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此次中秋诗会有佳作现世,名为《水调歌头》,老夫特来一观。”
遗憾地摇了摇头,顾章之继续说道:“可惜,来的有些晚了,词作者也不知是谁,无缘得见啊。”
为这事来的?
林宋乐了,拿过旁边的纸笔,摊在桌子上又写了一份《水调歌头》和自己的名姓,然后将之递给正奇怪地看着他的顾老,道:“顾老为我解惑,我岂能让顾老白跑一趟。”
“这,这《水调歌头》是你所作?”
一直都很镇定的顾老,此时惊讶地看着林宋。
上上下下又重新打量了一番林宋,点头称赞道:“文采斐然!”
……
出了得月楼后,林宋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是破案,也不是装逼。
而是听故事。
刚才分别之际,他没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就朝顾老问了一句,他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他自己。
而顾老的回答,让他颇为惊讶。
“说来有些不光彩,老夫扮演的角色,是故事里的夫子。”
当时他差点就笑出声。
原来大家半斤八两!
“大人,我们刚刚碰到大人物了。”走在路上,李二虎突然说道。
林宋一愣,怎么没头没尾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侧头看向李二虎,问道:“怎么个大法?”
“大人,您不知道顾章之的名号吗?”
林宋皱了皱眉,这个名字,他确实感觉到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顾川,顾章之啊!”
见林宋没反应,李二虎强调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搁这打哑谜?
林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李二虎。
李二虎脖子一缩,立即说道:“文华殿大学士,顾章之啊!”
林宋脚步瞬间一顿,脑海中也立即回想到了顾章之的信息。
周仁宗建文三年中举人,后以乡荐入太学,历迁翰林院学士、大理寺少卿、礼部侍郎、都察院御史。
然后入内阁,为文华殿大学士,兼任礼部尚书。
大周朝的官制,与明朝颇为相似。
彼时的内阁,是作为大周朝皇帝的咨询机构,内阁大学士也只是顾问身份,鲜少有参与决策的机会,权利并不高。
但到仁宗逝世,宣宗即位后,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顾章之,曾当过太子舍人!
相当于就是太子的马仔。
现在太子上位,本就权益日隆的顾章之,又是得到了重任。
加封少师!
三孤之位,秩从一品。
而内阁的权利,也随之日益增长,逐渐成为了大周朝的行政中枢。
那时,朝廷事无巨细,宣宗都会征求顾章之的意见!
妥妥的大佬啊!
以后跟人吹牛逼,那可不得了。
内阁的顾章之,比你们不知要高到哪里去了,我和他谈笑风生!
而最关键的是,他似乎是受到了顾老的赏识啊!
平步青云,那还不是毛毛雨?
毕竟现在的内阁,是足以压制六部的。
“可惜的是,顾大人被贬谪了,不然大人你就真要发达了!”
就在林宋畅想连篇时,李二虎颇为遗憾地嗟叹声响起,给他当头泼了一桶冷水。
“怎么就贬谪了?”林宋连忙问道。
李二虎挠了挠头:“这我怎么知道啊。”
唉……
林宋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保持平常心就好,以他的才干和见识,是不愁升迁的。
……
第二天一早,林宋还在沉睡时,就有衙役过来通禀,说是府学教授贺江魁前来拜谒。
“他来干什么?”
一脸疲倦地边穿着衣服,林宋一边在思考贺江魁前来的目的。
他对贺江魁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对方昨晚将他架在烤架上的拱火行为,分明就是包藏祸心。
现在过来,目的也不会单纯。
如果不是顾及同僚脸面,他是真不想去见这个人。
县衙迎客厅。
贺江魁坐在太师椅上,有些如坐针毡。
昨晚的一切,在他离开之前,都是发展的极为顺利。
将绝大部分才子的妒火和怒火,都引向了林宋。
昨晚睡觉前,他已经可以想象到今天的场景。
从得月楼里传出来的消息,席卷太平县,而后蔓延整个同顺府,才子们对林宋的口诛笔伐,彻底毁了林宋的名声。
也算是为他老友出一口气。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期。
先是冒出来了足以流传百世的《水调歌头》一词。
当然这种词出现,虽然时间不好,但对他来说也是好事,毕竟是同顺府才子所作,说出去他脸上也有光。
但演唱这首词的清倌人,竟然说作词人就是林宋。
这一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时,刚起床的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在他离开之后,才让这首词出现,分明就是不给他面子。
而更让他不舒服,甚至迫使他登门拜谒的原因,是贬谪路上,途径同顺府的顾章之,昨晚竟然也来到了太平县城,去了中秋诗会。
而后,更是将这首《水调歌头》誉为中秋词之首。
对林宋的溢美之词,也是丝毫没有吝啬。
这问题就大了。
甚至让他有些惶恐不安。
顾章之虽然被贬谪,但明眼人都清楚,再次启用只是时间问题,届时还会是内阁首辅。
就算真的不再被启用,顾章之的影响力也是无与伦比的。
桃李满天下!
上至内阁大学士,下至地方政要,都有他的弟子。
而受他赏识的林宋,自然会受到这些人的照拂。
这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是他不敢与之碰撞的。
所以一得到信息,他就来了。
就算在这里等了很久,他也没什么怨言,有的只是担忧。
“让贺大人久候了!”
就在贺江魁快都快要忍不住,再让衙役去传禀时,林宋顶着黑眼圈出现在了迎客厅里。
还好这个时代没有某猪,不然别人都要以为他参与了多人运动。
“不算久,不算久。”
看到林宋,贺江魁立即站起身,热情地说着。
林宋疑惑地看了一眼贺江魁。
昨晚还给自己上眼药,今天又这么热情,这是搞哪样?
不过嘴上还是客气地说道:“昨晚睡的太晚,并不是有意怠慢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