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他只是想到了自己
“像。”
朱元璋都不用思考,就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甚至于,他都觉得,那已经不叫像了,分明就是。
朱元璋有点头大。
这傻小子满脑子就是木工,能管得好国家?
怕不是上朝都是“梆梆”声吧。
那些所谓的臣子,其实都是木匠?
想想都觉得可怕。
朱元璋惊恐地打了个哆嗦。
“朕在你眼里,就这么无能?”朱由校回过头,嫌弃地看着朱元璋。
直到现在,朱由校都不是很想认朱元璋这个祖宗。
尤其是此刻。
他恨不得将“我不认识你”这五个大字直接刻脑门上。
赢政在一旁捂嘴角直笑。
让你小子狂,现在好了吧,被自个儿后人嫌弃了吧?
赢政光笑还不罢休,还要落井下石。
他对朱由校道:“小子,如果你以后有机会回去,一定要将就老小子的牌位给扔了,瞧他长的这丑样,说出去都给你们老朱家丢人。”
“嘿!”
这话朱元璋就不爱听了。
“什么叫‘长得这丑样’?我长得很丑吗?”朱元璋双手插腰,大有要跟赢政辨认一二的意思。
赢政丝毫不虚他,转过头指着朱元墇那张鞋跋子脸就是一顿输出。
“你看看你这脸,比驴脸还长。就你这模样,去科举都考不上。你后代能长这么好看,肯定都是沾的女人的光吧?”
朱元璋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眼见两人又要掐起来,朱由校看着赢政,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成啊,朕回去了就将他的牌位移开。要不朕顺带,也给你的墓移一移通通气?”
这哪是要通气,分明就是要挖坟。
朱元璋一听,顿时乐了。
他大步走到朱由校身边,伸手揽住朱由校的肩膀,用力地拍了几下,大声夸奖道:“不愧是老子的后代,就是会说话。”
他刚说完,就被朱由校一巴掌拍开了。
要不是这人顶着自家祖宗的名字,他才懒得管他呢。
这下不高兴地换成了赢政了。
他指着“狼狈为奸”的两人,咬牙切齿:“行,算你们狠。”
说完一甩袖,转身就走。
——不走呆在地继续受气吗?
他又不是受气包。
刚走出去两步,就看到林逸远远走来。
身边跟着的,是一路小跑的赵高。
赶缯船造成,便要请林逸来验收。
朱元璋本想让魏忠贤去请林逸的,打的是提拔提拔自家人,让魏忠贤多在林逸面前露露脸的主意。
谁知赢政这人耍诈,居然先他一步派了赵高去。
那魏忠贤再去,就显得多余了。
而且目的太明显,难保林逸不会生气。
两害相权取其轻,朱元璋便歇了让魏忠贤出风头的心思了。
此时看到林逸,朱元璋可不想再落后了。
他连忙冲出去,顺道拽了朱由校一下,快速提醒道:“快快,别磨蹭了,岛主来了,这是你的主场,可不能让赢政抢了去。”
朱由校也恼着赢政,自然不会将这个机会拱手相让。
但他却不急。
他是主工匠,在这片地方,他有天然的优势。
就算赢政再怎么折腾,最终也只能为自己做嫁衣。
一想到这里,朱由校更不着急了。
甚至走的时候,还刻意放缓了脚步。
朱元璋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他深深地看了朱由校一眼,而后诡异地扯起一连嘴角,笑了笑。
这边,赢政已经来到林逸面前,眉飞色舞地将赶缯船已经完成的消息,仔细地说了一遍。
林逸听完,点了点头。
还不错,比他预计的工期,足足提前了半个月。
而这,还是在朱由校对造船不怎么熟悉的情况下。
如果朱由校熟悉了的话,只怕会更快。
林逸走到船边,细细地检查起船体。
朱由校此时也赶过来了。
看到林逸仔细的模样,嘴角得意地勾起:“岛主放心便是,朕做的东西,质量向来极好。”
“正是,皇上之前在宫里做的那个小板凳,奴婢现在还在用呢,已经用了好几年了。“”魏忠贤立刻上前拍马屁。
这马屁拍得极其到位,朱由校轻哼一声,下巴抬得更高了。
也就是他现在没尾巴,如果有的话,此时大约已经翘到天上去了吧。
林逸看了他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干得不错。”
那是自然。
也不瞧瞧他是谁。
朱由校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等着林逸多夸他几句。
可等了又等,林逸却没了下文。
朱由校转头看他:“没了?”
林逸闻声回头,疑惑道:“还要什么吗?”船都已经造好了,剩下的就是验收下水了。
难道还要给造船工红包不成?
那可不好。
他可没准备红包。
朱由校见林逸确实没有再夸自己的意思,心里就有些不得劲。
他身在皇宫,又恰巧是个皇帝。
皇帝嘛,就应该主持政事,满脑子都家国大事。
做木工的,那叫玩物丧志。
不论做得好不好,身边人都能夸得天上有人间无。
这样的话一听就知道有多假。
朱由校听得多了,便更加厌烦。
但林逸不同。
林逸夸他,必定是因为他做得好。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捧着自己。
朱由校都想到了林逸会怎么夸自己了,结果就“干得不错”四个字一笔带过?
说不失望是假的。
但林逸明显没多想。
见朱由校不说话,看他的表情更古怪了些,然后转头看朱元璋,用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朱元璋也不知道啊。
他满脸茫然地抬手耸肩,摇头——我哪儿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林逸:“……”
难道是干活干傻了?
林逸想到这里,看朱由校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
想了想,他伸手在朱由校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语重心长:“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等船正式下水,就让这小子好好歇歇吧。
林逸说完,转身朝船体走过去。
被留在原地的朱由校愣愣地转过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肩膀。
片刻后,朱由校眼眶忽然一红。
这个从来不轻易流泪的少年皇帝,忽然间落下泪来。
魏忠贤吓得脸都白了。
“哎哟,我的皇上啊,您这是怎么了?”总不至于被林逸拍个肩膀,给吓哭了吧?
魏忠贤心说这位小皇帝,也不像是这么不经吓的人啊。
朱由校轻轻笑出声。
“无事。”他说。
他只是……想到了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