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李公子带来的绵羊,咱们放到哪里的好?”高忠推门进来,首先对李克让点头笑了笑,望向彭剑锋道。
“绵羊?”彭剑锋愣了愣,这时才回想起来,李克让下车的时候,确实让人扛了不少的羊过来。这大老远的,这位二哥也不愁辛苦,不由好奇的问道,“二哥这么大老远的送羊过来,真的这份心意都不敢当了。”
“我本来是送到大哥那里的,可小妹说,好久没有吃到羊肉了。也罢,谁让我是她哥呢,”李克让痛快地再饮一杯,不以为意地说道。
齐大哥酿的酒现在浓度是越来越高,彭剑锋可是比谁都清楚。
哪怕现在的活儿再忙,哪怕还要帮着小诗姑娘记账,可一点都不耽误齐守俭盯着酒坊的出产和改良。
男人,不敢说所有,几乎大部分男人,都对酒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结。因为,对男人来说,总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结,只能对酒诉说。
相比来说,女人的办法就简单多了,不管她们开心或不开心,对着男人咆哮几声或是痛哭一场什么委屈或开心的事情都能过去了。当然,极致的情况除外。
彭剑锋还得感谢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就算他惯着一点,九个女人还不敢做得太出格,可是,只要他一闲下来,忍受这九个女人不开心的数落唠叨或者开心时候的调侃戏虐,也经常是要花费他不少的精力的。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就很适合现在的李克宁。
见到分别一年多的二哥,而且还怀着自己心爱男人的孩子,李克宁恨不得将所有开心的事情都告诉李克让。当然,其中自然少不了对彭剑锋的几句数落埋怨。不过落在李克让的耳中,当然知道这个妹子是在换个法子秀恩爱罢了。
也罢,家里就她是姑娘,还是她一个人小,从小就是几个哥哥宠着她,哪怕是她做了坏事也是哥哥们背锅,李克让早习惯了李克宁彪悍的一面。此时能展现出温柔如水的一面来,李克让除了对彭剑锋暗中佩服之外,便是继续对酒无言。
足足三十几度的烧酒,李克让一连就喝了六杯,怕是一斤多还有余。如果是在后世,这点酒也不算什么,可李克让绝对是第一次喝到这么烈度的酒。
因此,当第六杯下肚之后,李克让只觉得眼前似乎有点恍惚,再下一刻,就把头一歪,扑通的趴在了桌上。
“瞧你,明知道这酒太烈,也不劝劝二哥,”李克宁大着肚子,当然只能埋怨彭剑锋。
“二哥见到你,那是太高兴了,咱们总不能扫他的兴,让他回家了说咱彭家小气,连酒都不能让他喝个尽兴。”彭剑锋脸上一脸的委屈。下一刻,已经扛起了李克让走往后院。
还好自己当初早有预备,留下了足够大的空地,冬天的时候,高忠没有歇着,还让人修建了几个跨院。下雪前才刚刚完工,虽然墙面还没有完全干透,二哥此来,正好让他有地方睡。
当然,除了二哥的亲随之外,他带过来的其它的马伕及随行人员,只能另外找地方扎营了。他们本来就是草原民族,这些事情自然不劳彭剑锋去挂心。
他有些不解的是,他睡在这厚厚的土砖墙后,都觉得寒冷刺骨,如果不睡在火炕上,睡其它的地方随处都能感受阵阵的冰意。他们那些人窝在帐篷里面,那薄薄的牛皮羊皮,怎么能挡得住寒风的凛冽。
家里的小厮还是不够啊,来了个客人喝醉了,还得彭剑锋自己去扶。不过,这可是他的舅哥之一,若是他不亲自去扶,只怕李克宁也会不依。如今孕妇为大,彭剑锋可不敢触她们的晦气。
“高伯,这羊我看就不要送到农庄去了,就放在家里的后院,这不是过年吧,正好这几天把它们宰了吃了,”彭剑锋放下李克让出来时,李克宁裹着厚厚的衣服,正在吩咐高忠。
“锋哥,你说这羊肉是清蒸还是红烧的好呢,对了,我记得你说过,冬天就要吃羊肉火锅,还说能助你那啥兴的,”李克宁一见到彭剑锋出来,就迎上来说。
可是一想起高忠就在一边,自己却在说这羞人的事情,不由脸立即红了起来。都怪彭剑锋太坏,把她们都带得没有了边际。
高忠此时却眼观鼻鼻观心,悄悄扭转了身子。若是用这世上其它家的规矩来形容这个家许,许多事情根本就是说不通的。不说别的,大唐的附马若是敢纳妾的话,只怕是死得不要不要的。
可这位拿下公主之后,还一口气往家里领了八个如夫人。自己家的小姐当初也不知道他是附马,只是想给自己找个靠山,当知道主母就是公主之后,高娟差点吓得半死,生怕李娇一气之下就一把药把她给了结。
可是李娇不但喝下了她的妾侍茶水,如今的高娟还忝为家中五夫人,下面还有四位还和唤她一声五姐。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看不懂的就不要看。高忠已经人老成精,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彭剑锋这时才顾得上打量一下这些绵羊。
从时间上估算,这群羊应该在路上已经辗转了三个月以上的时间,应该说,它们还算是幸运的,它们的同伴,不是化作了口中的肉食,就多半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不过,虽然在路途上奔波了几千里,这十几头羊的状态还算不错,可怜巴巴的望着彭剑锋,还有几只小的不时还咩咩几声。
不过,估计一直被关在车上的缘故,这个时候才放下车来,它们的毛都蜷成了结,原本应该是白色的羊毛,此时都是脏得一塌糊涂。
可就算是这样,也能一眼看到那长长的羊毛,将羊全身上下包得紧紧的。这么冷的冬天,人都冻得受不了,这群羊却没有任何畏冷的意思。
当然,冷都是相对的,东海县的湿冷只是相对于彭剑锋来说,羊们来的地方,北方的漠野上,那寒风更加的刺骨才对。
再看看李克宁缩着脖子的样子,彭剑锋忽有所动。
“怕冷就不要呆在这里了,回屋里去,”彭剑锋托住她肥胖的腰部往家里走,“这羊咱们不吃了,得把它们养起来才好,它们可有大用处的。”
“随你,不是你说想吃羊肉火锅,我也不会让二哥这么大老远的把它们带过来,”李克宁有点不满的嘟囔道,“不就是几只羊么,咱家多的是,你倒是说说,这羊还能有什么更大的用处,不就是吃肉么。”
“你马上就要生娃了,你们不是怕冷么,还有什么比羊毛更保暖的呢。咱们这里现在别的没有,但只要春天一来,就是一望无际的野草啊。咱们养上一大群羊,把羊毛剪下来,以后就不怕冷了。”
说实在话,这时代的人们,保暖的办法其实并不多。这也是为什么会说北方苦寒了。因为零下几十度的温度,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棉花还在南美的原始森林中沉睡,木棉的数量有限,效果也绝对没有棉花好。
当然,鸭绒的保温效果当然很好,可是数量毕竟有限,就算是抓了许多的鹅鸭,彭剑锋也只能保证他自己家的人每人有一件塞鸭绒的大衣。至于其它人,也只能硬扛了。
若不是亲眼见到这群绵羊拖着三四寸长的羊毛,他几乎忘记了,羊毛也是极好的保温材料啊。作为后世的人,谁没有穿过一件羊毛衫?
当然,草原上的人也一定会用羊毛保温的,但他们的办法却是极其的简单,不过是连皮一起取下来。可披着一身兽毛皮的,那是茹毛饮血的野人干的事。彭剑锋是文明人,自然有更好的办法。
“羊毛确实是挺暖的,可我披个羊皮坎肩,姐妹们都笑我是野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李克宁显然也是这样以为。
“咱们当然不是直接披一身羊皮了,披着羊皮的那是狼才干的事情,咱们要取的是它的毛。你等着,到时候我有办法给你变出来的。”彭剑锋不无得意地说道。
脑海中还响起了那熟悉的旋律:“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匹披羊皮的狼,而你是我的猎物,是我嘴里的羔羊。”
他自己可不就是那匹可爱的情郎么,而用这身羊皮,他往家里前后叼来了九只小羊。其中,还有一只羊还是位大唐的公主。
果然,李克宁也听明白了他的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你不就是那匹披着羊皮的狼么,让我们姐妹几个生生的被你欺负。随便你了,你爱如何折腾便如何折腾。”
虽然按二十四节气算,现在已经过了立春了,可气温仍在零度上下徘徊。这时候自然是不适宜将羊毛剪除的,没有这身厚厚的羊毛,人家马上就会冻死,就更别说让它们在这里繁衍生息了。
江淮平原当然不是适宜放牧的,但现在的淮河两岸,因为战乱的原因,大片的田地荒芜,而且这里乃是水乡,植被恢复极其容易。放上几万只羊,若是不怕丢失的话,甚至还能起到开荒的作用。
彭剑锋貌听说,宋涛的岳家就是以纺纱为业的。既然他们会纺麻纺丝,纺羊绒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正想让家里的女人去把刘红玉叫到家里来问问,话说这姑娘和黄灵儿还曾经是闺中密友来的,这些事情自然由女人出面更好一些。
可没想到刘红玉一进彭府的门就恨得咬牙切齿道:“果然是穷生奸计,这天下的穷人,就没有几个好人。灵儿姐姐,可要和你家男人说说,这些穷人不能再这样惯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