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来的时候,刚刚吃完晚饭。
顾之时端着碗筷去厨房的时候,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串电话号码。
项北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把手,拿着手机到厨房找了人。
“时哥,电话。”
他从顾之时手里接了碗筷,到洗碗池边上去刷。
上头的号码顾之时并不陌上,“喂”他接通了电话,从厨房出去的时候的,望了一眼项北的背影。
生动、单纯、带着无限的活力,曾几何时,电话里的人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想及此顾之时不禁一愣,他似乎有些偏好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保持亲密的关系。
只是如今时移世易物是人非,电话的那一头的人,早不是当初那般了。
顾之时听着的一连串的声音,推开窗子看着外头皎洁的月光,很有兴致的播放一曲钢琴曲。
说话的不是电话的主人沈依闻,而是他的父亲沈丛。
活到这个年纪,大约是不大怕死了,事情败露之后,拼了命的给儿女们摘干净了。
顾之时脸色平淡的听着,沈家现在竟然连江家都不如了,江富贵至少托了关系找了由头把一双儿女送出了国,即便是被追回来,那也算是迈出去了一步,而沈家……但凡是有一点机会都不至于走沈丛亲自给他打电话求情的这一步。
顾之时是主,沈家是仆,从这个方面的角度上来理解,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这仆人若是劳苦功高、年岁又大,年少的主人也是要给三分薄面敬重着的。
两个多月前,医院里的那档子事,沈家不是主谋,只是给开了个口子。
沈丛一辈子谨慎,外表上看着无不勤勉周到,就连家里的两个孩子,沈依闻、沈依依都是谦逊有礼的典范,人心不足蛇吞象,所有人都想不得罪的处事行为,以至于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十分的忠诚叫忠诚,九分的忠诚,一分的动摇,哪天错了一点心思,随时把自己推上刀山火海、风口浪尖。
到了沈依闻这一代,打小就瞧不起自己父亲的小心翼翼,连九分的忠诚也没有了,奈何包装的精美温雅的外表下,脑子实在不够用,还自信的不得了,马失前蹄后,竟然连个打电话求情的勇气都没有,还要连累老父亲……
顾之时耐心的听完了,一个向来骄傲很有风骨的长辈,近乎点头哈腰声泪俱下的来求情的话,默默挂断了手机,担忧起酥酥奶团子的教育问题来。
毕竟全家上下就这么一个崽儿,到也不要求他非得有多优秀,但至少绝对不能成为沈依闻这样的王八蛋,到时候可没人愿意给他收拾这样的烂摊子,以后还是少宠着点那孩子的好,千千万万不能宠坏了。
“时哥,我能吃个冰激凌吗?”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并精准的抱住你的脊背。
“不行,天还不热呢,今天出门的时候不是吃过一个了吗,刚吃过晚饭当心吃坏了肚子。”
小卷毛贴着顾之时的侧脸蹭了两圈,清朗的声音里透着一丁点撒娇的意味,“就是一个,不多吃,我觉着缺点冰激凌提神清脑。”
“那好吧,只能吃一个。”
这话一出口,后背上的温热,顷刻没了踪迹。
顾之时举头望月认认真真的分析,自己和冰激凌哪个在北北心里更重要一些。
由此可见,最最最喜欢的当儿子一样疼的侄子和媳妇之间的地位是很不一样的。
一个要留心会不会宠坏了,另一个要留心今天有没有宠少了!
“哒哒哒哒~”得了冰激凌的人简直像是捡到了什么好宝贝,快乐的哼着歌,抱着试卷做着题。
明明之前没人管的时候,他想什么时候吃什么东西就什么时候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但项北在连吃个冰激凌都要向人问问的过程中感觉到了快乐。
然而好景不长,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晚上九点半,项北刷完两套卷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自打开始每天晚上认真学习,睡眠状态好了特别多,甚至能到一看到试卷就想睡觉的地步。
高考在即,实在不能偷懒,拍了拍脸打起精神来继续刷题。
这个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内心里其实并不坚定,为了不做题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人,二话没说的冲到了门口。
“我来开门~”
哎?显示屏里是个小帅哥?
“您好,您找谁?”
小帅哥好像有些有些不大高兴,声音有些沉闷,“找时哥。”
顾之时此时已经慢慢溜达了过来,打眼一瞧直接摁了开门。“是我朋友。”
“前男友?”项北脸上的表情已经处于一级戒备的紧急状态。
毕竟这大半夜的,一瞧就不是生意上的人,更不是于瑟他们,谁会专门过来找他。
他这样子可把顾之时逗笑了,“哪里就是前男友了?就是正常从朋友,暮沉。”
门口颓丧了小帅哥已然从院子外头凑到了门口,房门一开,顾之时还没同他跟项北一起做自我介绍。
先被忽然而来的人扑了个满怀。
要不是顾之时实在知道暮沉是无害的,现在这小子一定被踢在后墙根吐血呢。
“哇啊!!!”
悲伤的哭喊声在客厅里回**,顾之时现在就十分后悔,没谁是没杀伤力的,他现在怀疑有人入室行凶企图用两条胳膊把他类似。
断了线的泪珠子,从那张长相精致的俩上噼里啪啦往下砸。
要不是被抱着的是自己家老公,项北都要听着这么哀切悲惨的样子跟着掉眼泪了。
哼!一进门就抱着哭,还说不是前男友!
项北抱着肩膀,淡淡瞧着,几秒钟的功夫,把这人浑身上下打量了十八圈。
瞧着年纪也不大,看来时哥的确是很喜欢向他这种嫩生生的小男孩。
“时……时……时哥啊!”
顾之时有点呼吸不畅,处于绅士风度,才没把硬挂在他脖子上的人甩开,只是这种连绵不绝的哭腔,让顾之时有种自己已经死了,这人哭的哀切是来吊唁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