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茂一声令下,这摆出的排场。
就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刘毅也是被这手段给震撼到了。
当真是恶臭的大牢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陈茂看着刘毅呆滞在原地的模样,手伸出来晃了晃,而后拍打了两下刘毅的脸颊:“刘侍郎,该写招供书了?”
“额,不是由下官来说,你们锦衣卫来写吗?”
刘毅摸着脸颊火辣辣的感觉,陈茂这一巴掌可是真疼啊。
陈茂瞪大眼,说道:“刘侍郎,这可你的招供书,怎么能由外人来写?递上公堂之后,岂不是会被人认为是严刑逼供所致。”
听到陈茂的这一番说辞,刘毅干巴巴的点了点头。
确实有道理。
旋即就坐上椅子前,马毅群立即站在一旁为其研磨,随后有锦衣卫送上茶水润喉。
“额……各位免了。”
感受到如此热情,刘毅还真有点不适应,这是传说中锦衣卫大牢的‘待客之道’?
实际上,这都是陈茂提前安排锦衣卫要做的,毕竟刘毅的招供关乎着他如何搅动宫廷,把三皇子给好好收拾一顿!
所以,只要刘毅合作,陈茂就会宽以律人。
推开了热情的锦衣卫们,刘毅提笔在纸张上写起了自己的供词。
从时间到借银,刘毅写的是分毫不差,最后写完便让陈茂审阅一番。
陈茂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说道:“刘侍郎,您这写的供词可没什么吸引力啊。”
“?”
刘毅一愣,供词还要什么吸引力,莫不是在当小人书来写?
“陈佥事,刘某不懂您的意思。”
咳嗽一声,刘毅不解的问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陈茂保着自己的性命,若是放在平常,非得骂陈茂一句什么玩意儿。
“你看,你写的是三皇子利用关系,让你从国库贷银七十万两,这里就很有问题。”
陈茂指着一点,当即说道:“您可是当朝三品侍郎,难道是与三皇子同流合污的臣子吗?”
“不,不不,下官忠心于陛下,怎可能与三皇子同流合污。”
陈茂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刘毅大感震惊,若是真这么写,自己可就成了三皇子的同伙了,那陛下看了还能留自己一条活路?
陈茂看到刘毅害怕的表情,当即神神秘秘的说道:“你应该这么写。”
刘毅当即侧耳旁听起来。
而陈茂身边的锦衣卫们也都是竖起了耳朵,一个个跟好奇宝宝似的。
“三皇子以家人性命逼迫你,让你不得不为其借贷,同时还假借自己的身份,在民间借贷数万两,以至于你家徒四壁无力归还!”
陈茂简简单单的把这个事情的知识点说了出来。
刘毅当场侧目震惊,失声道:“这是污蔑,这种污蔑怎能乱说!下官如果这样说可是会身败名裂!”
啪。
陈茂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刘毅的脸上,随后揪着他的衣领说道:“刘侍郎,这不是污蔑,这是在陈述事实,如果你不这样写,按照你现在写的这份供词交上去,陛下一样能赐你死罪。”
捂着另一边被扇得红肿的脸颊,刘毅露出了无力的表情,他说道:“难道就没有其他路子吗?”
“刘侍郎,您若是想留得青山在,就听本佥事的。”
“若您想去留肝胆两昆仑,本佥事就把这供词交上去,等陛下把你给发落了。”
听得陈茂的话,刘毅不断的念叨着:“去留肝胆两昆仑……”
片刻,刘毅彷徨的目光突然坚定了起来,他气势汹汹的说道:“本官不想死,本官想活,去特么的肝胆两昆仑!”
说完,就按照陈茂的意思重新开始写这份供词。
“对对对。”
陈茂看着刘毅重新书写的洗冤供词,不禁神清气爽,这份供词完全就变成了证明三皇子进行苟且之事的做证书!
刘毅写完之后,陈茂又开口了:“刘侍郎,你这点证词还是不够有吸引力,你还知道三皇子的哪些龌龊事,就一起写上去吧,证据越多,三皇子的罪名也越容易落实,你也更能成为一个被冤枉的‘好人’,你懂我意思吧?”
听着陈茂蛊惑的声音,刘毅原本只是想逃脱罪名活下来,写这些东西还有一些负罪感,但随着陈茂蛊惑的话越来越有‘道理’,他竟写起来轻松了不少!
“有,三皇子还曾在京中的风月阁连玩十多天,而且没有花一分一毫。”
“你可有一起去?”
刘毅老脸一红,道:“有幸陪同。”
“那风月阁的老板可知道三皇子的身份?”
“用的就是自己的身份赊过账,都过去两年了。”
“那你就写,三皇子逼迫你去风月楼找红尘女子,你不愿意,就被强迫在外守值!三天三夜未能休息。”
陈茂脑洞大开,给刘毅描写出了一副波澜壮阔忍辱负重的画面。
“本官……有这么惨的吗?”
刘毅嘴角抽搐,这样会不会太假了。
哪知道陈茂却说:“难道你要写你跟三皇子一起去嫖?然后不给钱?”
“不,不能……”
刘毅咽了口口水,这么写怕是自己能活命也要丢官了。
“对,如果你这么写,你就会表现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
“那……会不会被戳穿?”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谁能记得那么清楚?”
陈茂戏谑一句,不用说两年前的事,就算是一年前的事,那风月阁天天人来人往,皇子欠债会有人记得,谁站在门外值守的事会有几个人记得呢?
“有理有理。”
刘毅点头称是,旋即就动笔继续写起来。
“除了你们去风月阁嫖之外,还有什么事比较龌龊的?”
为了能让刘毅爆更多的猛料,陈茂还不断的给刘毅施加压力:“现在你这份供词已经得罪三皇子了,如果你不狠狠的痛批一顿,若三皇子有翻身之日的话,你可就完蛋了。”
这句话可警醒了刘毅,是啊,不能让三皇子有翻身的机会!
“而且三皇子还想让你死,你若只是小小的反抗一下,三皇子还以为你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你的小命根本不保!”
陈茂奚落的话语越来越尖酸刻薄,俨然把刘毅拉到了三皇子的对立面。
咬着牙,眼睛布满血丝的刘毅,发狠道:“本官为三皇子服务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却没想到会换来这种结果!”
围观的锦衣卫们则是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一名身材粗壮的锦衣卫拉着马毅群低声说道:“马头,陈佥事的嘴功真是厉害,我都感觉能把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了。”
“对对,我在一旁听的都觉得三皇子可恨啊,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另一名锦衣卫插嘴道。
马毅群一翻白眼,低声骂道:“咱们佥事可不是一般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这三皇子本来就不是东西,瞧瞧把人家刘侍郎害的,差点人就没了。”
“对对!”
“没错,没错。”
陈茂一番恶魔的低语,不光把刘毅给忽悠瘸了,其他的锦衣卫更是觉得三皇子真是可恶,默默地都把三皇子放在了一个非常敌视的地位上。
刘毅在陈茂的忽悠下,又罗列了几条三皇子的罪证。
陈茂看着慢慢一页纸的供述,还是露出了遗憾的摇头。
“这点东西能让三皇子受一阵委屈,也仅仅是一阵子。”
深思考虑之后,陈茂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陈佥事这点还不够么?”
刘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供词上写的东西虽然是真实,但大部分都是把刘毅放在受害者的角度,刘毅写起来都心虚。
“肯定不够,这点事你就想让三皇子永远翻身不了,真是白日做梦。”
摩挲了一下下巴,陈茂决定亲自上阵。
“我说你写,可以?”
陈茂将另一张纸铺在了桌子上,对刘毅说道。
刘毅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颤,道:“杜撰的东西呈上去,似乎不太好吧?”
“杜撰,什么叫杜撰,这都是发生在您身边的事情啊刘侍郎。”
陈茂拍了拍刘侍郎的肩膀,凭空杜撰确实不行,但如果是加上一些传唤时说的内容,那可能就会成真。
“陈佥事所说,刘某有些糊涂……”
“就拿刘侍郎去见三皇子的时候,即便是让你去找谁,你为何不能说成让你学狗叫,让你跪地上被三皇子玩弄?”
陈茂的一句话,令刘毅眼睛再次一亮。
但却有些羞耻,自己的颜面可就没了啊……
“这,这这,难道会不会太丢人吧?”
刘毅犹豫片刻,问道。
又是一个耳光,刘毅捂着自己的脸,可怜兮兮的问道:“陈佥事为何又打我?”
“打你是说你蠢,这供词不写的惨点,你能免罪?你还想不想当这个户部侍郎了?”
陈茂快被刘毅的死脑筋给气死了,自己这么尽心尽力的抹黑三皇子,这刘毅怎么还想要脸面。
不放下脸皮能把三皇子的名声败坏吗!
“想,这就写,陈佥事您说什么我就写什么,只要不被陛下免职哪怕被三皇子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