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人或有些抱怨和不满,但在离开这里,成为大唐治下的一员百姓的 下,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开始登船。
身后,或许还有他们依恋的少女美妇。可他们相信,只要他们紧抱高骈大人的大腿,以他们的本事,他们就能拥有更多这样漂亮的姑娘。
高忠看着安南人陆续登船,而且貌似是全军出动,每只船上都有人在上,停住了脚步道:“还以为要和他们费一番口舌呢,没想到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这里了。罢了,咱们也登船吧,不要被他们拉在后面去了。”
彭剑锋不由哑然一笑,敢情他这急急忙忙的出来,就只要露个脸,甚至人家话都没有和他说上一句,就能把他们带走了。可是,说好的这里的粮食呢,把这些人带到扬州去了,他高忠又去哪里变个高老爷出来?
但是,高忠不主动说,彭剑锋也不好再问,只得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又过了一会,还来了几个安南人,也尾随在他们背后登上了船,这样,彭剑锋就更不好再问高忠什么了。
船队开始启动,当然,彭剑锋乘坐的船小巧很多,‘航空母舰’们自然行动得慢,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随。按这个速度下去,估计到天黑的时候,差不多能赶到扬州去。
当然,航空母舰也只是针对这个时代来说,仅仅以木材建船,这种可以载千多人的大船,已经俨然是巨无霸的存在,相比后世的航空母舰,自然还是差得太多太多的。
彭剑锋这才想起来,他这大半天下来,除了出发的时候胡乱塞了点东西,还滴米未沾呢,此时闲下来,才发现肚子里已经发起了抗议。
好在高娟似乎是他肚里的蛔虫一般,变戏法一般的给他递过了一块干馍馍,还给他端来了一壶水。几个安南人看在眼里,异样的瞥了一眼。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怎么就得到了高贵冷艳的高小姐的欢心。真的,他们心里暗暗在想,不就是汉人所说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么。
若是彭剑锋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指定满口的干馍马上要吐出来。他彭剑锋虽然长得不帅,但至于和牛粪相比么。
“小心点,别呛着了,”高娟就象个温柔的小妻子,轻声娇呼道,看得安南人更是不解,这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泼辣的高小姐么。
“这船上只有凉水,峰哥也只好将就了,”高娟甚至还有点惭愧地说。似乎彭剑锋没有吃上热乎乎的饭菜,是他莫大的罪过。
“行了,都是在船上,讲究不了那么多了,”彭剑锋感激的点点头,含混不清的应道,走向高忠,“忠伯,我还不知道咱们的船都有哪些呢,趁着现在有空,您和我慢慢说道说道。”
“去,连这个都不知道,”几个安南人暗暗啐道,对彭剑锋鄙夷更甚几分。他们已经断定了,这个小男生,就是个吃软饭的货,也不知道高小姐看上了他哪一点。他们真替高小姐不值啊。
“刚才路上来也和姑爷说了,”高忠似乎丝毫不以为意,耐心的解释道,“象我们现在坐的这种,便叫斗舰,乃是海战中的战舰,当初老爷带着我们,就是坐着这种船杀到安南去的。”
似乎想到了当被打败的经历,安南人一听,脸上马上不自在起来。
“除此之外,我们当初的静海军中,还有楼船,艨艟,走舸,游艇和海鹘。象跟在我们后面的,便是楼船。”
“为了避免朝廷的猜疑,老爷将大部分的船都交给了朝廷了,据说是停放在登州水师。也只这几条破烂不堪的船,老爷估计朝廷也看不上了,便留在了这里,也没有作多想,无非是想以后朝廷再有派遣的时候,老爷能及时的有船可用。”
什么叫做解释就是掩饰,大概就是这样的了。
可彭剑锋也只能苦笑,高骈已经是他的岳丈之一了,再说死者为大,就算他说出来,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就这些都是破烂的船?至少在这个河湾中也停了至少两三年了吧,看上去最少还有六七成新的样子,这也算旧船的话,那彭剑锋当初在海州港里看到的那几条船,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留着这么好的船,还据说藏了不少的粮食,还养了这么一支绝对超出规格的私军,其实高骈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只是,彭剑锋怎么也想不通,高骈怎么就忘记了他的初心了?难道说,他真的相信有长生不老之术?若真的有这个追求,还真的有可能将他之前的愿望忘记了的。
“其它的船,我现在也说不上来,就说说后面的楼船吧。”高忠指着缓缓跟在身后的楼船,娓娓说道。
“虽然楼船,早在西汉时期就开始建造了,还称之为楼船将军,但唯有我朝所造的楼船,才能称之为真正的楼船。”高忠油然自得道,“这后面的楼船,还算是小一号的,我们最大一号的楼船,已经移交给朝廷了,高逾百尺,船面之上,还有三层高,船下还有两层,前后左右各有六根巨大的拍杆,可容百人同时划板。船楼之上,同时可容纳千余人同时接敌作战。我们初到安南的时候,把安南人都吓坏了,当时就有不少人望风而降了。”
几个安南人被说得更加无地自容了。可是,他们当初就是这样成为阶下囚的,就算他们不舒服,也必须接受了。
彭剑锋还想找高忠问一些事情的,可是高娟已经连续打了几个哈欠了。估计这姑娘昨天晚上就没有怎么睡着。彭剑锋有些心疼的牵起她的手道:“你这个傻丫头,说让你回舱去休息去,非要陪在这里。走吧,我陪你回去躺一会,等睡一觉说不定就到了。”
说罢,不由分说,拉着高娟就往船舱走,倒是把几个安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都瞧见了,我们家姑爷就是这一点好,知道疼人,不过,和你们说这些也没有用的。”高忠本还想显摆一下的,可一想也是多余了,赶快打住了话头。
哪怕昨天晚上是二人的新婚燕尔,可整个高府也只找出一床单薄的被子给他们遮盖,其它的人都是硬找着熬过来的。所以,不只高娟,彭剑锋昨天晚上其实也没有睡好的。这么冷的天,能真的入着了,也真的算是一项本事了。
但在船上,不只有张舒适的床铺,还有张宽厚的被子,二人相拥着,很快就进入了甜密的梦乡。
这一觉,直睡到昏天暗地,二人都不知道睡了多久。
直听到外面喧闹的喊杀和打斗之声,彭剑锋才惊得生生的醒来,腾的一跃而起,这才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船已经停止了前进,也不知到了哪里。
“锋哥,怎么了,”高娟不觉明厉,睡眼惺松的也睁开眼来,可是,当她也听到外面的厮杀声,不由也紧张起来问道,“锋哥,怎么了,我们被包围了吗?”
“小娟,你能告诉我,高忠值得信赖吗?”彭剑锋一边拥着高娟,让她心绪平静下来,一边肃然道。
“你说忠伯啊?这个世界,不会有忠伯对我更好的人了,”高娟认真的点了点头,“只要是为了维护我,忠伯愿意去死的。据说,娘亲在的时候,也只是偶然救了忠伯一命,忠伯一直记在心上呢。怎么了,锋哥。”
“既然是这样,忠伯不会对我们不利,那我们还是安静的在船里等着吧,”彭剑锋稍稍放心了些。
想起这一路上来高忠神神秘秘的表现,以及不按剧本走的路子,彭剑锋越来越发他看不透高忠了。
可是,高娟说高忠值得她无条件的信任,现在四周一片漆黑,彭剑锋甚至还能听到箭矢射击的嗖嗖声音,不对,甚至还有火药爆炸的声音。他只有躲在船上静观其变了。
“暗非他们早有商议,就只瞒住了我了?”彭剑锋突然一惊,他想起来,他的火药可是交给冯安保管的了,可外面明明有火药爆炸的声音。显然,高忠和冯安他们早有协商,可为什么他们又要瞒着彭剑锋?
冯安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彭剑锋更加的不解了。
“姓高的,你们一家人就根本没有好人,”终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了,似乎是阮金贤的声音,“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人,我们根本就不应该相信你。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作,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枉我们忠心耿耿的对高家。”
“呵呵,你们忠心耿耿?”高忠冷笑一声,“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是真的忠心么,你们的忠心,无非是高老爷能护着你们的安全。可你们自己想想,你们这几年在我大唐做了多少天理难容的坏事。老爷受坏人蒙蔽,不知你们的底细,可终究还是瞒不住的,你们的坏事做得太多了,现在是我们算总账的时候了。”
“我们、我们虽然欺负了一些唐朝的女子,”阮金贤还欲分辩,“可我们从来没有做对不起高家的事情,你们这样,究竟想要怎样。”
“晚了,到了阎罗地府,你们就明白了。但是现在,姓阮的,只有死人才是对高家最大的忠诚。冯将军,看你的了,这些人,一个都不要留下来,”高忠阴恻恻地说。
“果然他们早有协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瞒着我。”这回彭剑锋更加不解了。想起自己居然一觉就睡了几个时辰,都睡到昏天暗地了,他更加觉得一阵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