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东的回来,让陈茂有些始料不及。
但是也让陈茂轻松的把这群找茬的锦衣卫问题给解决了。
屋内。
陈茂与刘振东坐在桌前,下人将热茶端来。
刘振东大口饮下一杯后,长吁一声。
陈茂看着刘振东身上还有些泥巴的衣服,说道:“你们是不是刚从北疆回来?”
刘振东一听,惊讶道:“兄长猜的没错,愚弟等人今日刚回。”
“此次北疆有所收获?”
陈茂却是纳了闷了,按理说这远赴边疆一两个月内是回不来的,这刘振东去了一次北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手拍了一下桌子,刘振东垂头丧气道:“哪有什么收获,要不是那总兵苏斌,我等这次非得在北疆杀敌立功才是!”
“哦?”
“这总兵苏斌也是一个油子,他见我等是武夫营出身,便让我等在后营守城,不让我等前去偷袭匈奴,那我等能立什么功劳!”
越说越气愤,刘振东咬牙切齿,恨恨道:“那苏斌也是用了您的法子,将匈奴一一瓦解,所以他现在目中无人,认为我们武夫营就是来混功绩的,就把我们按在了后营守城,不让我们上阵杀敌!”
苏斌相当于只让这群武夫营的将士来逛逛,观光一样。
并没有让他们上阵杀敌的打算。
刘振东等人是带着生死无惧的态度前往的北疆重地,结果就变成了北疆七日游,干了几天体力活就被遣返回来了。
说的难听点,他们到了地方,甚至连拿起兵器守卫城池的机会都没有,顶多就是去俘虏营中走一圈,这就算完成大周皇的嘱托了。
陈茂听闻,并没有笑话刘振东,而是想到了苏斌的这种行为到底是在干什么。
苏斌既能成为总兵,用人以及武力都可以称之为上乘,他不可能不懂大周皇的用意!
武夫营作为精锐之师,必然是大周皇布局朝堂所需的,他们不可能如普通士兵一般。
“兄长,可有酒嘛,愚弟想喝酒解愁。”
刘振东叹了口气,问道。
陈茂不拦着刘振东,现在他正郁闷,自然不能让其压着。
“来人,去酒窖拿酒。”
陈茂喊来下人,一会儿功夫两壶酒就呈了上来。
“喝。”
倒上酒,看着愁眉不展的刘振东,陈茂没有多说。
刘振东咕咚咕咚两下,就把一碗酒水喝进了肚子里,而后说道:“我那些兄弟们,还想在北疆建功立业,而后获得陛下赏赐,听说不久前陛下还拨款送粮饷,北疆那帮浑人今年冬天怕是要过个好冬了。”
北疆大捷,打破了数十年来大周与匈奴之间的平衡,甚至还将匈奴的地盘占据了大半,这等丰功伟绩,大周皇拨款送物资到北疆是正常不过的。
“振东,不要灰心,这次没了机会,指不定下次就有了。”
陈茂安慰道。
战场上的问题瞬息万变,很多意外会伴随在其中,更何况攻城容易守城难!
将匈奴的土地抢下来之后,北疆就需要努力守住,其中苦难不言而喻。
“下次,下次得何年何月?”自嘲一笑,刘振东不相信接下来北疆还有机会,毕竟此次大捷,让匈奴多个部落瓦解,等他们休养生息过后,起码也得十数年了,届时他还是不是这武夫营的精锐就难说了。
“也幸好兄长的及时支援,若是没用黄塘村的悬赏钱,我这些弟兄们可坚持不到现在。”
刘振东又感激的说起之前陈茂帮助过武夫营弟兄们的事。
也正是因为上次的帮助,这群武夫营出来的人都将陈茂当做兄长,也就会有之前将锦衣卫制服后,异口同声叫陈茂兄长的事情发生。
陈茂摆手,之前黄塘村被人盯着,让武夫营去帮自己抓一些盯梢的贼人,也是有利于怀仁煤的保护,给赏钱也是他们应得的。
双方各取所需,陈茂并不觉得这是恩情。
“兄长大义。”
竖起大拇指头,刘振东向陈茂敬了一碗酒。
陈茂以茶代酒,回应道:“寒冬将至,你们回来也是好的,北疆冬日更冷,怕你们还没去与匈奴厮杀,先被冻伤,岂不憋屈?”
刘振东虽然喝的昏昏沉沉,可陈茂的话他听到耳中,连连点头。
他们现在被送回京城,虽说没有一番功绩,但也算是揣着边疆情报回来,估计此时的大周皇已经收到了武夫营里的人呈上来的北疆真实情况了。
“兄长,愚弟不想当在武夫营当值了,真是窝囊!”
忽的,刘振东说出心里话。
陈茂却是神色陡然一变,迅速作噤声道:“武夫营前途无限,即便你为能在北疆功成名就,也不能上阵杀敌,但此次一行,尔等必受嘉奖,很快你们就有机会步入朝堂。”
“朝堂,那是什么玩意儿,大男子不为江山社稷,在大殿里吵嘴有什么稀罕的!”刘振东嗤笑一声,早就看出坐镇朝堂就是耍嘴皮子的,根本不能立志!
所以他颇为不屑!
“话虽如此,若你在朝堂没有公信力,即便大周皇让你去,也会有一群人反对,苏斌便是这样一个人才。”
陈茂摇摇头,想要大战八方,成就伟业,哪一位将军不会舌战群儒,这是基本功!
“……”
刘振东沉默了,陈茂说的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
都说朝堂如战场,虽说他对苏斌这位总兵很是不爽,甚至有些怨念,可他能够让朝堂上的文臣无一人上奏讨伐,甚至不敢质疑,这等手段,刘振东是佩服的。
大周朝堂上的群臣个个都是战天战地战空气的主儿,能让他们哑口无言外,除了自身的威慑力外就是关系人脉!
苏斌虽为武臣,却乃是武臣中的中流砥柱,甚至顶流!
武臣同心,苏斌的地位便无可撼动,朝中文臣就算再骂也于事无补,甚至苏斌暗中还与一些文臣结交!
“可愚弟嘴皮子不利索,不善结交,就算是入朝为官……也是个哑巴。”
刘振东一摊手,很是无奈的说道。
哪知道陈茂并不极力劝导,反而是说道:“若是哑巴的巴掌扇的疼,不管是文臣武臣,都会下意识的捂着嘴的。”
“此话当真!”刘振东瞪大眼,急忙问道:“请兄长不吝赐教!”
……
砰!
与此同时,宫中御书房。
大周皇脸色极为不悦的看着下方跪着的武夫营校尉。
片刻,大周皇抬起手拿着刚呈上来的奏折,语气不善的问道:“你确定这都是真的?苏斌做事一向小心,深得朕意,他岂能与营中将士勾结,剥削粮草和功绩!”
这折子上写的很清楚,北疆总兵苏斌剥削将士功绩,与同僚勾结!
两项罪状,那一条都是兵中大忌!
下方的校尉低着头,说道:“卑职以项上脑袋担保,此奏折所述全都是真,若有欺骗,陛下可诛卑职九族!”
大周皇深呼一口气,不敢置信此事,可这校尉乃是他的亲信,借着磨砺武夫营将士的名义,他们替大周皇走了一次北疆,区区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发现了这两处端倪,实在是离谱中的离谱!
“那剥削功绩之事,朕为何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大周皇试图反驳一番,问道。
那校尉从袖子里抽出两张银票,直接送到了大周皇的桌前:“此次剥削的功绩,苏斌都拿银两压下去了。”
“两千两?能换多少!”
大周皇眼睛布满血丝,拿银两剥夺功绩,好一桩生意啊!
“大抵是匈奴的一个部族的脑袋……”
校尉犹豫三分,缓缓说道。
他只是收了苏斌的银子,至于真正的情况,尚不得知。
“一个部族的脑袋才值两千两?”
大周皇惊异,旋即连连叹息!
若是按照军中奖励,这一个部族数百人的脑袋,一个脑袋值十两到五十两不等,最起码也是数千两近万两白银的奖励,还有功勋可升官,不说封王拜侯,但封个四品大将军不成问题!
大周皇抬手翻开一书,乃苏斌上报的一些赏赐名单,仔细查看后,便很容易就看出了端倪!
每位要大赏的武将,军功竟相差无几!
都能在自己原本五六品甚至四品的职务上晋升一级,赏银亦是不少!
大周皇看下去,脸色愈发的严肃起来!
“苏斌啊苏斌,你真是有本事!”
大周皇让太监将银票端了下去,交给了校尉:“银子拿走,是你应得的,下去吧。”
校尉领命退出御书房。
“陛下,是否让老奴……”
薛凉见大周皇如此表情,主动请命的问道。
“不用,苏斌能使如此手段,便说明军中上下一心,对现在是好事。”大周皇摇头,现在正是稳固军心的时候,北疆大捷不久,若是此时换将,必然引发不可想象的动乱,甚至让匈奴反噬,乃大忌!
“那……”
“命户部尚书吴华升,北疆的拨粮分三批发往,每批间隔不得少于十五日。”
“是,陛下。”
薛凉一惊,这是要让苏斌清楚,军中生死大权还在陛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