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个朝代,肃清吏治都是任重而道远的任务。
拯民生当先清吏治,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但想要肃清吏治,却并不简单。
先不说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诸省,哪怕就是天子脚下的京城内,也是有着不少贪赃枉法的贪官,而且还是贪中之贪,大贪。
这种风气弥漫向四方时,自然也就滋生了各地的贪官。
而贪官所能贪墨的最多的,自然就是各种税收以及天灾之时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钱银。
而如果想要杜绝这种贪污成风的风气,那怕是要下狱几个为首的贪官,杀鸡儆猴才行。
包泽跟林宋借了笔墨纸砚后,也没有避讳林宋,当场就开始写传诸天明省各方的公文,时不时话征询一番林宋的意见。
对于这种利民之事,林宋自然是知无不言,而且对于洪灾之后的一些救治措施,他更是站在后世的许多经验之上,指出了不少需要注意的地方。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于洪灾之后可能会引发疫情这个问题,给出了不少自己的建议。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由于洪水会导致水环境严重污染,因此洪灾过后极易引发疟疾、霍乱、伤寒等流行性疾病。而如果死亡人数过多,那甚至可能会引起大规模的瘟疫。
而一旦发生大规模瘟疫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在听到林宋极为严肃的警示后,包泽对这个也颇为上心,对于林宋提出的各种防护措施基本都采纳了进去。最后林宋担忧自己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甚至还把宅在房间里边写医书的谢望云给拉了出来,让他也给出了不少建议。
谢望云作为大周朝闻名天下的杏林圣手,对于如何防治瘟疫自然也有自己的心得。他在看了林宋提出的各种建议后,又加上了一些切和大周朝实际情况的防治措施,算得上是对林宋提出的那些建议的一些补充。
而包泽则根据朝廷所能负担得起的程度,对两人所提的意见进行修润。
最后三人一边商议,包泽一边听着记录,在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后,包泽将这些防治瘟疫的措施单独写了十七八页,然后让人装订了起来。
“自古以来瘟疫时时有之,而每每爆发之时,尸横遍野,十户九空。现在有两位所书的这《防疫策》现世,实乃大周之福,百姓之福。”
一连写了十七八页文字,包泽却是一点疲劳的神色都没有,写完后一脸喜悦地拿着那本他自己命名的《治疫策》翻阅着。
“林小友的《防疫策》从瘟疫前、中、后三个时期着手,对于防治瘟疫的各个方面皆有考虑到,真可谓高屋建瓴。而且林小友所说的几个药方,对老夫真是破有裨益。”
谢望云也是喜悦地捋着胡须说着,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是把编撰出《治疫策》的功劳放在了林宋的身上。
林宋连忙摆了摆手,摇这头说道:“没有谢老和包大人切合大周朝实际情况的几个提议,我的许多建议就有些不切合实际了,谢老对《治疫策》的增补不可或缺!”
谢望云笑着摇了摇头,根据这些时日他和林宋相处时的了解,他很清楚林宋的为人,所以他转头对着包泽说道:“包大人后续将此策呈交朝廷时,千万注明是林小友主编,万不可让老夫出现在这上面,否则老夫不仅受之有愧,恐怕还会误了林小友的前程。”
这……
听到谢望云的话,林宋不由得皱了皱眉。谢望云话里的意思他很清楚,之所以不想让他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治疫策》上面,是因为谢望云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哪怕包泽注明主编是他林宋,但只要上面有谢望云的名讳,就不会有人在注意他,大家只会以为这是谢望云所编写的,而他林宋就是一个贪墨功劳的人。
这不仅仅会让他林宋得不到编写《治疫策》该有的功劳,甚至还会因为“贪墨功劳”而受到惩处。
这是谢望云所担忧的,所以他就直接让包泽不在《治疫策》上面注明他的名字。
这是一个有医德,为人高风亮节的老者的胸襟,但这让林宋接受不能。
谢望云在《治疫策》上面的功劳是绝对不能不提的,他也不是一个担忧自身前程的人。毕竟有着破获太平县粮赋税一案的功劳,哪怕吉庆帝不想严惩晋王府及其余涉案者,最后也会褒奖他的功劳。
说白了,他不愁升迁,不愁前程。
哪怕就是被贬为民,以他掌握的远超这个时代的知识,他也可以过得多姿多润,从其他方面为百姓谋福利。
因此在包泽还在思考谢望云的提议之时,他就摇头说道:“包大人,这《防疫策》乃我们三人互相议论所得,最后注明编写者时,三人之名应当都在这上面,而不是让下官一人出这风头,拿这功劳,享这名誉。”
林宋的话刚说完,包泽明显楞了一下,而后笑着摇了摇头道:“惭愧惭愧。”
“这《治疫策》潮生出力最多,就署潮生一人之名即可!”大笔一挥,包泽拍板就只著林宋一人的名字。
看着林宋还要再说,包泽摆了摆手道:“潮生毋需多言,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吧。而且这大周朝的官场,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来搅弄风云!”
说完后,把那本《防疫策》收了起来,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林宋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想了想后,朝着两人拱了拱手道:“多谢两位前辈的抬爱了,潮生受之有愧。”
“哈哈,林小友太过谦逊了,不似个豪气轻狂的少年郎,少年老成啊,难能可贵。”谢望云捋着胡须笑声赞叹了一句,而后继续说道:“老夫这些天编写医书,小友医术超凡,说不得还要让你襄助一番。”
“潮生医术很高超吗?”听到谢望云的溢美夸赞,包泽惊讶地问道。
林宋连忙摆了摆手道:“谢老是谬赞了,我这医术在谢老面前不过班门弄斧罢了。”
他是自家人清楚自家事,他虽然在临床医学方面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并且也知道一些后世中成药的药方,但他对于病理学这门桥梁学科的内容并不是很熟知,有着自己的知识盲区,和谢望云这种浸**医学的人还有很大差距。
不过如果是编写医书的话,他对谢望云的帮助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