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茂盛的桃挂满枝丫,开着娇艳的花朵,我就要嫁给你了,以后将会扶持您成就家室。桃树长得郁郁葱葱葱,我就要嫁给你了,以后将会对与您携手共渡。沉甸甸的桃子挂满了枝头,我就要嫁给你了,就象那成熟的桃子一样娇艳,以后我将会象你一样善待你的家人。”
这明明是一位待嫁的新娘要唱的歌曲,可是这位妓子且歌且舞的,这算是什么回事,莫非这位妓子也在思慕自己的良人了么?
不过,这不关彭剑锋的事,他是被刘轻烟强行拉过来了,但看了一会儿歌舞,他就不自觉的深陷其中。
见过了后世奔放或华丽的各式舞蹈,但这个妓子的表演,却别有一股清新的气息。或许她已蜕去了风华,彭剑锋看不到一位妓子的影子,只看到一位一心一意只盼着和自己的相公共谋未来人生的待嫁新娘。
夜晚的灯火有些黯淡,看不清姑娘的脸庞,不过这不重要。 但女子那轻摆的身姿,柔和的动作,让他感受一些古典,一些清新,还有独属于这个时代的闲适。这不应该是一位妓子的表现,这就应该是无数男人心中思慕的娘子。
可是,她还是一位妓子,据说还是远从长安慕名而来北地表演的妓子,也不知道她慕的这里的什么,不过,还得感谢一下刘轻烟,他来这里四年都出头了,这算是他第一次体会这个年代的饮酒作乐吧。
“姑娘,嫁给我,姑娘,嫁给我,”台下已经有一群糙汉在起哄了,彭剑锋微微眉一皱,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应该是自己手下的某位军哥借酒作乐。
当然,这么惊艳的妓子,还有那具几乎无骨的腰身,一位普通的军汉是不可能有福消受的。 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己,因为彭剑锋看到,那位半老徐娘,貌似是老鸨的脸上,也只挂着淡淡的职业式的微笑。只要这些军汉们不强抢上台,便让他们过过嘴瘾又如何。
那位舞者似乎有意无意的还向彭剑锋这边瞟,这一定是他的错觉,他可和任何 女子都没有瓜葛,哪怕是洛阳的孙老鸨,都只和周仆发生联系,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最后的主人。
歌摆舞休,可彭剑锋似乎仍沉醉其间,直到许多的豪客们在妓子们的拥簇下进入后院,彭剑锋才恍然发现已经到了半夜。
“可惜了这么好的妓者,人家明明靠舞艺就能生存,奈何却只能屈身于 之中,”彭剑锋微微的有些惋惜。不过,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可怜人,他可没有那么多的关心托付。再说了,这或许是人家姑娘自己家的选择,自己又操的哪门子心思?
隐约觉得这位女子应该有些年纪了,若是年轻的小姑娘,就象刘轻烟姑娘这样年轻的,肯定不会唱出这种心境。有的事情,必须到了一定的年纪之后才能体会,年轻的时候就算别人反复的提醒都未必能领会得到。
走出飘香阁时,才发现身边不见刘轻烟的影子,只有曹燕和李克宁还有钱娥三人女扮男装相随左右。
“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看中了今天跳舞的女子?”曹燕似笑非笑。
“你不要把我当作这样的人,我是这样的人么,”彭剑锋理直气壮地说。
“你确实不是这样的人,可轻烟妹子不知又是怎么入的府,”曹燕轻哼一声道。
她们几个就是不信自己的解释,可为了维护轻烟的形象,他又不好真的把轻烟用套路把自己圈进去的事实 。对于曹燕的质疑,他就只有埋头苦笑,摇摇头道:“好了,不早了,早点回家睡觉。我是在找轻烟,这姑娘这深更半夜的,又跑去了哪里?”
“不要担心她,她说是遇到了故人,身边还有好身手的丫环相随,咱们不要管他,自己回家就是,”曹燕似乎很怕彭剑锋再往回去寻找那位舞者,拖着彭剑锋就往家走。
“打死你,我打死你,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别人去逛 ,”才走了几步,便听到高娟那气极败坏的声音,然后便见到了怯怯的高竞。
“姐,我没有逛 ,我只是来看看歌舞。”高竞弱弱的从黑暗中走出 ,然看到了茫然的彭剑锋,立即就找到了援助,“姐夫,你也在这里?”
彭剑锋的表情有些复杂,不想温温柔柔的高娟也会有如此彪悍的时刻。不过想想也能理解,高家也就他们姐弟俩了,看到弟弟如此不成器,难免会有些怒火中烧。
不过,这个时候高竞就出来了,应该不是逛 ,而且,他还这么小,应该不会那么做吧。
不过,这个年代,十三岁当爹的人都有,高竞都十五岁了,真算起来 ,逛个 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彭剑锋刚想替高竞解释一下,怪不得某个座位上有几个声音听起来挺熟,不想却是自己的高小舅子。
“义…义父,”彭剑锋明白了,为什么小小的高竞一来到这里就变坏了,不只是北地的风气比较开放,还有一群同样不学好的小伙伴带路,这不,紧随着高竞后面走出的,居然是王镕那小伙。
再过一段时间王镕就年满十六了,据说已经有人家在给他说媒,似乎逛个 也不算过份,在这个年代,男人不逛 的,象自己这样的可是极少。
不过,才刚刚过了十四岁的毕剑也跟着算什么回事,人家毕师铎把儿子交给自己,若是混成这样,人家怎么能放心?
王镕这小子也真是的,自己也只是给他大了不到十岁,让他称义兄他偏要称义父,可他和自己的小舅子高竞又是兄弟相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的。
自己又不是某货,认自己当个干爹,把自己当亲爹一样歌颂,自己就能把他调入中枢。至于说自己任命的通城县令,王镕自己似乎都没有当作回事,扔给了他爹的老部下在主持,自己倒是跑到学堂里去鬼混。
他十六岁年纪最长,仍不得不屈居为学生,可年纪更小一些的高竞等人还是他的先生。据说经常上课的时候,这家伙经常带坏节奏,直接质疑师长的不是。孔光嗣为此也大为恼火,甚至暗暗的向彭剑锋告了状。
“王小家伙有没有不敬师长?”彭剑锋以为这小子真的是野性难驯。毕竟,王家祖上可也是突厥人的一支。
“那倒没有,就算他们平常以兄弟论交,可是课堂上这样当面质疑师长,这置师长颜面于何顾?”孔光嗣有些想不通。
“既然没有对师长不敬,课堂上偶有疑议也属正常,再说他们本就年龄相当,高竞这小家伙未必就什么都懂,就当他们是正常的学术交流,咱们当大人的,不要太过认真就好。”彭剑锋以和稀泥的办法,好歹劝走了孔光嗣。
不过,彭剑锋还是 的告诫了一下王镕,虽然他鼓励针对各种思维进行开放性的探讨。但在课堂之上以后不许让高竞下不了台了。不管如何,他当时的身份是师长,这样会带坏风气的。如果他们真的要展开争论,他们可以开设专门的辩场会场,不管师生都可以放开讨论。
争论还能这样玩的,倒是让这几个人出乎意料。反正现在孔光嗣也管不住高竞这几个小家伙,不想他们真的就找起一群人,每天里为了某个破事争论个不休,据说罗隐方干这些老家伙有时候也会跃跃欲试参与一两场。
而据高竞所说,他们这次来 ,就是他们某次争辩之后的产物,他们都在争论,在燕王的治下,到底要不要允许 的存在。
结果有些出人意料,支持 开办的,都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倒是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农认为这样没有必要。管他开不开,他们反正不会去,不过,他们倒是会告诫自己家小子,那就是个销金窟,寻常百姓还是不要往那里边凑。
“姐,我真的是去听歌舞,不信你问姐夫。我答应过你的,十八岁以后成亲了才会行那些事,你记得这些话呢,”高竞看着彭剑锋没有替他解围的意思,继续楚楚可怜地说。
“好了,没有什么事情就先回去,既然回来了,那就早点回家,这个点的应该是去看歌舞的,不是行那苟且之事。你们若是真的真的如此喜欢看歌舞,我想想看,能不能真的弄个只演歌舞不卖身的舞楼,回去我和轻烟商量一下。”
彭剑锋此时想着的是,为什么看歌舞非要去 之中,为什么就不能弄个纯洁一点的歌舞团什么的,就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们能不能接受。
不过,他想不到的是,这个时代有的 人家可就是只看歌舞,就算有其它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也只是伎子自己的选择,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们,还是有许多的。倒是某个时代的歌舞团队,虽然是打着为艺术的旗号,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某些高官贵族们养的私宠。不能怪谁,那些姑娘们只怕还趋之若骛。
不怕被濽规则,就怕没有规则,这句话只不过有的人是在说,有的人一直是在身体力行而己。
彭剑锋到处在寻找刘轻烟,不想此时的刘轻烟正在飘香阁的后院。
“姐姐,刚才你也看到了,坐在我身边的就是我现在的相公,如果姐姐不嫌弃的话,我和相公说说,咱姐妹二人同伺一人,以后也好有个依靠。相公为人很好的,就算是小妹我,现在也是十一夫人,在我们府里,就没有侍妾的说法。”轻烟诚恳地说道。
“我当然看到了,看来是个非富即贵的男子,”清丽脱俗的女子淡淡地说道,“可我也看到了他身边还有两个姿容不差的姑娘,应该也是他的侍妾之一。看来实情只怕不是妹妹你说的那样,你的这位相公怕也是金玉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