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以身试法
张日天闻讯有人命案发生,立即赶来现场,并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死者陶林,乃是一名冒险者,擅长狩猎秘技。
他们这类冒险者通常结成团队,前往各种险恶之地探险寻宝,有时幸运得到一件稀世珍品,便能一夜暴富。
在大离国中,这样的冒险者不在少数,他们每次外出归来,至少都能带回一些兽皮,也因此成为了一种谋生的职业。
自从秦媚娘建立了蓝州拍卖酒楼之后,这些冒险者更是频繁深入险境寻找宝物,期待能在拍卖会上卖出高价。
这一次,陶林他们一行远赴大离极北之地,意外获得了一件极其特殊的东西,一种晶莹剔透的奇异石头。
这种石头外表璀璨,与普通石头迥异,陶林带了一袋回来,原本打算拿到日阳酒楼进行拍卖。
但听说了贺州举行的千花盛宴,他便携石归来,在集市上摆摊售卖,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围观的人不少,真正愿意购买的却没有几个,裴吉便是其中一位有意购石者,只是认为陶林开出的价格是在戏弄他。
一怒之下,他挥手就是一巴掌,不料陶林倒下的瞬间,眉心恰好被旁边的竹编篮筐刺中身亡,这就成了这场悲剧的起源。
了解完整个事件经过后,张日天理当逮捕凶手,然而裴吉的身份却给此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听见没有?我要见你们镇北大将军陈敬之!”裴吉高声喊叫着,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陶林的妻子儿女哭得肝肠寸断。
“这是什么来历啊?竟然如此嚣张?人都杀了还在这里嚷嚷着要见镇北大将军,太嚣张了吧?”
“他是东仓河东裴氏的人,那可是天下六大豪门之一,有这样的嚣张气焰也不足为奇,杀人后还能这般无所顾忌!”
“不知道镇北大将军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毕竟是关乎人命的大事,而且还是发生在贺州的地界上!”
“还能怎么处理?估计也就是给陶林妻儿一笔抚恤金,然后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呗!”
人群中议论纷纷,围观者众,其间不乏豪华马车,之前张日天留意的那辆马车此刻缓缓掀开车帘。
一名锦衣少年从车内探出了头,手中握着一把玉骨扇,质地纯美,扇骨晶莹,一看即知价值连城。
少年身着一身洁白长衫,光洁如镜,随风飘逸,轻盈似雾,衣角闪烁磷光,点点金沙点缀,散发出淡淡光晕。
少年腰间的玉带镶嵌满白玉,尤其是中间镶嵌的一颗龙眼般的眼珠,栩栩如生,乃是龙眼天珠,又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少年稳坐马车,饶有兴致地关注着这一幕:“早有耳闻陈敬之这个名字,今日倒要见识一下,他会如何处置这桩风波!”
“真是妙哉,刚至贺州不足两日,就遇上了这般热闹事儿,瞧个痛快,哈哈!”
“河东裴氏,那可是底蕴深厚的大族,不知陈敬之会如何抉择?是顺从民意以平民愤,还是选择开罪河东裴氏?”
“那个裴吉,纨绔子弟一个,料想他定会来此搅局,被安羽希教训怕了,却跑到这里来显摆威风!”
“将军,我们该如何应对?”
周遭人影攒动,狭窄的街道瞬间被围得密不透风,即便此刻大雪纷飞,众人依旧驻足围观。突然间,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声破空而来,伴随着一声洪亮的宣告:“平北大将军到!闲杂人等,速速散开!”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声音来源,只见胡钢棚率重甲兵开道,重甲兵一出现,人群自然让开一条通道,陈敬之骑马徐徐而至。
陈敬之刚抵达现场,那正伏在陶园尸身之上悲泣的妇人便带着女儿扑通跪倒在地:“求大将军主持公道!”
陈敬之瞥了一眼张日天,张日天立刻走上前去,低声道:“主公,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我已经了解了!”陈敬之打断了张日天的话,他将哭泣的女子扶起,“你先别急。”
“来人,搬个凳子过来!”陈敬之淡然下令,很快有人搬来一张凳子:“来,坐下慢慢说!”
“来人,也给本公子搬个凳子!”这时,裴吉在一旁咋呼起来,“你就是那位平北大将军陈敬之吧?”
“本公子!”啪的一声,陈敬之一鞭子抽过去,眼神冷冽,直盯着裴吉:“闭嘴!”
裴吉顿时懵住,摸着被打的脸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指着陈敬之:“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打我?”
就在裴吉欲发作之际,他看到了胡钢棚那张凶悍的脸孔正死死盯着自己,裴吉不禁咽了口唾沫,看向陈敬之,不再言语。
他的随从在重甲兵的震慑之下,不敢轻举妄动。此时,陶氏才开始陈述事情原委,尽管陈敬之早已知晓此事,但并未打断她的话。
“恳请大将军为草民做主,我家夫君,死得太冤枉了!”陶氏再次失声痛哭。
“这些,就是你说的那种奇特矿石?”陈敬之望向旁边篮子里的石头,眼中精光微闪,藏着不易察觉的激动。
“正是!”陶氏并未察觉这个细节,但她身后的小女孩却注意到了,迅速低下头去。
贺州街巷发生的这场风波,几乎所有的贺州百姓都已得知,陶园的无辜惨死,河东裴氏裴吉的嚣张跋扈与无视人命。
在裴吉看来,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杀人,这种肆无忌惮的态度引发了民众的愤怒。对裴吉来说,这类事对他而言可谓家常便饭。
他认为,在东仓随便死几个这样的平民乃是常态,总会有人替他摆平这些琐事。虽然这里是大离国境,但眼下这里是陈敬之所辖的贺州,而陈敬之,他是有所了解的,不久前还派人前来与其洽谈合作事宜。
因此,裴吉有足够的自信认为陈敬之会设法替他解决此事,所以对此并不担忧。至于陈敬之那一鞭子,他权当是做戏给别人看罢了。
就在此时,陈敬之转头看向裴吉:“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解决?”
“啊?”裴吉愣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赔她们百两黄金,这总该行了吧?百两黄金,足够她们过上一辈子了!”
“陶夫人,你怎么看?”陈敬之将目光投向陶氏,陶氏一时愕然,望着面色平静的陈敬之,心中揣测不定。
“民女,不愿接受!”陶氏咬牙坚定回应,看着陈敬之。裴吉一听,勃然大怒:“你个贱妇,你说什么?你想找死不成?”
啪!又是一声鞭响,裴吉痛得嘶吼连连,陈敬之冷峻地凝视着他:“你是否觉得,在你眼里,一条人命就值百金之价?”
这一下,裴吉彻底懵圈了,心想这演戏也太投入了吧?适可而止行不行?够了啊,再打下去,自己怕是要挂彩了!
陈敬之扫视四周,面对围观的百姓及众人,他洪亮地宣告:“无论你们来自何方,拥有何种身份地位,既然踏入我贺州之地,就必须遵守我这里的规矩。不论你们在自己的国家是如何威风八面,地位显赫,
在这里,贺州,大离国,我的领地之内,我说了算!你们背后的势力,你们的身份尊荣,在此地毫无意义,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就是我贺州的法律!”
“在我这里,即便是皇亲国戚犯法,也同样与庶民同罪,哪怕是我本人,一旦触犯国法,亦当依法惩处,我座下的任何人,概莫能外!”
“你是什么角色?东仓河东裴氏?你以为你在贺州能比我尊贵?还是你觉得,你的地位比我大离天子还要高?”
此刻,陈敬之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引来了百姓们热烈的掌声和钦佩的目光,裴吉却真真切切地傻眼了,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陈敬之环顾四周,继续道:“也许在座很多人初次来到北州三地,初识贺州律法。今日,我就借此事例,告诉你们什么是北州三地的法律,希望各位务必遵守,切勿以身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