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宴会
时间一晃而过, 周末到了。
这几天苏见深一直和司栖尘冷战,反而跟拍马溜须嘴抹油的白鹤归形影不离。
司栖尘愁啊,越看白鹤归越不顺眼。
白鹤归那天没有接听苏见深的视频电话, 是因为他有个习惯,给然看事卜卦的时候,手机静音。
这也是一种职业道德, 中途要是被打扰对顾客不礼貌。
当时他已经驱车开往了孙卓远的公司, 一进入公司大厅就按下快捷键静音了,所以也没看到苏见深给他发的消息。
那天苏氏集团的前台客服把白鹤归给拦下,说没有预约孙总是不会见客的。
但是白鹤归是有准备而来的, 他微微一笑,很绅士地坐在大厅待客沙发上, 就说了一句话, 孙卓远他爸就马上郑重地把人给请到办公室去了。
“我有办法搞定姓苏的。”
接待小姐一头雾水,虽然没听明白但还是给孙总挂了内线复述了一遍。
白鹤归有酆都大帝和帝后做靠山, 底气足足的。
他见了孙总后, 不由得一阵唏嘘。
孙总孙成志一脸晦气缠绕,当真是大势已去的命相。
两人一见面, 孙成志认出来这就是卖给他噬魂符的白道长, 脸色多少有些不信任之色显露出来。
苏天池有多厉害, 他是知道的。而这个白鹤归,是富豪圈子里压根没有正眼瞧过一眼的存在。
白鹤归不管他脸色有多差劲, 而是带着问题单刀直入。
“苏天池比我厉害多了, 孙总的表情太明显地表达出你对我的评价。”他心里极度不平衡,但他面上表现得不在意, “那苏天池不给你解决鬼魂的符, 反而让你去找我, 你没想过为什么?”
白鹤归也不是傻子,要说一开始孙成志来买符,他不认识这个富豪还想不到这么多,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自然明白,他们这群有钱人都是追捧苏天池的。
那其中绝对有猫腻。
孙成志被苏天池坑的老惨,狠狠抽着烟骂他个祖宗十八代后,告诉白鹤归。
“因为他要的钱我给不起!”
孙成志又狠狠抽了口烟,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颓废不已:“孙氏集团一直在亏空,维持正常运转都很难。苏天池每次都会狮子大开口,他说只要我给的供奉够多,天神就会保佑我孙家财运亨通。后来又说我祖上做个很多不好的事,所以我们孙家的运势迟早会落魄,想要转运,就得借运。”
“妈的!”孙成志也许是憋得太久了无人诉说,面对着巨大的公司亏空焦头烂额,虽然不觉得白鹤归有什么本事能扳倒苏天池,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发泄情绪,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转运的方法我也听他的了,结果呢!”
“结果害死了一个无辜初中生,你们还没拿到运势,明显被苏天池摆了一道。”
白鹤归这个人**联系前因后果,就分析出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具体!”孙成志明显慌了!
“做人啊,可以贪点,钱啊权啊名利啊,都可以,但是要是害死人,那可真的是挺缺德。”白鹤归的底线就是绝对不会弄出人命!其他……看情况为自己谋利益。
“你要报警抓我?”孙成志暴躁地揉着头发,然后拿出抽屉里的一把铜质匕首,双目赤红,疯狂朝着白鹤归比划。
白鹤归也不是白给的,学道之人哪能不会功夫,几下夺过匕首,把人给踹椅子上,贴了张符给定住不能动了。
不过让他始料不及的是,那匕首忽然化作一条黑色小蛇,吐着信子喷射了一口毒液!要不是白鹤归反应快,一双眼睛铁定要瞎了!
他跟苏见深说到这儿的时候,苏见深手机上的小狐狸挂坠晃了晃。
白鹤归没在意,准备继续说那天的事,就见飘飘忽忽出现了一直毛发蓬松洁白的小狐狸,窜到苏见深肩膀上,甩着三条尾巴不安极了。
“主人主人,是我朋友!”
“那条大黑蟒蛇?”苏见深问,“怎么这么肯定?”
白鹤归不可思议地盯着小狐狸,“我滴个乖乖,苏道长您还会御兽呢?还教他说话!太牛掰了吧!”
苏见深不让他喊帝后,这个称呼在阳间没法叫。
于是白鹤归就喊他苏道长。
小灵狐一爪子拍在白鹤归脑门上,他的大脑门竟然浮现出来几个奇怪的符号。
符号一闪而过,小灵狐低声告诉苏见深:“主人,这是蟒蛇一组修炼出灵智后,用来传递信息的符号。当年它教过我认识一些常用的符号。”
原来蟒蛇喷毒液是假,留记号才是目的。
白鹤归摸摸自己脑门,好奇道:“你朋友怎么会给苏天池卖命。那匕首听孙成志说,是苏天池卖给他用来转运的。”
“它……”小灵狐有些沮丧,“主人,这符号只是说了相信它。没有别的信息了。”
“它应该是被迫的,并不想给归墟教卖命,它不想你生他的气。”毕竟上次它俩在海底见面十分不愉快。
苏见深说,“我想,那个时候它也许是感知到了大帝的神魂找到了白鹤归,才想办法跟你联系。”
“哦,也就是说,那蛇是故意没有把毒液喷到我眼睛里的。”白鹤归双手合十对着小灵狐感激,“多谢你朋友!”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他岂能打不过一条蟒蛇,但是他得哄着苏见深开心,所以对小灵狐也得客客气气。
“苏道长,”他继续说道,“苏天池那家伙真的很狡猾。我本以为杀死方书宁的恶鬼是苏天池找来的,但是孙成志告诉我,苏天池让他去找了一个别的道士,买了一只恶鬼。然后苏天池在恶鬼害死方书宁后,把鬼收了,说是替天行道。”
“这什么玩意儿这是!”白鹤归一百个瞧不上这种行径,“合着坏事都让其他道士做,他出了恶毒主意后,还把铲除恶鬼的功劳给抢了,里外里都是他的好处。”
既收了钱还没有做下坏事,反而还借着别的道士的缺德事积攒自身功德。
这是真会算!
“是挺缺德。”苏见深也跟着骂了一句。
这事说完了,时间到了晚上五点半。
孙家的宴会晚上七点在自家开的高级酒楼举行。
班长已经准备好豪车来接他们了。
前几天,苏见深和班长家人见过一次。
商量好,白鹤归就用道士身份参加邀请。
孙成志有心和苏天池搞对立,很痛快地给白鹤归一份和苏天池等级一样的邀请函。
并且大肆放出去消息,声称孙家被白道士指点过后,前段时间突然生病的母亲,病好了。
这消息让苏天池颇为不满意。
他看起来年余约二十出头,眉目锋利,透着一股子狠烈气质,但一双眼睛却显得老成沧桑。
他看着身边待命的黑袍,气势沉沉,一口一口慢慢抿着茶,眼睛里透着寒冷的光。
“孙成志这个白痴,竟然打乱我的计划!他还真以为白鹤归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靠着苏见深,而苏见深更是不要脸的依靠着酆都大帝!”
黑袍冷哼一声:“他酆都大帝算个屁!”
“没错,他迟早会死在玉帝的手里。呵呵呵。”苏天池放下青色茶杯,起身给高大的神像上了三炷香。
那是一尊头顶带着鸢尾花的女神像,半阖着眼睛,手里捏着一柄玉如意。她浅浅微笑,仿佛在俯瞰众生。
上完香,苏天池问黑袍人:“你最近跟盛涯聊得如何?他答应给你属于玉帝赐给他的灵力了吗?”
“属下诱着他睡了几次,但是他很防备,我不能在双修中窥探到玉帝赐给他的灵力。”黑袍不解,“咱们归墟教属于玉帝的灵力已经很多了,为什么还要拿到盛涯的那一部分?”
“从玉帝那争取到的灵力动了一分,他都会知道,只要我们有一丁点的挪用,他都会马上收回所有灵力。所以我们只能从盛涯那边动手。”苏天池拍拍黑袍的肩膀,“你要努力,尽快搞定盛涯!”
黑袍的下巴若隐若现,他重重点头。
苏天池整整衣衫,准备去参加孙成志的晚宴。
“鸿门宴,多有意思。”他凶狠笑着。
那边班长派来的车上,白鹤归这个话痨停不住嘴:“苏道长,你说孙成志被苏天池摆了一道,还要乖乖地在私生子生日宴上,隆重邀请苏天池做重要宾客,也真是憋屈。”
“不光憋屈,还有害怕。”苏见深说,“苏天池一定是很厉害的道士,孙成志也知道。他甩不掉苏天池的控制,他甚至都心知肚明,得罪了苏天池他们孙家可能连几年都撑不下去,稍微忤逆一下,也许第二天就会破产流落街头。”
“其实只要孙成志乖乖听话,苏天池就可以让他一直维持这种半死不活的生意状态,然后一直操控他接触更多的富豪。”司栖尘插了一句。
他眼巴巴地望着好几天没搭理他的苏见深,至今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为什么是孙家?”苏见深终于理他一次。
司栖尘像只大狗狗一样挤开马屁精白鹤归,马上汇报:“我让阎王查了孙家,他家跟海关那边能通上话,很多富豪的生意都要做国外贸易,只要跟孙家打好关系,海关那边卡货的事就会减少概率。”
这也是为什么孙家自己的生意其实已经走下坡路,但是很多心知肚明的圈里人还愿意跟孙家人维持良好关系的原因。
“哦,所以苏天池是看中了他的人脉。”孙家也是有够倒霉的,苏见深想着。
不过要是孙成志不做有损家族运势的缺德事,他们也不会衰败,也就不会被苏天池画饼吸引,从而踏入了被利用还要替人卖命的道路。
这件事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双方都得收拾。
很快他们驱车到达孙氏企业的酒楼,地下停车场里各种豪车眼花缭乱,从车里走下来的名门贵族个个精神抖擞。大家跟着引导小姐上了专用电梯后,互相寒暄着分批次进入酒店空中楼阁。
苏见深跟着班长家族算是比较晚到的那一批。
贵族圈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越是有权势的家族,越是要姗姗来迟,以彰显众人等候笑脸相迎的仪式感。
所以当他以班长贴身保镖的身份进入这高级酒店内部后,看到了早就到场的许多豪门贵族。
他们带着假情假意的笑脸,举杯畅聊。看到班长的父母后更是把脸笑得更加僵硬,围上来嘘寒问暖。
班长作为小孩子自然是不会参与到大人之间的虚伪之中,他带着苏见深和司栖尘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吃起来精致的小蛋糕。
方书宁也被他带过来,两小只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看的苏见深捂嘴偷笑。
半大年纪的青春期孩子,这份懵懂又纯真的感情,真的很好。
班长父母那边围起来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孙志成带着白鹤归给他们敬酒来了。
白鹤归那一张嘴跟开过光一样,超级能忽悠,说话的艺术,舍他其谁。
明里暗里地和孙成志一番高谈阔论,就透露出自己比苏天池要厉害很多。
而且班长家是知道这件事的,也跟着帮腔夸赞白鹤归,引得很多极度相信苏天池且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认识苏天池的富豪们议论纷纷。
有的怀疑却笑而不语,有的跃跃欲试想要试试白鹤归是不是真的那么牛。
有人极其绅士地问道:“听说苏大师可以精准算到分秒之事,不知道白大师您?”
他态度虽然挺好的,但谁都听得出来,这是给白鹤归一道送命题。
万一他吹了半天还算不过苏天池,岂不是丢脸。
可他白鹤归今天是有备而来啊!
通过他崇拜至极的帝后苏见深的面子,酆都大帝他破格把阎王手上的生死簿资料临时植入到了白鹤归脑袋里。
别说算到分秒,白鹤归一脸自信,“哈,何先生66年10月17日凌晨2点44分09秒出生。给你接生的护士长是你妈妈的亲妹妹,令堂生完你产后大出血,足足住院十天抢救过来。而后来您的夫人生产时候,令堂亲妹妹已经荣升该医院产科主任,但还是亲自给尊夫人接产。您千金女儿何媛媛出生时,重6斤8两,出生日期是……”
说到这白鹤归故意停顿,颇为得意地看着已经听傻了的何先生。
周围人发出阵阵惊呼,连忙问何先生,白大师算的对不对准不准。
还有人好奇地问白鹤归:“大师……您这是怎么算的?没见您用什么道具,也没掐手指啥的?”
“难道苏天池苏大师需要辅助还要掐指一算?”白鹤归更嘚瑟了,信道阎王这生死簿资料太智能了啊,只要他想到什么问题,他脑子里就直接蹦出来答案啊,卧槽!太他吗爽了!
“喔……这么厉害?”还是有人保持怀疑。
“这些,一般深入查一下都能查到。都不是什么秘密。”何先生回过神后打算再验证一下白鹤归是不是真的这么神,“还请大师算一算我今天什么时间签订了一个很重要的合约。”
“上午11点35分23秒,合同页数123张。跟你签订合约的是个英国美女,中文说得贼溜,穿着中式旗袍,美甲样式是皮卡丘。”白鹤归说万,得意笑了一下,“她是跟你在办公室喝完了一杯美式咖啡后,12点09分45秒离开的。他说他和男朋友约好了去吃中餐。”
这一段话说完,何先生的脸上震惊过后,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但是良好的修养让他克制自己,赶忙拿出来一枚烫金名片恭敬递过去:“白大师当真神算子!有空一定要来我何家喝茶!”
这尊活神仙他请定了!
周围人也震惊了,何家家主这表现,还用细说?
这是都算对了啊!
太神了!
大家纷纷递上名片!
孙成志也没想到白鹤归这么强!眼睛都直了!
他信心十足,苏天池今天一定会栽跟头!
他们的账,可得好好算!
而班长的家人知道真得厉害的是陪在自己孩子身边的两个小年轻,知道白鹤归的一切都是由他们两个提前安排好的。
于是两人暗暗向苏见深和司栖尘投去五体投地的崇拜目光!
“叮铃叮当”一阵悦耳的小铜铃声响起,众人纷纷朝着大门口看去。
苏见深也望过去,只见一个面容年轻却带着天生压迫感的道士手里摇着一串小铜铃步伐轻快地走来。
“大白天的他拿着改制过的招魂铃过来晃,其心可诛啊!”司栖尘推了推墨镜,然后瞥一眼方书宁,“放心,他不是来收你的。”
苏见深看着满堂宾客听着那极具魅惑的铃声一时间都有些双眼发直,而且有丝丝缕缕的白色东西从他们每一个人身体里飘出来。
不多,就跟一根五厘米长的头发丝一样的烟状物。
苏见深眉头一皱,这个苏天池一进来就开始吸收大家的运势了。
对于这些人来说,失去一点点没什么影响,但是聚少成多汇聚到苏天池身上的,可就是大大的好运了。
而且,苏天池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苏见深哼笑一声,“他真是不把我和你放在眼里。”
一声口哨响起,刚刚聚拢在苏天池周围的运势烟雾一瞬四下散开,迅速返回到每个人的身体。
所有人好似一下子回神,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突然就好像被定格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苏天池失手,眼底划上一抹戾气,他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并没有被他铃声蛊惑的白鹤归。
白鹤归有大帝神魂护体,自然没有被影响。
白鹤归一个三十来岁的修道大能,猛然和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苏天池对视,愣是被吓到有些腿软。
但他稳住心神,端起来一杯酒朝着苏天池就走了过去,虽然小腿肚子被对方压迫得直抖,但他嘴上跟得上。
“久闻苏大师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令我意想不到”的缺德啊。
后边这几个字是他塞给苏天池一杯酒后刻意小声骂出来的。
一上来就他妈吸收众多富豪的运势,这不是缺德是什么!
他白鹤归自认不是个好心的,也不至于用这种无赖下作手段夺取被人的运势!
苏天池听到他问候,阴森森笑着喝下一口红酒,暗中却嘀咕了一个咒语。
白鹤归猛然觉得耳朵一阵剧痛,但紧着感觉到大帝的神魂隐匿气息蹿上来,让他恢复正常。
草,阴我!
白鹤归心里怒骂一声,表情却维持的恰到好处。
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假装喝酒呛到了,从旁边服务生的托盘上拿下一张纸巾擦嘴,小手指一个动作,藏在指甲缝里的一缕阴气被他帅到苏天池喉咙间。
不过苏天池也假意道袍领子太紧,松了松给能让他受伤的阴气给灭了。继而他拿了一块小蛋糕送到白鹤归身边,脚下却不安分地快速划了一道能让人皮肤瞬间溃烂的恶毒符咒。
透明符咒箭一样飞到白鹤归额前,惊得他赶紧假装打了个喷嚏,用受伤的戒指打碎了透明符咒。
但是苏天池的确技高一筹,白鹤归的手背还是被粘上了一点,很快开始出现灼伤疼痛。
大帝神魂再次帮他恢复。
而在苏天池的眼里是看不到大帝神魂的,他竟是没想到,白鹤归竟然还有几把刷子。
众人很快围过来,两位大师这气场妥妥地在较量,在争锋,都是混场子的权贵们,当然看得出他们在干什么。
今夜过后,谁能稳坐富豪圈子的第一把大师交椅,一锤定音啊!
这么热闹的戏,富豪们都喜欢看。
“他扛不住了。”司栖尘对苏见深说,“要不是有我神魂护着,他会被苏天池释放出来的灵力重伤,待会还得……”
“我上。”苏见深接过话。
司栖尘:“不是,我意思是我去收拾苏天池。”
“你觉得我不行?”苏见深不接受质疑。
“你行,你必须行!”司栖尘做了个请的手势,“老婆出马,一个顶俩!”
“嗯,那必须。”苏见深眼睛里透着小兴奋。
苏天池很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