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子还是之前那个窑子,来逛的人却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人。
斗室内依旧温暖如春,有燃烧的炉子,炉子旁有张小几,几上有温暖的酒,温暖的酒被人饮进肚子。
林天在饮酒,眸子却看着身旁的柳星月,忽问:“你来过这没?”
柳星月打量着屋子,没好气道:“我来这里干嘛?”
林天笑了笑,道:“可你现在来了。”
柳星月叹了口气,道:“我看这里没有什么不同。”
林天撇了撇嘴,淡淡道:“的确没有什么,偏偏之前有人来了这里一去不返,估计都失了魂。”
柳星月好奇道:“谁?”
林天用眼神示意看向一旁的木几,几上还有着条看起来很破旧的衣带。
柳星月好像也看出什么,稳了稳神,道:“傲孤雪也来过?”
这当然是傲孤雪的衣带,只有他的衣带才有他浓厚的气味。
林天浅浅一笑,道:“不错,他来过,而且应该是今天早上才走的。”
柳星月看了眼屋外,喃喃道:“马上快到子时,就快新一天了。”
林天沉吟道:“但现在至少已知道一点线索,只是我很好奇,这间屋子的主人干嘛还不不出来?”
柳星月看着他,无语道:“不是你说想要静静,不让她打搅的?”
林天就好像才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道:“我想还是请她出来,求证一些事情的好。”
柳星月睁大眼睛,就好像是在看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问:“别人睡觉了,你有礼貌吗?”
林天道:“我们若没在这,那她兴许还会睡觉。”
话音犹落,忽然后屋忽然有人走了进来,银铃般的笑声格外悦耳,补充了后半句:“偏偏你们还在这里,所以我当然不会睡。”
她这时走了出来,朝着林天抛出媚眼,眼波流动,嫣然一笑,问:“林探手,你说是吧?”
林天面不改色,只是淡淡一笑,道:“既然都是知道,那就不要藏着掖着,只是花娘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情?”
花娘抿了抿嘴,满脸笑意,似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柳星月,悠悠道:“林探手想知道什么,花娘都会知无不言。”
柳星月冷淡道:“那就辛苦你了。”
花娘故作惊异地看了眼林天,问:“莫非林探手要说的是件很重要的事情,花娘只是个小人物,又怎会知道。”
林天笑了笑,微微眯了眯眼睛,道:“不是,而且对你而言但也简单。”
花娘妙目一转,瞥了一眼木几上的衣带,问:“这里就只有这一件外物,莫非林探手是想问与这有关的事?”
林天点头道:“你不笨。”
花娘挺了挺胸脯,傲娇道:“我当然不笨。”
柳星月瞄了一眼,淡淡道:“这样看来,你不无脑也是一个奇迹。”
花娘作了一礼,笑吟吟道:“谢谢。”
林天问:“所以这条衣带的主人现在哪?”
花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道:“瞧您说的,这是什么地方,客人完事以后去了哪里我又怎么知道?”
林天道:“我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所以我才来的。”
花娘勾魂摄魄般的看着林天,媚眼如丝,悠悠笑语:“早说嘛,我时刻准备着。”
林天也不禁摩挲着下巴,指点道:“那你刚才就不应该走的。”
花娘的笑语未停歇,接道:“现在也还不晚。”
林天满脸苦涩地笑了笑,道:“现在我只要知道傲孤雪在哪。”
花娘脸上的笑容已凝固,问:“你为什么觉得我知道呢?”
林天一字一句道:“因为你该知道。”
花娘摇了摇头,道:“不,我不知道。”
林天问:“真不知道。”
花娘不为所动:“不知道。”
林天只好看向周围,询问:“这里只有你住?”
花娘道:“不是,还有几个姑娘,只是最近因为有些事搬出去住了。”
林天问:“什么事?”
花娘道:“不告诉你。”
林天露出神秘的笑,道:“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知道?”
花娘皱了皱眉,问:“你真的要知道?”
林天没有说话,这本不必说话。
花娘只好说了:“她们先前接客多了,身子不免有些情况,或许得了花柳。”
林天与柳星月互相看了一眼,问:“你们没有防护得当?”
花娘咬了咬牙,恶狠狠道:“有,但是那些客人不用!”
看得出她很是生气。
林天问:“那你怎么没有出事?”
花娘不免冷冷道:“你想我出事?”
林天同样冷冷道:“至少你出了事,他就不会出事。”
花娘咬了咬牙,问:“你觉得是我害了他?”
林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难道不是?”
花娘气的整个身子起伏不定,大叫道:“出去,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林天道:“我也想走,可是我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
花娘问:“不得到答复就不走?”
林天露出悠闲的笑,摊开了手,呵呵道:“这里也能睡觉,我干嘛要走?”
花娘凝视着他,半晌过去,自己就离开了,经过柳星月时还冷冷地笑了声。
柳星月就好像直接无视,看这林天,问:“现在怎的?”
林天道:“不急,看她会不会先沉不住气。”
柳星月想了想,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已经离开了屋子?”
林天想想也对:“有可能。”
柳星月问:“追不追?”
林天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会回来。”
柳星月问:“你知道她会去哪?”
林天道:“不知道。”
柳星月又问:“那你不追?”
林天摇了摇头,道:“不追,无论她去哪里,总跟傲孤雪有关系。”
柳星月猜测道:“她会不会也是潜龙门的人?”
林天笑了笑,道:“她本来就是。”
柳星月气不过,问:“那你刚才不把她给留下。”
林天只是一句:“她会回来。”
柳星月冷笑道:“你就那么信得过她?”
林天此刻成竹在胸,道:“因为她一定会回来。”
当东方的一抹明亮照射进窗纱里,林天就知道花娘应该回来了。
果不其然,现在她就已经站在二人面前,满脸不可置信,眼中流露无奈,问:“你就一直耗着不走?”
林天此刻躺在**,看了一眼身旁柳星月,这才不紧不慢回了一句:“我的确也可以在这住到关门。”
花娘咬了咬牙,大叫道:“就算关门,你也未必会走!”
林天颔首道:“那是不会走的。”
花娘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无力,“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信息。”
林天神情不变,就好像是提前知道一样,只是问了一句:“一点是多少?”
花娘撇了撇嘴,态度不冷不热,“一点就是一点,你首先得去城西见王官,到那时候你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林天呼了口气,面色反而变得凝重,抱着柳星月就走了下去。
临走之际,他说了句:“我还会再来的。”
花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冷如冰霜的笑。
城西看起来就跟昨天没区别,只是比起昨天显得更加喜庆,更添气派。
街上的人已经不少,至少能有吃饭的地。
守城的士兵们一个个就跟过年般快活,十来个人正在踢着蹴鞠,看这林天过来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王拔淡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满脸笑意,问:“一大早的林探手来的可真是时候,吃没吃早饭啊?”
林天礼貌回应:“早饭吃了。”
王拔淡一拍脑门道:“我知道了,林探手也想着踢蹴鞠呢。”
林天看了一眼那个蹴鞠,问:“这个蹴鞠似乎不是那么的圆?”
王拔淡故作惊诧地恭维道:“不愧是林探手,眼光果然毒辣,”
林天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问:“我也能去看看蹴鞠?”
王拔淡摆手道:“当然,别说看了,送你都成!”
柳星月这时忽然就拉着林天,低声道:“这个蹴鞠绝对有古怪。”
林天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只是用眼睛在表达意思。
柳星月看一眼就明白了。
士兵们踢蹴鞠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快传给我!”
把持蹴鞠的那个士兵想也不想的闻声一脚踢了出去。
其实这就比较考验配合度,显然他们不像是经常踢,自然没有共鸣。
只见有道身影一闪,蹴鞠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林天拿到蹴鞠的那一刻心里更是凉了半截,竟然有些不想打开,但他只有打开。
蹴鞠应声而裂,这哪是啥蹴鞠,分明就是一个人的脑袋。
茂胜的眼睛都还睁的老大,就如同死鱼般凸出,这个人至少昨天还活着,但他现在的确已经死了。
他的身子在哪?
林天想问,但没有问,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星月。
柳星月也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没看蹴鞠,只是她的神情也已猜到七七八八。
二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
王拔淡这时也走了过来,一脸笑意地问:“林探手若是要这个蹴鞠,本官送你就是,正好也能换个圆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