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们马鞍山一众兄弟,作案无数,更是劫过朝廷的税银,名声响彻天明及其周边三省。而作案后留马蹄铁的这个习惯,也随之被无数人所熟知,几可达到让小儿止啼的作用。
林宋一个知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难道是演的?
想到这,赵益明双眼一亮,抓着李穷的胳膊说道:“李兄,派几个兄弟盯着那太平县衙,看住林宋和那些衙役的行动。”
“那个林宋有问题吗?”
李穷一边招呼过来了两个未曾在县衙露过面的,一边说道:“赵先生,你看他俩去怎么样?”
其实原本这种小事他做主随便派两个人去就行了,不过看赵益明这般慎重,所以他也不得不慎重对待,并征询赵益明的意见。
“可以,只要小心点,注意别被他们发现就行。”赵益明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此时已经舒缓了下来,微笑着说道:“林宋有没有问题还不好说,但盯起来,时刻注意他的行动,总是有备无患的。”
“嗯。”
李穷点了点头,随即就吩咐那两人去县衙外盯梢,等那俩人走出去后,看着赵益明问道:“先生,怎么突然就扯到林宋身上了,我看他今天反应挺正常的啊,看着不像是认出我们来了。”
“就是反应太正常了,所以我才觉得有问题啊。你想马鹿山的大名响彻天明省,作案后留马蹄铁的习惯为人所熟知,那林宋怎么可能在看到马蹄铁后,还能无动于衷,不露出一点惊讶之色呢?”赵益明的脸上满是绸缪帷幄的自信,自以为已经抓住了其中的漏洞。
李穷想了想后,也是豁然开朗地点了点头:“听先生这么一说,现在想想,还真觉得那林宋有问题……”
“那林宋的演技才是出神入化啊,我们这么多人,愣是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
“还好有先生,不然真被他给骗过去了……”
十来个人又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阵后,赵益明压了压手示意安静,然后说道:“那个女的,肯定是认出了我们,她那块马蹄铁不仅是来提醒我们的,还是威胁我们的。不过那女的绝对不可能会去报官,估计是想黑吃黑了。这两天大家时刻留意一下,那女的后续肯定还会联系我们。”
“黑吃黑?”
李穷愣了一下,他倒不是不知道黑吃黑是什么意思,只是刚一听到有人要黑吃黑他们马鞍山众兄弟,莫名觉得有些不真实。
从来都是他们吃别人,怎么这次变成别人吃他们了?还是个女的?
太离谱了,他一时间都有点接受不能。
“踏马的,竟然想吃我们,老子去宰了她,看她有几斤几两,看她是不是实心豹子胆。”
显然不能接受的,并非他一个人。
房间内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完全接受不了他们要被黑吃黑。各个都义愤填膺的,想要去把那女的给揪出来,然后杀了雪耻。
不过思前想后,他们没一个知道那女的的身份的,更别谈把那女的给揪出来了,最后只能嘴上骂骂咧咧地说两句。
赵益明倒也没有阻止这种状况,虽然那女的识破了他们的身份,并且他们也很顾忌自己的身份被捅出去,但想要黑吃黑,总得有些手段才行。
他们马鞍山兄弟,可不是吃素的啊!
“这样,那女的后续肯定会找我们提条件的,到时候别急着拿下她。我们把她和她背后可能存在的帮手,给她一网打尽……”
……
“林大人,我来报官来了!”
就在赵益明一伙人密谋如何对付梅时雨时,他们口中那个绝不会报官的人,就站在林宋面前,口中说着要报官。
林宋看了眼已经换回一身男装的梅时雨,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女的不是有异装癖,就是长得太过抱歉了,否则绝不可能每次见他的时候都是一身男装。
其实他也不是视觉生物,就算梅时雨长得堪比凤姐,他还是会很敬佩梅时雨的武功和智略的。
当个丑颜知己,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姑娘,还是太自卑了啊。
“嘿,我找你报官呢?你盯着我摇头干什么?”
梅时雨在一旁站了半晌,看林宋没有反应,不由得气恼地伸手在林宋耳旁打了个响指。
“啊,我没说你丑……”
林宋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就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不过机敏的他立即改口道:“我在想你怎么总化这种丑男妆,这和我站在一起,都把我的档次给拉低了。”
“你?档次?”
梅时雨上下打量了几眼林宋后,不屑地撇嘴道:“我随便找个男妓,养个面首,那样貌就能把你林大人羞的出不了县衙大门,你还搁我这说档次?”
男妓?面首?
林宋震惊地看着梅时雨,一时间都有点想象不到这俩词会是从梅时雨口中崩出来的,这也太毁形象了。
半天没想出来该怎么回应,最后说道:“粗鄙,这太粗鄙了。”
粗鄙?
其实在刚说出去那句话后,梅时雨就有些后悔,虽然她只是随口说说的,不过找男妓养面首这种话确实太离经叛道了,她自己都觉得有问题。
不过听到林宋说粗鄙后,她立即反口相讥道:“你们男的天天把狎妓当做雅事,张口闭口就是哪个妓院的姐漂亮,有事没事就泡在温柔乡里,这你怎么不说粗鄙?怎么你们男的嫖妓不粗鄙,我嫖男妓就粗鄙了?你们养小妾不粗鄙,我养面首就粗鄙了?”
说着话时,双拳捏的骨节清脆的响,吓得林宋以为梅时雨要对他动手。
等到梅时雨说完时,他才松了口气,摇着头说道:“气抖冷,气抖冷。”
“你什么意思?”
梅时雨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梗,但不妨碍她从林宋的脸上看出来,这句话有嘲讽她的意思。
“听到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好了,我们,你们女孩子到底要怎么活着,你们,不,我们才满意,眼泪不正气地流了下来,这个国家到处充斥着对女性的压迫,女性何时才能真正的站起来?”
林宋声泪俱下地说着,说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梅时雨道:“怎么样?凭着刚刚这番话,我林大人是不是可以称之为妇女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