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祈宁公主点头,应了一声,便没再多说什么。
林淮安是主动请缨前来绕城的,扪心自问,林淮安来之后,确实也帮了自己不少的事情。
可不知为何,祈宁公主对林淮安,并没有多少的信任。
倒不是因为那小林将军叛变,与梁河沆瀣一气的事情,祈宁公主相信,林淮安没有那叛变之心。
她的疏离和不信任,在之前就有了。
不知为何,祈宁公主对林淮安,就是没办法 像对江衍那样掏心掏肺,无话不谈。
她甚至有意想要疏远林淮安。
但林淮安,却显然没有感受到。
他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把木梳,站在祈宁公主的身后,目光温柔地说道:“公主,你这些天太过劳累了,我听说梳头可减轻乏累,让我来帮你梳梳头吧!”
“不必!”
祈宁公主条件反射的就要拒绝,就连声音都清冷了几分,“本宫并没有感到乏累,而且,梳头是丫鬟做的事情,林公子你的身份,不用做这些!”
听到这些话,林淮安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
他低了低头,眼神中满是落寞地说道:“公主,我是林淮安,但也是你的未婚夫!”
“我们订婚这么久,虽然因为许多的事情耽搁,到现在都还未能成婚,但,自订婚的那一天开始,我心中便已经认定,我林淮安这辈子,非你不娶!”
“公主,我知道这些话有些唐突,但,这些话已经憋在我心中许久,我现在不吐不快。”
“外面都传,我们这未婚夫婿做的,甚是陌生,订婚这么久,竟还是以尊称称呼对方,他们甚至说,公主对我,还不如对一个小奴才来的热切!”
后面的话林淮安说的很是小声,但祈宁公主全都听到了。
祈宁公主心头一顿。
并非是那些话让她觉得不好意思,而是,林淮安最后的那句,让她想起了江衍。
江衍的没大没小,无理取闹,常常弄的她又烦又笑。
仔细回想,好像就如林淮安所说,自己对江衍,就是纵容的。
可,这纵容的结果,最终换来了什么呢?
换来的是江衍的离开,是他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头也不回的选择跟另外一个人走了。
祈宁公主回忆起了在刚刚得知江衍离开的消息之时,她心头的落寞。
瞬间,五味杂陈。
同时,心头浮现出似赌气一般的情绪。
她瞬间回过了神,看向林淮安,同时,将头靠了过去。
“辛苦你了!”
林淮安见这般,眼睛都亮了,连忙抬手。
木梳顺着祈宁公主长长的头发,一顺到底。
林淮安眼睛满是温柔:“公主,我儿时常听奶娘说,这女子的梳头是有寓意的,一梳白发齐眉,二梳子孙满堂!”
“公主,你说,我们日后成婚,会不会子孙满堂……”
林淮安的声音像水一般,祈宁公主的思绪却再次飘到了别的地方。
这说法,她已经听过一次了。
记不得那是什么,只恍惚回忆起,那是个月光如水的晚上。
她方才洗完头发,江衍进来,看着她披散的发,便磨磨蹭蹭的,饶到了她的身后,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长发。
江衍时常会做些不合规矩的举动,祈宁公主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很在意,会训斥几句。
可时间久了,训斥了江衍也不听,她便也懒得再同他一般见识了,索性随他去了。
而那次,她刚好在看着奏折,懒得理会江衍,任由她摸着自己的发。
只是江衍摸着摸着,忽然说了句。
“公主,日后,我天天为你挽发可好?”
那时的祈宁公主没有放在心上,她全心都投入到了奏折之中,只淡淡的回了句。
“这是丫鬟做的事情,你一个男子,怎么会挽发,再说,就算会,那也是不合规矩的!”
她记得,说了这句话之后,江衍那边沉默了许久。
半晌之后,他又问:“那公主认为,什么样的身份,才能为你挽发!”
祈宁公主仍旧没有放在心上,随口应答:“自是我的贴身丫鬟,或者,是我的枕边之人!”
她那时满心都在奏折之上,没有去看江衍的表情,也不知道这些话之后,江衍的心里在想什么。
她只记得,江衍又沉默了许久之后,十分坚定的说了一句:“我 日后,一定会天天给你挽发,一定会!”
这话当时的祈宁公主只当是笑谈,可现在回想起来,却只觉得像是一支利箭一般,直戳心底。
她身子一颤,头上的发还被林淮安拿在手中。
祈宁公主心头瞬间升起一股排斥之感,这种感觉让他头皮都有些发麻。
她猛地从原地站了起来,神色有些慌张。
“已经好多了,多谢你!”
“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下去吧,本宫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处理!”
逐客令已下,林淮安的脸上虽有些失望,但也不敢直接反驳祈宁公主的意思。
起身,朝着祈宁公主拱了拱手,转身,出了营帐。
营帐之内,只剩下祈宁公主一人。
祈宁公主看向远方,营帐之外,视线之内,皆是苍茫。
江衍,你到底,在哪儿?
……
此次的爆炸,江衍身上着实是负了些伤。
但好在,都只是些皮外伤。
萧贵妃虽每日冷冰冰的对着江衍,江衍主动跟她说话,她也不回应,但,每日上药之时,她比江衍都要勤快几分。
精心养了两三天,江衍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夜里,萧武拿着酒壶来找江衍。
“江老弟,来,陪我喝两杯!”
军营中的人,大多是贪杯的,加上萧武将江衍可以说是当成了亲兄弟,若不是萧贵妃在中间拦着,他定是日日来找他的。
江衍也没有拒绝,在他旁边坐下。
萧武将酒壶打开,给江衍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之后,大喝一声。
“痛快!”
“前些天娇娇看我跟看贼一样,深怕我来寻你喝酒,今日她总算不在,我们两兄弟,总算可以喝个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