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弦除了工作上的应酬之外很少喝酒,但在异国他乡碰见中国人开的酒馆,实在来了兴致。
酒馆老板娘是个三十出头的女性,穿着一身盘扣麻布衣衫,整个人有种淡雅如菊的婉约美。
这大约是一位没有结婚生子的姐姐,她手上没有带戒指,身材清瘦纤长不像是生过孩子的样子。
而酒馆里的酒,都像老板娘一样美。
烈酒不多,多是一些清甜的酒。
桃花酿、梅子酒便是这里的特色。
周慕弦本来为晚上请靳远吃什么而着急,现下倒是有了好去处。
在威尼斯,看着异国他乡的景观,坐在一处多为木质家具的小酒馆里,要上两壶中国传统的白酒点上酱牛肉、油炸花生米、鱼香茄子、香辣鸡丁这几道菜,有种恍惚间坐在周遭之外的错觉。
透过玻璃窗子,外头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边上便是河水,河水的另一端是巴洛克设计风格的建筑。
而他们面前又是仿黄花梨木的桌子,很有头特色的中国传统青花瓷器,以及黑釉的小酒坛,跟外头的一切搭在一起,委实有些清奇。
桃花酿和梅子酒的度数都不高,入口微辣甜润,比之香香甜甜的葡萄酒更是别有一番意趣。
靳远很小口的喝了一口,他没有什么喝酒的精力,在很多年前是喝过一点啤酒的,只一点点而已,初初尝了桃花酒,对他来说实在新鲜。
周慕弦坐在他的对面,这人显然就很会喝,咕咚咕咚几口下去,神色未变。
按照周慕弦的酒量,这小小的一小坛子对他来说根本不叫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天,做不过是故乡的一点共同话题,也没说个几句。
这家小店的菜肴让人有种神奇的归属感,倒也算不得多么的美味,只是吃在嘴里的时候,尝的出来,很像是国内北方的家常小菜,一入口便知道是用心做的了。
周慕弦眼睁睁的瞧着没喝上几口酒的人,脸上渐渐布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红。
靳远的皮肤白而干净,两颊的一点点红晕,显得他整个人更软了些,配上那双纯净的眼睛,整个人瞧上去小了许多。
周慕弦有些纳闷,这桃花酒喝下去原来还真能“人面桃花相映红”啊!
已经有些醉了的人,实在是不胜酒力,他觉着自己是没有贪杯的,不过是小酌了两口罢了,怎么就头脑越来越晕乎,连对面的人瞧着也越来越不真切。
周慕弦去结账的时候,靳阳实在体力不支的把有些发烫的脸枕在胳膊上,原本是打算就这么歇一歇,就趴一下,就一小下。
只是身体违背主人的意志,就这么一小下,困意来袭就没起来。
等周慕弦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好在靳远醉酒的时候,没哭没闹没撒酒疯,也没有到处吐,只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看上去很乖很乖。
周慕弦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瞧着睡着的人,脸上露出了个由衷的笑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生出了一个当爹的看儿子,越看越觉着可爱的心情。
明明靳远并不比他小,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周慕弦无奈,上前轻轻的摸了两把靳远的脸:“醒醒。”
沉睡当中的人没有应声,周慕弦只得背着他出了酒馆的门。
华灯初上,月色朦胧,周慕弦背着人走在大街上,自顾自的跟睡着的人说着话。
“你说你,不会喝酒就跟我说嘛,干嘛不好意思拒绝,非要跟我一起来酒馆?这也是得亏遇到了我这么个好人,要是遇上心眼坏一点的,岂不是要被人骗财骗色了......”
背上的人睡的很熟,一路上也只有他一个人,小声的碎碎念。
好在酒馆离酒店不远,要还是远些,周慕弦可吃不消。
到了酒店,刷了自己的房卡,把靳远放在**,这才松了口气。
他多少年没干过这体力活了,也幸亏一直有锻炼身体的习惯,日常没事的时候还举举铁、健健身,也不是为了练出一身的肌肉来,而是仅仅为了健康而已,没想到之前算是没白费功夫了。
他到卫生间里把毛巾浸湿了,拧干水拿了出来,刚想给靳远擦擦脸,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用的是凉水,这一毛巾下去非得把人凉着了,只得把毛巾放在了一边。
靳远就这么安静的睡着,维持着周慕弦把他放在**的姿势,眉毛微微蹙起,便是睡着了,瞧着也显著无辜的很。
周慕弦想起靳远那张脸,越发觉着其实这兄弟俩生的并不十分相像,猛地一看的时候,觉着是像的,但越是看相处下来,越是觉着天差地别。
虽然他也并没有怎么跟靳阳接触太多,但怎么瞧怎么觉着靳远着实比他弟弟可爱的多。
周慕弦拉过被子给睡熟的人盖好了,把他以一个舒服的姿势摆放好,之后坐在边上凳子上摆弄手机。
天还早,才八点多钟,那点子酒精也怎么影响到他,周慕弦便拿出手机来,翻看自己和小网友之前的聊天记录。
网上的靳远比现实生活中的更纯粹,更不拘束,干干净净的,讨人喜欢的紧。
周慕弦一会看看手机,一会看看熟睡的人,循环往复,瞧了半天也不嫌眼晕,突然间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穿着硬邦邦的衣服裤子睡觉,一定不舒服吧?
按照他的习惯,睡觉一定要换上睡衣的,不然怎么也不会踏实。
周·善解人意·体贴入微·慕弦,拿出了自己的一套睡衣来,放到了床头,之后掀开了被子,解开了扣子,摸上了腰带......
醉酒熟睡的人“蹭”的一下坐起来跟周慕弦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刚把裤子给人脱到了腿弯。
靳远醒的实在突然,猛然间坐起来吓了周慕弦一跳,他出于本能的迅速一蹦,欺身而上把人压了下去。
一双慌里慌张的眼睛和一双醉眼朦胧的眼睛忘在一起,身处下方的人问了一句:“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