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次在王信的身边发现了黄玉石牌的事情,自然让林宋的心里好似拨开云雾见光明一般,瞬间思路就清晰了起来。
“林大人,那我们就这么去找找那王家的王信,好好的审问他一番,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咏的眼神显得有些兴奋,他虽然是被林宋给抓了壮丁,可是按他的性格,既然来到了江州,自然要把这件事情给调查个清楚。
林宋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稍加犹豫了一番,但好一阵之后,他还是这么摇了摇头:“依我看,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话让苏咏顿时为之一愣,一时间有些没太明白林宋的意思:“大人,我们都已经可以确定那王信就是这一次私贩官盐一案的幕后黑手,甚至可以牵扯到整个王家,为什么还不行呢?”
可苏咏在这时却无奈的叹了口气:“苏御史,你话说的没错,但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虽然你已经明确瞧见了,可是你打算怎么告他?偌大一个王家,这一次贩卖私盐究竟是谁的主意,事情的经过又是怎么样的,你知道吗?”
“而且,你除了自己见到的一些东西之外,你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我们的手中虽然的确掌握着一些贩卖私盐的人,可是他们也都是这一次案件最外围的人。”
“别说是你我两人了,就算当今陛下来了,要找王家的麻烦,也找不到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我两人又凭什么去找他们的麻烦?”
这自然是林宋心中最担心的部分,今晚的发现对两人来说自然是一个惊喜,可是惊喜过后才发现,事情却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林宋的一番分析倒是让苏咏顿时愣住了,但是他在思索一阵之后,却已经回过了神来:“大人,你说的没错。可是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就放任这王家这么做而不管了吗?”
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愤慨,历朝历代都将盐政视为国家大事,虽然乍一看这不过是一群商人从中偷取一点利润中饱私囊,所谓无商不奸,在生意场上比这阴险狡诈的事情多了去了,似乎这样显得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可盐政一事若是不管,只会祸国殃民。
一个是国家的税收将会减少极大的一部分,如今的大周一年的税收里,有一成都是来自贩盐。
另一个则是盐作为一种刚需,人人都离不开盐,如果商人恶意抬价,吃亏的只能是百姓。
这两相叠加,盐政一事自然就显得格外的重要。
这也难怪苏咏会显得这么愤怒。
可就在这时,林宋倒是不紧不慢的摆了摆手:“放心吧,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么一件事情,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把事情放任不管。”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这件事情要如何才能够妥善处理。”
林宋说到这里,自己的心中也感到有些没底,不管是贩卖私盐还是私贩官盐,自古以来一直都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而参与这些事情的人肯定也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他们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下场,可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活命,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窗外的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楼下那些个吃饭喝酒的水鬼声音渐渐小了许多,中途小二已经把林宋刚才点的菜给送了上来。
但是林宋这会儿也没有了什么胃口,胡乱扒拉了几口,等到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吃完了之后,这才招呼着小二将碗筷给收拾好。
紧跟着,林宋就这么吹灭了房间里的油灯,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林宋睡得并不踏实,他在梦里梦见了自己去找王家的麻烦,但最终却被王家的人发现,随后被他们给五马分尸。
四肢和头颅都被绳子捆上,四周是五匹马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跑,他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最终是没有了力气,身体就好似一块破布一般被撕碎。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身体和自己渐行渐远,头颅在地面上拖行,最终变得血肉模糊。
当林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太阳才刚刚升起,虽然江南的秋天总不会太冷,可是清晨的时候还是有些寒气,窗户上面沾着露水,从被窝里爬出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苏咏一行人此时已经洗漱完毕,只等着林宋一人,他自然也不会拖延,就这么用小二送上来的脸盆胡乱洗了把脸之后,便朝着楼下走去。
因为还是大清早,所以这会儿客栈还没有开门,掌柜的不见人影,只有一个小二正在楼下的大堂里扫地。
见到林宋一行人打楼上下来,那小二的自然是咧嘴笑了起来:“大人,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苏咏这会儿正打算朝着门外走去,却瞧见林宋蓦地停下了脚步,看向了那小二:“小二的,你可知道这隆春府哪里能找着水鬼?”
这么一个问题,却让苏咏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昨天夜里的时候,他们分明听见那王信在招呼着水鬼们吃喝。
如果找到能启用水鬼的地方问问,说不定就能打听到什么线索呢。
想到这里,他也紧跟着停了下来,等到这那小二的答案。
那小二闻言,顿时露出了一脸神气的表情:“几位客官,这你们可算是问对人了。”
“打这门出去之后,顺着这条道往南走,一直到江淮河畔,就能瞧见河边有一个码头,在那码头不远处有一间破屋,里头住着一个老头,少了一只耳朵。”
“那老头外号鬼王,曾是整个江州省排行第一的水鬼,一生中不知道下水多少次,老了之后就住在江边,靠着帮别人找水鬼为生。”
"因为他能力大,资历老,所以许多人都信得过他,许多水鬼找活干的时候也都会来找这鬼王,您要招雇水鬼的话,找他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