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差役被带进来之后，就低着头，没有一人敢抬起头来正视锦衣卫和金吾卫的人。
跪下拜见完了指挥使。
指挥使嗯了一声，旋即把目光瞥向郑宪。
郑宪见状才缓缓开口道：“本官金吾卫佥事郑宪，接下来本官将问你们一些事情，需你们坦言回答。”
“卑职遵命。”
两名差役急忙点头，生怕回答慢了被怪罪起来。
“很好。”
郑宪满意的点头，而后说道：“你们昨晚可是看到了锦衣卫殴打金吾卫？”
此话一出，二人便是急忙点头道：“卑职昨晚巡逻，见到锦衣卫的人对金吾卫大打出手，小人这身上的伤，就是他们留下来的！”
说着，其中一名差役，指了指自己肿胀的脸颊，同时还把外衣露了出来，全是淤青！
指挥使晁正军一听，脸色顿时一变。
郑宪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晁正军的表情，心中乐开了花，但面色却是不改，继续问道：“当时被打的金吾卫之人，你认一下是否是他？”
让两名差役抬起头来，郑宪的手指指着曹云安。
两名差役在第一眼看到曹云安的时候，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旋即猛点头道：“正是这位大人，这位大人当时被锦衣卫殴打，我等才上前阻止！”
陈茂看出了这俩差役说话时带着的一丝颤音，再看他们表情强笑，极为僵硬，再看一眼正得意洋洋的郑宪时，他忽然猜到了什么，旋即打断了他们二人的话来。
“郑佥事，你这不对啊。”
陈茂站起身来，走到这人的面前。
“有什么不对？”心突然一跳，郑宪脸色不悦，这陈茂想搞什么鬼？现在人证已到，锦衣卫殴打金吾卫的事已然定性，难道他还想挣扎不成。
缓缓的将神色稳定下来，郑宪深呼一口气，说道：“陈镇抚有何指教。”
陈茂摆了摆手：“指教便是不敢，但是我想问这二人两个问题。”
“请问便是。”
郑宪瞥了一眼两名差役，两名差役仿佛极为害怕一样，神色更是紧张了起来。
“还请大人询问，卑职言无不尽。”
“很好，我只是随便问问，解一下我的好奇心就好。”陈茂和蔼可亲的样子，仿佛真的是只是随意问问。
然而接下来一句话，就让两名差役犯难了！
“既然你二位帮助了金吾卫，那你们还记得当时殴打金吾卫的那些锦衣卫有谁么？”
陈茂眯着眼，冷声问道。
“卑职不知，不知他们的名字，当时卑职被打的头破血流，差点就命丧当场。”一差役回答，声泪俱下，十分凄惨的样子！
“哦？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啊，那当时谁打了你们，你们总应该记得吧？”
陈茂笑的如花一般，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萦绕心间。
“这个……”
两名差役犹豫了，他们昨晚可没见到过什么锦衣卫，更不可能认得出来。
可奈何郑宪威胁他们当证人，只能强行辩解一番。
“你二人可以看一下这在场的锦衣卫上，哪些人是尔等感觉昨晚相似的。”
陈茂见状，一挥手，让这两名差役抬起头来，看向四周。
郑宪暗叫一声不妙！
这俩人哪里知道锦衣卫斗殴的？
这下要穿帮了！
郑宪正想打断陈茂的提问，结果指挥使晁正军看到郑宪有些僵硬的表情，直接说道：“郑佥事，这二人不会是你随便找来的吧？怎么看了一圈人都没指出一个？”
“这……”
郑宪额头生汗，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滚落下来，他心脏也是怦怦直跳！
正想该如何解释的时候，其中一个差役坦然说道：“好像……没有。”
“没有？！”
陈茂声音陡然变大，厉声质问道：“你们可曾真的遇到那些歹人？”
二人不敢说话，把求救的目光看向郑宪。
陈茂见得此模样，内心的冷笑更甚。
想跟小爷玩文字游戏，你还嫩着呢！
陈茂根本不相信昨晚上的殴打中，会有人看到他们！
要知道那巷子里的很多处都有陈茂派遣的部曲蹲守，若是有人经过，陈茂不可能不清楚，而这两名差役顶多就是他们撤退前看到的差役。
做坏事，就得做得滴水不漏！
所以陈茂就敢如此说话。
指挥使晁正军坐在椅子上，观察着陈茂的神色，从他那做事行动上，看不出一点有问题的地方。
可就是这样，陈茂给他的感觉越诡异。
眯起眼来，晁正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陈茂，仿佛要从陈茂身上发现什么。
陈茂背脊生汗，感受到一股目光从身后传来，顿时警惕起来，但他的行为却没有变化！
“卑职昨晚只是挨了顿揍，并没有仔细注意到施暴者的相貌……”
两名差役额头生汗，已是想不出解释来，只能装傻起来。
郑宪听闻，心里却是暗骂这俩蠢货，只要他俩随便指出几个人作祟来，他郑宪就能将这事给坐实，让锦衣卫给出个说法！
可现在两人一句没有，直接将郑宪的阴谋给掐断了！
真是比吞了一坨屎都难受！
只见陈茂转过身来，朝着晁正军抱拳道：“指挥使大人，卑职觉得，这两人的作证是假的！”
晁正军眉毛一挑，问道：“何以见得？”
“金吾卫说昨晚是马毅群等人作案，将他们打成重伤，可这两名差役明明也参与了斗殴，却认不出马毅群来，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陈茂回答的话语堪称天衣无缝！
你参与斗殴了，可你认不出打你的人是谁，别的挨揍的人指名道姓就找马毅群，你俩挨完打还不知道是谁打的……你俩瞎啊？
“没错，郑佥事，你这俩证人似乎不靠谱啊。”
晁正军还是给郑宪一点面子，给他解释的机会。
“何止是不靠谱，卑职以为这是郑佥事故意安排的人，来做伪证！”
陈茂语气铿锵，直接夺过话来，质问起郑宪！
“本佥事怎可做这种卑劣之事，这二人估计是脑袋被打坏了，来人啊把他俩带下去！”
郑宪见此已经准备先带人离开锦衣卫，这兴师动众的结果却是灰溜溜的，他属实不爽，但奈何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且锦衣卫……还卖惨，比自家的人看起来更惨一些。
这事就算是告到大周皇那里，估计双方都得吃亏！
所以郑宪决定来个缓兵之计，再想办法把场子找回来。
指挥使晁正军自然不想把事化大，便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陈茂可不允啊，自己的手下说打就打，说带人来讨说法就讨说法，他陈茂可不让！他必须要把这趟水给搅浑，让他们金吾卫知道，来招惹他陈茂以及他手下的人是这辈子他们做的最后悔的决定！
“等一下，郑佥事，您这么着急，是心虚了吗？”
陈茂理直气壮的问道，语气中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心虚？本佥事心虚什么，陈茂你什么意思？锦衣卫就是这样以礼待人的吗？”
郑宪原本以为后退一步，锦衣卫也不会说什么。
谁曾想，就有人能敢站出来来顶撞自己！
他瞪着陈茂，心中的怒火遏制不住，一个小小的锦衣卫镇抚，就敢如此嚣张，真当他金吾卫佥事好欺负的吗！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耙耳朵？
指挥使晁正军这时站出来打和场，他看出陈茂是想要跟郑宪对峙到底，可晁正军不想这么死磕，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好了，陈镇抚、郑佥事，二位不要再吵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好了，这当头头的站出来打圆场了，你俩该给面子了吧？
本以为此事就息事宁人到此为止了。
结果却只见陈茂面色冰冷的说道：“大人，陈茂不服，这事本就不是锦衣卫所为，他金吾卫如此嚣张前来，还要迫害卑职的属下，这等虎豹行为，陈某不服！”
宛若咆哮，陈茂的话语可谓是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就连郑宪也被这话给呆滞在了原地，他锦衣卫什么时候这么强硬了！
“大人……”
马毅群眼中含泪，先不提昨晚陈茂为他们出手大仇得报的样子，今日却敢众目睽睽之下顶撞锦衣卫最高指挥使大人的权威，甚至把金吾卫的颜面按在地上踩，庇护他们这群歪瓜裂枣的部下，这等品行，让马毅群原本死寂的心再次颤动起来！
这陈茂，他马毅群这辈子誓死跟从！
其他锦衣卫的人，有人内心嘲笑陈茂敢顶撞指挥使，这怕是要被开小灶了。也有人内心惊叹陈茂真是不怕死。
但他们心中对一件事都认可，那就是陈茂有骨气！
“你，你你！！”
郑宪指着陈茂，被他的话气的说不出来话。
明明自己是来讨公道的，怎么到了陈茂嘴里，还成了迫害者？
“郑佥事，还请金吾卫给卑职的属下一个道歉！”
陈茂言辞犀利，反客为主道。
“陈茂，你真是该死！”
曹云安等金吾卫看到陈茂这般，他们愤恨，可他们却忘记了，之前他们如何对待锦衣卫马毅群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