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人？”
太师李自成一愣，这时候是谁会造访？
“来了几人。”
喝了口姜汤，李自成继续问道。
下人伸出两根指头:“来了俩人，看着装一位是太监，还有一位是侍卫。”
这种奇怪的组合到访，让李自成好奇了起来。
“他们说有要事找老爷您，他们没说具体，让小的拿这东西来寻您，说您一定会让他们进来。”
说着，下人又把一块锦绣雕文的牌子放到了李自成面前。
李自成端过来一看，脸色瞬间凝重，而后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呵，真是一件趣事。”
说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后，李自成将牌子还给下人，并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下人出去带来人。
一会儿功夫，一行三人便来到了屋外。
下人推开门，让两人进来。
而坐在煤炉烤火的李自成如同没有看到来人一般，目光依旧看着煤炉中的煤渣。
那太监先是恭敬一拜，说道:“咱家内务府曹刘见过太师大人。”
“你拿着皇子令牌来找我做什么？”
太师正眼不瞧，冷冷问道。
曹刘即便看到太师如此敷衍，仍旧是面不改色的说道:“太师，咱家只是带位爷过来的。”
说着，便一转身，将站在身后的侍卫请了出来。李自成抬头瞥了一眼，惊讶道:“三皇子。”
来人正是三皇子赵觉，他假扮护卫从宫中溜了出来。
“赵觉，见过太师。”
今日的赵觉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对太师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看到三皇子如此恭敬，李自成也是感慨一声:“真是造化弄人啊，当初不可一世的三皇子殿下竟然亲自面见老夫，真是有趣。”
这句话又是调侃，又是讥讽。
真是让身为皇子的赵觉尴尬不已。
身为皇子，连出宫都要假扮宫中侍卫，可见他在宫中的日子非常的不好过啊。
“太师说的对，本宫今日这般确实让您笑话了。”出奇的，三皇子赵觉在面对李自成如此嘲讽竟然不发怒，反而是十分淡定的承认了。
这倒是让李自成颇为诧异，难道是这三皇子变性了？
紧接着三皇子赵觉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本宫被关在宫中的这些时日，已经想通了很多东西，万事皆为过往云烟，落得这副田地，都是本宫自取的。”
李自成听完，倒有几分承认，要说三位皇子中，赵觉若不是如此嚣张跋扈，怕是太子之位唾手可得。
大皇子愣头愣脑，做事风格认死理，以至于被大周皇派遣到西域边疆守城磨砺。
二皇子素来奇思妙想，爱好美食，不好政事，有几分浪**公子的模样。
而三皇子赵觉，仗着母妃潘贵妃的身世，自小嚣张跋扈，工于心计，但天赋凛然，善于拉拢群臣，若不是被陈茂欺辱，也不会落到这番田地。
今日这自嘲竟然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李自成不自觉的看了两眼赵觉。
“你今日来，不是向老夫来忏悔的吧？”
捋了捋胡须，李自成目光如炬，看向三皇子赵觉。
赵觉听到当即躬身说道:“太师，还请救本宫一命。”
李自成没有说话，赵觉便继续说道。
“这国库借银一事本宫知错，但短时间内却没法筹集够银两……”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财主家里也没有余粮。
之前赵觉花钱就大手大脚的，即便是潘贵妃的家底，也不可能随手就抽出五六十万两银子来。
更别提赵觉这件事还是瞒着潘贵妃办的。
一旦这事被潘贵妃知晓，被锁在宫里是小，一旦被大周皇问罪，他这下辈子就完蛋了！
李自成听着赵觉的话，笑吟吟的说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太师，还请救本宫一命，逃过此事，本宫必有厚报！”赵觉一脸恳求，希望李自成能帮自己。
“这国库借银，殿下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忽然，李自成问了一句。
从哪里来的消息……这事都被传飞了！
赵觉恭敬回答道:“偶然听说。”
“那殿下怎么知道老夫这里有办法救您呢？”李自成看着赵觉，目光不善。
若是偶然听说了国库借银追讨一事，李自成自然不会在意，可是三皇子赵觉一出宫就来找自己，显然出宫的目的就是自己，怕是有人传递给了赵觉一些消息。
听到李自成的第二句询问，赵觉呼吸一窒，慌忙解释道:“太师您乃朝中重臣，一言一行具有权威，本宫觉得您一定有办法。”
李自成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听到皇家人的马屁，真是可笑又可悲。
“你知道吗，当初就连怀王殿下都没有你能这么说。”
李自成悠悠说道，对赵觉的夸赞只有厌恶。
这种为达目的，放弃尊严的手段，真是令人作呕。
此时的李自成已然对三皇子产生了几分不爽。
赵觉强露出几分微笑，说道:“本宫怎能跟怀王相比，太师说笑了。”
李自成冷哼一声，他可不是在跟赵觉开玩笑。
“此事，老夫帮不了。”
李自成一摇头，断然拒绝道。
赵觉脸色一沉，已然到了要发怒的边缘，但他没有对李自成发火，而是陪笑道:“太师，本宫只有这件事难以处理，还请您帮忙。”
李自成摇头，随口道:“你应该知道处理此事的人是谁吧？”
“知道，锦衣卫镇抚陈茂。”
赵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陈茂的。
他对陈茂的恨，今生今世都不会消散。
“他做事狠厉，你若不想最后落得一个骂名的身份，老夫劝您凑齐银两，把钱还上，不然陈茂可不是吃素的。”李自成也算是好心劝解一番，让赵觉能够及时还钱，省的让陈茂把这事闹大，最后谁都不好收场。
赵觉听完，忍着冲动问道:“太师真的没有办法？”
“此事老夫无法帮忙，殿下借贷的数十万两银子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找潘贵妃要钱还了，二跟陈茂拿命拼了。”
两个选择，都不是赵觉最希望听到的。
“没有第三个方法？”
赵觉试图从李自成手里再问出其他解决办法，数十万两银子，他现在根本不可能筹集到。
如果去求救母妃潘贵妃，怕是免不了再锁在宫中数个月，甚至一年更多！
李自成能看出赵觉的小心思，他不愿意帮赵觉，因为他现在很想看看陈茂如何给这群欠债的大爷们当头棒喝。
况且太师的身份，本就不能跟皇子们有太深的关系，若是被大周皇知晓，免不了被暗中一顿收拾。
为了避免问题，李自成可不想这么大年纪还要遭一场无妄之灾。
“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夫受了点风寒，要歇息了。”
说完话，李自成就靠在炉子旁不在说话。
赵觉看着李自成的侧脸，脸色渐露狰狞，今日之事算是白来了！
曹刘在一旁看着，没想到三皇子殿下亲自来求李自成，便吃了瘪。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人，而是三皇子！
铩羽而归是赵觉万万不能接受的。
“我们走。”
赵觉冷漠的说了一句，一挥袖子便怒目而去。
咣当一声，赵觉摔门而走。
李自成瞥了一眼赵觉离去的身影，低语一句:“也不知道陈茂会不会对你第一个下手，真是让老夫期待。”
太师府外。
鹅毛大雪纷飞。
三皇子赵觉神色阴沉的走出来。
“殿下，那太师不知好歹，您别放在心上。”
曹刘低声说道。
赵觉瞥了一眼太监曹刘冷言说道:“他哪里是不知好歹，分明是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曹刘一愣。
这太师想做啥。
赵觉的下一句让曹刘知道了答案。
“他分明就是想让本宫丢脸，在这群臣之中站不起来！”
赵觉气呼呼的，即便天色已暗，他扔不想着急回宫，他想在京城里玩乐一番。
“哟，这是谁啊，怎么现在太师府外面撒泼啊，是不是太师不愿意接待你啊？”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且令赵觉厌恶的声音传来。
赵觉一个冷颤，旋即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胡同口，一身皮衣的陈茂就在那里！
“陈茂？！”
赵觉瞳孔一缩，双眼顿时杀气凛冽！
真是冤家路窄，说陈茂陈茂就到！
“这不是三皇子殿下么，这么巧啊？”陈茂轻描淡写的话，每一句却都如钢针一般，扎入赵觉的心头。
巧合？
非也！
陈茂在离开太师府的时候就看到了曹刘带着乔装打扮出来的三皇子赵觉。
见他们进了太师府，陈茂便想着在外面等一等，看看这赵觉想要做什么。
结果这赵觉刚出太师府，就在骂街。
很明显，在太师那里吃了瘪，没有好事。
陈茂也就放心了，正巧这位三皇子还欠了国库不少银两，陈茂心想着今天就给他一个下马威吧！
“陈茂，本宫可不喜欢这个巧合。”赵觉阴沉的说道。
“本宫也没有心情跟你扯淡。”
说着，赵觉便准备坐上旁边的马车离开。
哪知道陈茂向前一步，拦住了赵觉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