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城山以北,京城南门之外。
蜀王站在这宏伟的城墙之下,抬起头来,眼神之中满是激动。
曾几何时,他的祖辈也曾住在这高墙之中。
这座城市并不算大,但是所聚集的财富却不比任何一个省份要更少,而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在这座城市正中,那里有一座大周绝无仅有的辉煌宫殿。
紫金城的,迄今已有千年,大周在建国之后,更是增其旧制,将它的繁荣奢侈在原来的基础上更增几笔色彩。
而现在,蜀王终于有机会可以进入这座城市,而且是以主人的身份进入其中,他的心中怎一个心潮澎湃可以形容。
大从南门进去之后便是正阳街,这条街道横穿整个京城南北,将京城划分为东西两个部分。
他就这么踩在这坚实的青砖路面,虽说已是年近七旬,但依旧脚步生风。
一路往前走去,在他身后左右跟随着的,自然正是那些和他一起从蜀地北上,打下京城的士兵。
这些人对蜀王来说,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是他的心腹,更是他未来大展宏图的基石。
河安军东去,隐患并未消除。
此前蜀王派兵进京的时候,只是让手下的士兵将京城中的普通人给控制住,并没有刁难城中百姓。
所以现在在京城之中,那些百姓依旧还住在自己的家里,只不过他们看向蜀王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以及对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人、自己未知命运的担忧。
这样的目光,让蜀王没来由的心情大好。
这世上又有几名男子会不喜爱这种睥睨天下,人皆敬之畏之的感觉呢?
沿着正阳街一路往前走去,过了京城最繁华的一段路程,正前方便是那肃穆庄严的紫金城。
城墙少说有二十丈之高,这也是为什么在江湖野史中,那些能进入皇宫,来去自如的侠客故事会令人惊叹,因为从这进宫开始的第一步,就已经是格外艰难。
若是以往,在城头之上以及宫门之外,应当会有士兵把守,只是现在,早已人去楼空。
高达的宫门乃是枣木包铁,涂着红漆,在日光的映照下格外的耀眼。
蜀王在宫门之外停下,身旁的几名士兵连忙上前伸手推开了宫门,厚重宫门打开,那平日里外人难得一见的宫中真面目也终于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宫门正进去的,是左右两条路,前方则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再往里则是层层台阶,以及一栋高大建筑,正是平日里皇帝用来处理政事,登朝议会的金銮殿。
从地面到台阶,都是一片洁白,那时用汉白玉雕成的石砖铺就而成。
至于这宫门之后的左右两边,左边则是通往天子后宫,那里是世人口中所说的,后宫佳丽三千所居住的地方。
当然,蜀王早已过了那个年纪,就算是有心也无力了,所以从始至终,都并没有往那边看去。
至于那右边的一条道路,则是通往内阁,那里是皇帝平日里处理公务的地方。
京城中的官员大臣又分为三六九等,以六部为首的各路官员各自把持着手中的权利,负责自己范围之内的事情,而这个级别的官员最高的品级,也就只有二品。
大周并无宰相,而是以首辅、阁老代之,被称之为内阁,他们才是整个大周真正的灵魂所在,甚至关键时刻可以有合力否决皇帝决策的权利。
只不过,大周消息最灵敏的自然也就是这些人。
所以在京城还没沦陷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能够提前做出了准备,至少这一次蜀王抓来的所有官员之中,都没有他们的影子。
“今日,你等便随我一同上殿吧。”
蜀王的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就这么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从宫门走到台阶之下,一共要一百零八步,那台阶又有一百零八层,从第一层一路走上去,蜀王的心跳已经加快许多。
从这台阶最顶上的一层,便能一眼瞧见那金銮殿里的金碧辉煌,以及在那一张纯金打造的九龙桌之后,有一把让这片天下无数人都为之发狂的黄金宝座。
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起来,就这么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当他真正踏入了金銮殿的那一瞬间,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潮红色。
一旁的众人看着蜀王的模样,也都有些担心了起来,他们生怕待会儿蜀王一个激动过头,就这么直接昏了过去。
不过,蜀王倒也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激动,他就这么一步步的往前走去,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那张龙椅之前。
他感觉自己的脚步重逾千斤,眼前的景象仿佛是在梦中一般,当蜀王从那九龙桌来到金龙椅的跟前时,虽然这只有短短几步路的路程,可他已经是大汗淋漓。
当他真正来到这金龙宝座跟前的时候,他终于是支撑不住了,整个人就如同虚脱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之上。
“呼。”
蜀王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的双手放在了那龙椅的把手之上,那两颗纯金雕成的龙头就在他的手掌之中张牙舞爪,露出狰狞的面容。
龙椅上虽然垫着上好丝绸做成的垫子,但并没有想象中的舒服,后背上传来的坚硬感觉更是让人难受。
但是宣宗这一瞬间,却感觉自己是前所未有的舒坦,他的手掌放在了龙椅之上,竟然就这么仰天大笑了起来。
大殿之下的众人见到这一幕,脸上也都是神情各异。
就在这时,赵盘龙却忽然上前一步,走在了在场众人之前,就这么五体投地,口中声音嘹亮:“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身后的其他人也都在这时立刻反应了过来,众人齐齐跪地,那高呼之声,直冲云霄。
看着眼前的几名手下,蜀王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迷离,大有一副喝醉酒的气质。
“众爱卿,平身。”
他抬了抬手,听见耳畔那“谢主隆恩”的声音响起,抬起头来看着头顶房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