪和这些百姓,妇孺有什么关系?老先生既然知道,南梁有罪,上天将他灭国的道理,又何苦再去犯跟它同样的错误呢?”
“……”老者背着手连连点头:“好好好,老夫开始对你有些服气了,另外,老夫还有一个问题,你收购这些奴隶,哪来的钱?”
“自掏腰包。”
“你有病啊,你不亏吗?”老者呵呵一笑:“老夫就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傻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心甘情愿!”韩春心里暗喜,这句总算是用上了,这个逼装的应该能给十分了吧。
此时的他倒背双手,羽扇纶巾,正气充盈加上大义凛然,顿时博得了在场所有人崇敬的目光。
他还看到人群中正有人偷偷地把这句诗给记录了下来。
这时候,忽然有个女道士走了出来:“是啊,失陷于大乾各地的南梁人有十万之众,以你区区个人能力,哪里就能做的到啊,我看你是自不量力,到最后不但救不了他们,连你自己都要卖身为奴了。”
韩春见这女道士虽然做男子打扮,但生的明眸皓齿,肌肤凝脂,异常瑰丽,料想也不是普通人,随即笑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道长是修道之人,应该知道好心有好报,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敢肯定,我这番举动不但陪不了,还会让我更加富贵,你信不信?”
“贫道不敢相信,有何根据,你是看了星象,还是看了手相?”那女道士古怪的一笑。
“都不是,只是悟了道而已。”
“胡扯,道法中没有这一条。”
“请恕我直言,道长对道法的体悟可能还不够深啊。”韩春说道:“岂不闻,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哈哈。”那女道士笑道:“先生差矣,道法中没有这句话,道法只是说为道日损,你的话只怕是自己说的吧。”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句话。道长失之毫厘谬以千里!”韩春摇头:“话,我放在这里,刚才那一句,道长可以回去慢慢体悟,总之银子是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这些人我救定了,除非老先生把我抓起来。”
“老夫,必须得把你抓回去,老夫发现你跟苏绰一样,让人感到讨厌,老夫必须把你带回去,交给太学博士驳斥,不把你说的心服口服,老夫这个心安不下来,估计以后都会失眠。”
“哈哈,老先生的意思是说,我颠覆了你的三观?”
“三观,这又是什么?”老者与女道士相对摇头。
“这是我创立的新学说,三观就是人生观,世界观,宇宙观。”韩春不屑的说:“这都不懂啊。”
“三观,新学说……好有哲理呀!”在场的人纷纷惊叹。这个观点,绝无仅有,震慑人心,就像流星划过黑暗千年的天际,引起了爆炸性的反应。
“人生,世界,宇宙……这三观似乎韵涵天地玄机,此人莫非悟道了……”那女道士表情凝重的低下头沉思,还自言自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