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龙护心中无比失望,计划都被打乱了,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说道:“既然陛下龙体欠安,那就请陛下早点回去休息吧。”
乾毓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散朝。”
此时的乾毓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等他走下台阶之后,脚步就显得有些踉跄了,他只有放慢步子,努力不让任何人看出破绽,等出了大殿身边只剩宦官宫女以及乾孝伯,他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倒在了乾孝伯怀里。
“朕实在是有些困了……”此刻的乾毓谁也不敢相信,急忙在乾孝伯的搀扶下上了龙撵,直奔后宫而去。
乾龙护阴沉着脸来到宫门之外,正好看到御医姚新,立即冲着他使了个颜色:“上车,老夫找你有事儿。”
“遵命。”
乾毓从中午熬到了晚上,又从晚上熬到了凌晨,可是韩春那边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眼看着天亮了,他急忙让襄平出宫。
襄平心里也是一样的焦急,根据皇帝的说法,昨天在大殿上,乾龙护分明已经起了疑心,现在还不知道他作何打算,变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能不能拖的过今天都还很难说,也不知道韩师想到办法没有。
等到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白鹿学宫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韩春正拿着把扇子在门口转圈,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韩师……”襄平急忙跳下车,眼神急切。
“上车,我要见皇上。”
“……好……”
乾毓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甚至都怀疑韩春是不是黔驴技穷吓的跑路了,心情郁闷到了极点,都开始跟乾邕交代后事了。
“小邕,这把匕首你拿着,勇敢一点,太祖的子孙不能受辱,一旦事发,你千万不可向逆贼低头,要死的有尊严。”
“皇兄……”乾邕抽泣不已:“可母后该怎么办呢?”
“母后……”想起自己的母亲乾毓更加忧伤不已,他们的母亲叱奴太后现在居住在含仁殿,已经是六十岁的老人,一旦事变,势必也无法保全性命,而乾毓现在根本无计可施。
而就在这个时候,乾孝伯急匆匆走了进来:“陛下,大王,公主殿下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年轻人。”
“快请。”乾毓顿感一阵振奋,韩春没有跑,也没有拒绝入宫陛见,这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韩师……”
“草民韩春叩见陛下!”韩春见到乾毓立即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乾毓赶忙把他搀扶起来:“韩师不必多礼,朕全家的性命全都要仰仗韩师了,韩师若能救命,朕一定裂土封王,绝不食言。”
“皇上不用着急,草民已有良策,定可解陛下之危!”韩春站起来拱手。
至于说什么裂土封王,韩春左耳进右耳出,因为那根本就是扯淡,别说君王薄幸,这种话从来不会兑现,就算他真的要兑现,韩春也不敢接,因为将来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而且他毫无资历,也没有世家大族的根基,在这个靠门阀支撑的朝廷里,多出一个他这样的草根异性王,那就等于狼群里多出一只羊来。
早晚被豪强给生吞活剥了。
“什么?”
包括乾孝伯在内,所有人都呆了,就眼前这个形势而言,皇上基本上就剩光杆司令了,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这个年轻人居然说出这等大话,而且还说的那么笃定,未免有些太夸张了。
别说是乾孝伯这么想,就连襄平都感到韩师有些夸张了,原本她以为韩师会想到缓解的办法,但从未想过韩师能彻底解除此次危机。
“计将安出?”乾毓颤声问道。
韩春寻思了一下:“陛下,此事其实不难。”
“哎。”乾毓叹息了一声:“当真有这么容易嘛,先生可能是对眼前的局势不太了解,不如朕仔细说给先生听听,我们现在无一人可用,也无一兵一卒可以调动,而那乾龙护掌握禁军以及城防……”
“陛下,这些都不重要。”韩春摆手打断了乾邕的话语。
“大胆。”乾孝伯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见他对皇上无礼,顿时竖起了眼睛,手也按在了刀柄上。
“混账,不得对韩师无礼。”襄平厉声呵斥。
“是。”乾孝伯低头向后退了一步,心里却非常的不服气,心想什么特么韩师啊,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韩春淡然一笑:“陛下,如果从事上分析,陛下的确已入绝境,但世上的事情,往往如此,若不执着于事务本身,跳出圈外来看,刹那间事情的本质就会发生变化……”
“先生的意思朕不大明白。”
“比如说如果我们解决不了这次危机,就不如去解决那个制造危机的人。”韩春说道:“说到底,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游戏而已,人非圣贤必有其短,找到弱点,一击必胜。”
“朕还是不大明白。”
“你是要刺杀他吗?”乾孝伯嗤之以鼻:“这个办法长了脑袋就能想出来,可是根本行不通,原来你就这点本事,乾龙护武道精神,刀枪不入,根本没什么弱点。”
韩春不搭理他,从容一笑:“我说的是人性中的弱点,”
“好色之人以色攻之,重誉之人可以抹黑,虚荣之人满足其欲望,缺爱之人以心交之,虚伪之人可以抓他的把柄,骄傲之人可以捧杀,勇敢之人可以晓之以大义!”
“我看乾龙护这个人,骄傲而虚荣,常以正人君子自居,爱惜名声,假善充仁,此正所谓虚伪小人也。”
“是以,我为陛下定下三条计策,其一捧杀,其二虚名,其三把柄,其四转移矛盾,其五收买人心。”
“阁下这是纸上谈兵,说的头头是道的,其实相当于什么也没说。”乾孝伯不屑的冷笑:“就跟打把势卖嘴一样。”
“先生把人性分析的十分透彻,朕甚为佩服,若是常在先生身边,朕一定受益良多,只是先生所说之计策,只怕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施行,不适用于目前的火烧眉毛。”乾毓缓缓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