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别说，以陈茂那性子，真有可能。”
指挥使晁正军沉思片刻，觉得陈茂真可能是要去动宫里的事了。
“那咱们锦衣卫管还是不管？”
甘易咂了咂嘴，问道。
“陈茂一旦干涉，不是咱们管不管，而是锦衣卫不能不表示！”
陈茂就相当于锦衣卫的态度了，即便是指挥使晁正军不说什么，不发表任何态度，宫里的人也不可能放过晁正军。
除非晁正军将陈茂给抬下去。
但大周皇既然给了陈茂身份，那……晁正军干了事的后果也是要承受大周皇的怒火。
“这个东西不好说。”
宕云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为数不多的胡须在他不经意间还被拔下了两根，疼的他龇牙咧嘴。
“这陈茂，当初就应该把他的权力都给剥下来！”
晁正军微怒，后悔当初没有对陈茂有所管辖，这才导致他们这北镇抚司的一众高层面临这种窘境。
“没用，指挥使，您可别忘记了陈茂他爹是谁啊。”
甘易摇摇头，要说陈茂在锦衣卫没权不假，当初就给他了一个十人小队当部下，而且还都是歪瓜裂枣，最后金吾卫都嚣张的来找麻烦了，还不是陈茂一己之力给挽回了这尴尬的局面，甚至还让金吾卫吃了不小的亏！
就这种情况下， 陈茂都能够力挽狂澜，更别提把陈茂手下全都给剥夺了，陈茂该惹事还是得惹事。
甘易可明白的很。
“这不行，那也不行，陈茂现在都把祸惹到我们身上了，难道我们就任他行之？”
晁正军越说越气愤，脸上的那股杀意已经掩盖不住了。
“指挥使，现在只能拖，让陈茂去闹，这事我们就装傻吧。”
甘易想到的法子就说了出来。
“装傻？等别人把刀架老子脖子上，届时装傻也没用！”
晁正军不怀疑，宫里的那群人如果被逼急了，肯定能做出一些十分出格的事情。
他可以无所畏惧，但如果对方使出计谋引导大周皇卸任自己，或者给自己下个圈套，都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这该如何是好呢……”
甘易也是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几位大人，都在这做什么呢？”
正在这时，陈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等三人反应过来，陈茂的身影也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陈茂，你来做什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陈茂的出现一下子让北镇抚司的三位高层顿时紧张了起来。
陈茂走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屋内三人的模样，除了他熟悉的指挥使晁正军外，另外两人应该就是锦衣卫同知以及前佥事。
其实陈茂早就到了，本来是想跟指挥使晁正军聊聊的，结果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了这三人的窃窃私语，而且正是讨论自己的。
这就让陈茂感兴趣了起来，旋即就在外面听了半天。
眼看时机成熟，陈茂也就直接推门而入。
“见过指挥使大人，卑职前来想要跟指挥使商议一些琐事。”
陈茂拱手很是谦卑的说道。
虽说指挥使现在游离不定且不想找麻烦，陈茂也不能嚣张太多，在晁正军面前还是当个一个乖巧的下属。
“这两位是……”
“同知宕云齐。”
“佥事，哦，是镇抚甘易。”
宕云齐和甘易也是礼貌性的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锦衣卫佥事陈茂，见过宕同知、甘兄。”
陈茂一一回礼，再看到了这位前锦衣卫佥事甘易的时候，陈茂还多看了两眼，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升任之后，看这位前任佥事会有什么反应，陈茂还是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番。
甘易被陈茂看的皮肤发毛，总感觉像是被一只野兽看到似的，令他打心底里忌惮。
宕云齐之前也是没用见过陈茂，打量了两眼陈茂，总感觉陈茂身上散发着一股戾气，他不太想离陈茂太近。
晁正军坐在正位上，看着陈茂，脸上没有一点轻松，他缓缓开口道：“陈茂你现在已经是咱们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佥事，你想要做什么，可以自行去做，本指挥使不会钳制你的自由。”
“指挥使大义，不过有些事还需要跟您仔细聊聊，不如……”
说着陈茂的目光看向了宕云齐和甘易，这俩人在有点碍眼。
哪知道晁正军根本不在意，他抬了抬手说道：“无妨，他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你说便是。”
既然指挥使说这是自己人，陈茂也就不讲究了，直接开口道：“指挥使，卑职已经得到陛下的升任，现任佥事，不知可否调动北镇抚司内所有的锦衣卫？”
“所有的锦衣卫？！”
晁正军还没反应过来，宕云齐和甘易则已经震惊了。
陈茂想要做什么，竟然要调动整个北镇抚司的锦衣卫，那可是两万多人！
“陈茂，你要调动这么多锦衣卫做什么，是想要造反吗！”
宕云齐登时已经，大声质问道。
甘易也是冷声接话道：“北镇抚司上下两万余名锦衣卫，这么多人，陈佥事是想要做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指挥使晁正军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陈茂。
他想要听听陈茂要调动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
晁正军的脸色却是无比冷静，说道：“给本指挥一个理由，不然本指挥就算是丢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也要找陛下理论，是什么让你如此狂妄，身为佥事就想调动整个北镇抚司！”
陈茂哈哈一笑，看到晁正军如此紧张，他反而没了之前过来谈事的忐忑感了。
“大人，卑职若是说，为了这百姓不被视若草芥，为了不让百姓过的日子如同水火，可行？”
陈茂说的大义凛然的样子，很有一种舍身取义的感觉。
可指挥使晁正军却不认为这是陈茂的本意。
“你这么说，本指挥还以为你是当朝的仁义楷模，可你觉得本指挥会相信你所说的这些只言片语吗？”
晁正军虽然懒，却不傻。
能站在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上，就代表着他是被大周皇完全信任的，而且有足够聪明的能耐来掌控整个锦衣卫。
陈茂不禁感慨一声：“大人可真是聪明绝顶。”
其实陈茂却在心中腹诽，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不就是一个好的调兵理由么。
“本指挥要听你的真实情况。”
指挥使晁正军可不认为陈茂这种大义凛然的理由能够让大周皇信服。
宕云齐也是附和道：“陈佥事，你既然要说服我们，就来一个不要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吧，我等不是傻子！”
“给个理由，给个理由！”
甘易喊道。
陈茂无奈，只能说道：“既然大人们都觉得卑职说话冠冕堂皇了，那卑职就如实相告。”
三人听闻竖耳倾听起来。
“卑职今日在常振峰常将军的府上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卑职也险些被毒箭击中，所以卑职想要惩奸除恶，找一下凶手，为了常将军也是为了卑职自己的身家安危。”
这句话说完，三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是个好理由。”
宕云齐欣然点头夸赞道。
晁正军也是跟着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威胁锦衣卫的家伙，就应该遭受锦衣卫的追捕。”
甘易附和道：“在理，在理。”
陈茂连连白眼，自己说的仁义道德没人信，说这种苟且偷生害怕死的话却让三人都夸奖表扬。
这三个玩意儿三观好正啊……
虽说过程曲折了点，但最后三人都给出了同意的意见，便相当于认可陈茂调动锦衣卫一事。
“陈茂，我们锦衣卫遇事从来没有退缩，我们可以低调，但不允许别人嚣张的骑在我们头上，此事本指挥会奏明陛下，此事一定要抓出幕后黑手，严惩不贷。”
指挥使晁正军的这一席话，不是说给陈茂听的。
而是给宕云齐和甘易二人。
这二人听到晁正军的这句话，相视一眼，旋即都露出了苦笑，但他们还是没有抱怨什么，反而是异口同声道：“招惹锦衣卫者，彼其娘之！”
陈茂一愣，这群锦衣卫的老家伙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粗鄙。
“彼其娘之！”
陈茂高喝一声。
紧接着晁正军将自己的令牌扔到了陈茂的手中。
“拿着他，此令牌可以调动所有锦衣卫，谁敢不从，杀无赦！”
晁正军的令牌其实已经是锦上添花，因为陈茂已经有了陛下的圣旨，可以调动锦衣卫除高层之外的所有人，陈茂可以调动所有的千户，就相当于所有锦衣卫都要听从陈茂的。
“谢指挥使，陈茂必定要将骑在锦衣卫头上的卑鄙家伙拉下马，将他惩治与众！”
陈茂厉声说道，俨然一副要跟天地斗的感觉。
指挥使晁正军点头，说完就让陈茂下去了。
再说下去，他怕自己就要演超戏了。
等陈茂一出屋门，晁正军登时瘫在了椅子上，良久问道：“陈茂，离开了没。”
甘易向外探头，看了一会儿，说道：“陈茂已经拿着令牌离开！”
“很好，今日之事大家都闭嘴勿要外传，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