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一听这话,怒火瞬间自心底燃起。
他好歹也是堂堂尚书大人,正三品的官员。
而这个小奴才,只是个小奴才。
身份卑微,甚至下贱!
他凭什么这么说自己,还是当着梁帝及这么多大臣的面。
这样他日后如何才能抬起头来?
想到此处,赵大人实在忍不了,寒声冷喝道:“这不过就是你为自己找的说辞罢了!”
“谁不知道,自古以来这男子沾染了葵水,会厄运产生,带来不幸!”
“你如今公然建造作坊,制作这个东西,分明就是想让我们大梁,也染上不幸!”
他小题大做,甚至将此事牵扯到了国家之上。
说完之后,还面上梁帝,拱了拱手道:“陛下,这小奴才居心叵测,此等恶劣之人,定是不能放过的!”
“臣以为,应当严惩此人,最好关进大牢,以正国法!”
江衍嘴角一撇,冷笑一声道:“这天下万物,自古都是阴阳相生,缺阴不生,缺阳不活。”
“就是陛下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也要和皇后相扶,家国家国,有家才有国,而一个家,要想完整,便必定是要有女子的!”
“女子怀胎十月,拼了命的将你生下,她的肚子能装得下你,而你,却因为她们的正常生理现象,因为他们每月会来葵水,便觉得肮脏!”
“赵大人,你当真是会找借口啊,我也当真是为你的母亲,感到不值啊!”
一番话,将赵大人说得面红耳赤。
他心头已经很愤怒了,可偏偏江衍的这一番话,又让他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觉得葵水肮脏,偏偏女子每个月都会来,在他的思想中,他确实觉得女子低人一等。
可,若在朝堂上表现出来,又会被戴上一个不孝的帽子。
眼见着赵大人被骂的败下了阵来,一旁的严大人又站了出来。
严大人是个笑面虎,很明显比赵大人要机灵多了。
只见他不急不缓,笑呵呵地说道:“江内史,何必将话说的这么绝呢?”
“我们从来没有觉得女子有什么不对,只是葵水这东西,毕竟是私 密之物,且是女子自身的事情,我们认为,不应该将此事放在明面上来!”
他话看似比赵大人要中听不少,实际上话中几乎句句都带着刺。
说完后,又给江衍扣上一顶帽子。
“我知道,江内史是个有野心有报复的人,想要赚钱,但这赚钱也得要讲究良心不是。”
“这月事带是女子要用的东西,你让一堆村民们去做,且都是男性,还瞒着他们不让他们知道,这怎么看也是有些不道德的!”
“我们烧了你的作坊是有些太急了,但我们的本意,也不是要这个东西流出去害人,还望你可以理解!”
这话,先礼后兵,又让众人觉得,江衍是那种为了赚钱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奸商,瞬间让现场大臣们再度沸腾了。
“严大人说的对啊,这月事带本就是私 密之物,他为了赚钱,连这种东西都卖,真是一点底线都没有!”
“可不是,还诓骗百姓为他制作这个东西,甚至不告诉别人,简直丧尽天良!”
“这小奴才,分明就是个奸商啊,他才是那个祸害百姓目无国法之人,这种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他们的话越来越难听。
只有祈宁公主,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江衍方才的那些话,像是一股涓涓细流,慢慢的流进了她的心里。
面对这么多的声音,江衍依旧满脸的淡然。
从刚才这严大人的话中,江衍就看出了严大人是个什么心思。
此刻,他也不急,只淡笑着看着他,轻声开口道:“那我想请问严大人,若是一个女子不能生孕了,你还愿意娶她吗?”
本是在聊月事带的事情,江衍就这样突然转移了话题,将严大人听的都有些懵了。
但,这么多人看着,他要维持形象,便只能一五一十的回答。
“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娶妻生子娶妻生子,娶妻本就是为了生子,若是不能生出孩子,那我自不会娶的!”
他说完,又像是为得到认可一般,转头朝身后的大臣大声吆喝道:“我相信各位同僚,心情应当也同我一样!”
诸位大人皆是点头。
的确,这也是人之常情!
江衍一见这般,脸上笑容更甚。
“那相信,严大人也没有理解,若是这月事带用的不好,很容易会引发细菌感染,而细菌一旦感染,便极其有可能会导致不能生育等情况!”
“届时,那些女子连嫁出去都很难!”
话题再度转了回来,速度之快,让严大人一下子又险些没有接住。
好在严大人心里防线很强,只是微微一愣,便接着开口道:“这我确实不知道,这月事带,还有这么大的关系?”
“当然!”
江衍点头。
“这普通的月事带,也就是她们现在所用的,基本就是用寻常的布料制作而成的,这种月事带,十分的闷热,而且,还十分容易滋生病菌!”
“像劳累过度之后,人的身体抵抗力下降,这些病菌就很有可能趁虚而入,导致腹痛。”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陛下仁厚,倡导贤者当道,不管男女之分,有能力者皆可,就是想要告诉我们,男女除了身体的构造不同,其实都是一样的,构造不同带来的生理不同应当被尊重,而不是偏见,不是在提到这个东西之时,便觉得脏和污秽。”
“相反,女性作为要以性命来博,换取传宗接代的那一方,更应该得到尊重才是!”
他一番言语,说的在场的众人哑口无言。
这些话非常大胆,月事带,葵水,这些以前他们从来不会提起的东西,就这样被摆在了明面上,被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
若是以前,他们必定是听都不会听的。
可今日,不知为何,听了这些话之后,他们只觉得有无限的道理。
甚至萌生了一个想法。
是否,他们真的对这葵水之事,太过在意了,
本也只是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