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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计成计败

北宋探侠 扑街仔孤梦 5432 2024-10-20 02:38

  

  天晴,风寒。

  北风吹雁雪纷纷。

  窗外的雪忽然再次下了起来。

  室内依旧温暖如春。

  但人似乎已经不大温暖,各自身子反而有股寒意。

  “你说我已见到?”

  李木子冷笑着,反问:“这么说来,你认为我当时在场?”

  少年冷冷道:“是你走的过于巧合。”

  李木子冷哼一声,“就因为我一走,就有人来了?”

  少年道:“你可以不承认,因为我本没有证据。”

  李木子问:“没有证据你也敢问?”

  少年道:“这是我的自由。”

  李木子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再理会你。”

  她果真就一挥衣袖,作出请人离开架势,“请你离开!”

  “用不着你请,因为我会走。”

  少年果真转而而走。

  李木子皱起眉头,喝咤道:“我让你走就真的走?”

  少年又转过身,冷道:“是你让我走的,若是不走你会说我,走了你也会说我!”

  李木子冷笑道:“所以你应该去死的!”

  少年脸色逐渐苍白,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麻木道:“我也想死,可我却死不了。”

  李木子“咦”了一声,语气惊奇:“你想死死不了,哪有这样的事?”

  少年忽然问:“你有没有一个仇人?”

  李木子摇了摇头:“没有人敢让我记恨。”

  少年眺望远方,眼神波澜起伏,缓缓道:“我非但有仇人,还是一群灭了双亲,灭了全村的人,但他们已受到惩罚,有的却没有死。”

  李木子问:“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少年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叹了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也只有放下了。”

  李木子表否决:“若你真的放下,你的眼里为何总是有种悲凉?”

  少年的手在动,张了张嘴,问:“你看得到?”

  “我当然看的到,任何人都能看得到,只有你自己没印象。”

  李木子突然对少年产生同情,叹息一声,“无怪你是一个奇怪的人。”

  少年道:“你不应该同情我的,你我本是同一类人。”

  李木子惊诧了半晌,反问:“你说什么?”

  少年道:“你的也并非是从小这般性子。”

  李木子不说话。

  少年道:“所以谁都不应该同情谁,谁都是悲凉的。”

  他接着道:“所以我真该走了。”

  于是他就真的走了出去。

  院中,雪在飞舞。

  少年好似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但这个世界却没有丝毫区别。

  孤影自怜。

  他本就是孤独。

  就在这时,晓兔爰走上来,一脸欣喜地道:“你总算出来啦,有没有啥结果?”

  少年面对着雪,眼里也只有雪,“没有结果。”

  晓兔爰问:“她在?”

  少年道:“她在。”

  晓兔爰又问:“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少年道:“或许。”

  晓兔爰再问:你不知道?”

  少年道:“她没有说。”

  晓兔爰也不说话了。

  这种情况似乎也没有办法说。

  少年道:“所以我们应该走的。”

  晓兔爰这时神秘地笑了笑,道:“可我方才见到了一个人。”

  少年问:“谁?”

  晓兔爰满脸地愉悦:“葛萧艾。”

  少年看着她的脸庞,凝视许久,方道:“她回来了?”

  晓兔爰道:“她回来了。”

  少年问:“自己回来?”

  晓兔爰道:“是二公子派人送她回来。”

  少年又问:“二公子怎么知道的?”

  晓兔爰道:“就在今早,在郊外遇见的。”

  少年再问:“他为什么在郊外遇见了?”

  晓兔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少年也没再问,只是说了一句:“她现在哪?”

  晓兔爰道:“院子门口。”

  院子门口果真有一个人。

  这个正站在墙旁边,雪白的墙角有梅花,梅花旁侧站着个人,这人穿着雪白衣裳,头发却是万千乌黑发丝垂落两肩。

  这是一个几乎融合于雪地里的人。

  她是一个姑娘。

  这点无论是谁都能看出。

  但她却是一个似乎无精打采的小姑娘。

  “为什么不叫她过来?”

  少年的话还没问出,小姑娘就已经走了过来。

  晓兔爰看了看她,紧紧握住对方的手,问:“你这段时间去了哪?”

  葛萧艾看着晓兔爰,眼中似乎无光,似乎没话可说,但还是强挤出一抹苦涩的笑,“也许只是梦了场游。”

  晓兔爰失声道:“梦游?你知不知道你失踪了几天?”

  葛萧艾满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晓兔爰道:“那你怎么出现在长安郊外的?”

  葛萧艾回忆道:“好像是有人指引我去那里的。”

  晓兔爰道:“你不知道是谁?”

  葛萧艾沉思着皱起眉头,“好像是个女的带我去的。”

  晓兔爰道:“你看到她的容貌没?”

  葛萧艾道:“我没看到,她根本没给我机会。”

  晓兔爰道:“没给你机会?”

  葛萧艾道:“我只能恍惚间看清地上的路径,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晓兔爰咒骂道:“这人当真该死!”

  少年这时却插话道:“你还能记清路程么?”

  葛萧艾道:“记得。”

  少年道:“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

  葛萧艾道:“可以。”

  于是三人就一块去。

  长安城的郊外是一片的荒野白地,雪白的一切就像是银装素裹,茫茫一片看不出来别的东西。

  风一吹,雪一飘,一切变得无影无踪。

  这简直没有任何的踪迹。

  “你确定你还记得路?”

  “我还记得。”

  葛萧艾走了一会儿,最终在一块宽广的地方停留,目光一遍遍的扫视着。

  “就是这里?”

  “就是这里。”

  “沿途的路线也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这已经几天了?”

  “五天。”

  葛萧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年便已不再言语。

  他的目光反而看向了晓兔爰,问:“你的朋友记忆力这么好?”

  晓兔爰其实这一路走来也觉得有些奇怪,便道:“她的记忆力不差。”

  这从侧面说明了葛萧艾的记忆力并非就好。

  葛萧艾看着二人,问:“你俩不相信我?”

  少年道:“可我们已跟着你来到了这里。”

  葛萧艾又问:“但这并不代表你们相信了我。”

  少年道:“所以我刚才确认一件事情。”

  葛萧艾道:“我的记忆能力?”

  少年道:“你的记忆不差。”

  葛萧艾道:“所以你还是不相信?”

  少年道:“我只是不愿意相信,不然这两天岂非让我白找了?”

  葛萧艾笑了笑,反问:“你跟我非亲非故,如何会找我两天?”

  少年看向一旁的晓兔爰,“是她让我找你,她一直很关心你。”

  葛萧艾看着晓兔爰,慵懒的眼中流露一丝热情,微笑道:“谢谢我的朋友。”

  晓兔爰也笑了:“你没出事就好。”

  葛萧艾于是就看向少年,问:“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件事情?”

  少年知道她的想法,“你想让我找到是谁干的?”

  葛萧艾道:“不错,你能帮兔爰,也会帮我的对吗?”

  说着,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道:“你若拒绝也没关系,毕竟我本就是个低贱的人,遇上灾运也只能够自认倒霉。”

  晓兔爰安慰她,“就算他不帮你,总算你也没有受到伤害,咱们没甚本事,不如多一事少一事,咽下这口气吧。”

  少年道:“我愿意帮你。”

  葛萧艾便立马展露笑颜,笑嘻嘻道:“真是谢谢你了,真不愧是一代侠者。”

  少年摇了摇头:“我跟侠者没有半点关系,我帮你也仅仅只是为了帮你。”

  葛萧艾道:“你比李府的人都好,他们就不会为了我而去大动干戈。”

  少年道:“随你怎么想吧,但我现在想要知道一些东西。”

  葛萧艾在听着。

  少年问:“你所认为你梦游的那天是在哪里?有谁在场?”

  葛萧艾回忆道:“是在我自己的偏房,当时屋内没有别人,我喝了一杯茶就上床睡觉了。”

  少年问:“那是晚上?”

  葛萧艾道:“那是傍晚,夕阳还未完全落下。”

  少年又问:“你喝的是什么茶?”

  葛萧艾道:“就是下人们喝的粗茶,说不上是什么名字。”

  少年再问:“既然是傍晚,院中可有其他的人?”

  葛萧艾回忆道:“好像有几个下人在谈话打趣,说大小姐脾气太坏,暴戾恣睢,以及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少年思索了片刻,又问:“那几个下人是男的还是女的?老的还是少的?”

  葛萧艾道:“男的,听声音年纪不算大,二十来岁。”

  少年奇道:“你们的院子是男女混居住?”

  葛萧艾摇了摇头:“是分开的。”

  少年道:“既然这样,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那日将你弄出来的是个高的还是矮的,胖的还是瘦的?”

  葛萧艾道:“她的手臂似乎很长,力量也很平稳,我的脸几乎快要贴近地面,看他觉得蛮高。”

  晓兔爰问:“所以这是什么回答?”

  葛萧艾急迫地叫道:“我真不知道,这已经是我所知道的极限。”

  少年看了看晓兔爰的手臂,“你的手臂似乎就蛮长的。”

  晓兔爰问:“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少年又看了看,道:“你并不算高。”

  晓兔爰道:“所以不关我事。”

  葛萧艾似乎是有心事,迟疑道:“我其实怀疑一个人。”

  少年道:“你是想怀疑大小姐?”

  葛萧艾咬了咬牙,“她简直就像是个魔鬼,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可怕。”

  少年道:“但她并无动机,毕竟你若活着……”

  他不再说下去。

  葛萧艾褪了褪衣袖,露出自己手臂,全是鲜红色的痕迹。

  “这是她前几天刚折磨我,现在都还没有消散的迹象。”

  少年道:“正因如此,所以不会是她。”

  葛萧艾黯然道:“其实是谁不是目前最重要的,兔爰已经成为了自由人,而我却还是李府的奴婢。”

  晓兔爰拿出一份契约,道:“你也已经不是奴婢,二公子已经帮你办理好了手续,你也是自由人。”

  葛萧艾颤微着手接过契约,看了一眼又一眼,眼眶含泪,嘴角微勾,声音好似都已沙哑,“我自由了?”

  晓兔爰又补充道:“况且二公子已经说了,他很同情你的遭遇,愿意给你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只愿你今后不再逗留于长安。”

  葛萧艾忍不住问:“二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晓兔爰浅笑道:“这样对你岂非不是一件好事?你又何必多在意其他的?”

  葛萧艾道:“那钱在哪?”

  晓兔爰道:“就在你的偏房。”

  偏房简约,大抵是因为下人配不上好的。

  至少葛萧艾的屋子看起来就不咋地,里头还真就不咋地,除了一张小木几和一个木凳,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冷冷清清。

  “钱就放在枕头下。”

  葛萧艾于是挪开了枕头,果真在枕头下发现一小包袱碎银。

  “十两纹银?有这么多?”

  “足够便好。”

  “我能带着它们走?”

  “二公子说的,你可以随时带走。”

  “好!”

  葛萧艾便带着包袱打算离开,却被少年拦住。

  “你不能走。”

  “为什么?”

  非但葛萧艾不理解,晓兔爰同样不理解。

  少年看着二人,缓缓道:“你们这样岂不是把我当木牛蠢驴对待?”

  晓兔爰问:“你怎么啦?平白无故的说这些话来。”

  少年道:“你把这些全部推到二公子的身上,可他本人却还没有承认。”

  晓兔爰不忿道:“你是觉得我会骗你?”

  少年道:“晓兔爰当然是不会骗我,但你的确是在骗我!”

  晓兔爰又惊又愤,大叫道:“你居然认为我不是晓兔爰!”

  少年冷冷地看着她,讥嘲道:“你不是她,无论怎么装样子,你都不会是她!”

  晓兔爰冷冷道:“那你倒说说我是谁!”

  少年道:“比起知道你到底是谁,我更想知道真正的晓兔爰在哪!”

  “恐怕你这辈子是再也看不见她了!”

  晓兔爰大笑着,一旁的葛萧艾也突然间大笑。

  话音未落,二人同时出手,暗器一闪,朝着少年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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