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摊牌(上)
察觉到有闪光灯在面前闪了下,江玺警惕地睁开眼睛,眼底含着锐利的光射过去时,把向淼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落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在求生欲的作祟下,向淼主动把手机递了过去。
江玺把手机接过,沉默地盯着上面的照片看,向淼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担心他会把照片删除掉。
正这么忐忑不安地想着,就见江玺把手机递了回来,向淼无声地松了口气。
照片还在就好。
这张照片角度抓拍得如此好,要是被删掉就可惜了。
江玺靠着顾景沄的肩膀,然后做出一副满脸幸福的模样,道:“拍吧。”
向淼愣了愣,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她说的,嘴角当即向上勾起,拿着手机找了个好角度要拍时,就见顾景沄一把推开江玺的脑袋,理了理衣领坐正身体,面无表情地盯着台上的话剧看。
向淼只得遗憾地放下手机,百无聊赖地把这场话剧看到尾声。
散场后,几人因为在最前排,又不想挤进摩肩接踵的人潮中,所以只能等最后面的人先退出场,才不紧不慢地跟着走出去。
灰蒙蒙的天空像是模糊了的眼睛,又像是一道浓墨泼洒在天边,阴凉的气息在枯枝和杂草之间徘徊。
顾景沄刚出门口便接了一通电话,谢朝瑄见他神色凝重地左顾右盼,遂跟着四处张望了下,并无发现什么异样。
顾景沄挂断电话,贴在江玺耳边道:“看见停在左手边不远处香樟树那里的黑车了没?”
江玺循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危险地眯起眼睛:“怎么了?”
那辆黑车正好停在寂寥的地界,而他们的车也差不多停在附近,意味着要回去时就必须走到那里。
顾景沄冷声道:“监视着段故寒的人说,他暗地里命助理去买通一名车主,盯着我们的行踪就等着伺机下手,如果现在走过去,你猜那车直接撞过来会怎样?”
几人脸色一变。
还能怎样,下场肯定是直接被碾压成碎肉渣。
隐匿在昏暗车厢里的男人视线瞥向车窗外,全神贯注地盯着话剧院门口,随着时间的推移,见自己的目标一直站在门口处不走,一股焦躁从心里逐渐喷涌而出。
他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企图通过烟草里的尼古丁来平复下焦虑不安的情绪。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道声音如鬼魅般在耳边响起:“在等什么人呢?”
男人一惊,手中一抖,夹在指尖的烟随着他的动作抖了下,掉落的烟灰滴在裤腿上,烫得他禁不住倒吸几口冷气,左手忙将裤腿上的烟灰拍掉,而眼睛则瞥向抱着胳膊靠在窗外的不速之客。
男人怔了下,待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后,视线猛地朝话剧门口看去,发现顾景沄身边不知何时少了一个江玺,而江玺又不知何时飘到了他身边。
男人顾不得去多做深思些什么,将手中才吸了几口的烟朝江玺扔去,刚打算控制车窗关上,江玺的手已经伸过来扯住他的衣领:“滚出来。”
对方看起来像是抱着不怕死的心态一样,双手挣扎着要去转方向盘,同时还低下头张口想要去咬江玺的手。
江玺直接一个手刀,干脆利落地把他劈晕过去。
要不是得留活口问话,这厮应该当场就地埋了。
带回去审问后,对方确实是段故寒派来的,而他也是抱着撞人后必死的心态而来,只因段故寒承诺会替他还清所有的巨额债款,还会给他的家人一笔酬劳,让他们后半生无忧度日,所以才会毫无顾虑地接了这桩买卖。
段故寒知道事情败露,倒还是很沉得住气,但是段老爷子却是坐立难安,在多日的交锋下,段老爷子觉得自己应该坦然地接受段氏敌不过顾氏的现实,只是眼前这局面,顾景沄看起来不会那么容易善罢干休。
段永泽见他已经开始有动摇之心,于是进言道:“爷爷,事到如今,不如咱们把大哥交出去,这样才能保住段氏,要不然斗个鱼死网破,顾氏根基稳,家族势力扎实,它定还能东山再起,但咱们可不一样,前有顾氏紧咬不放,后有家族中其他旁支虎视眈眈,长此下去,段氏只怕会分崩离析。”
段老爷子面色凝重地皱在一起,眼尾处满是皱纹的沧桑痕迹,当初是段故寒先提出来要将顾氏打压下去的决策,而他自己也有这个野心,所以才会一起在背地里跟顾氏作对,半道劫走顾氏不少生意,谁料到事情暴露得毫无征兆。
段永泽继续再接再厉道:“爷爷,我最近查到一件事,段故寒当年的身世有蹊跷,您若是不信,可以将他跟您做份DNA,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这话像是在段老爷子心里投下颗巨石,掀起阵阵惊涛骇浪,他瞳孔一缩,搭着椅扶手的双手骤然抓紧,半晌后,陡然起身,风风火火夺门而出,段永泽知道他这是要去找段故寒,于是快步追上去想要好戏,谁料扑了个空,段故寒此刻不在办公室里。
正这时,只见庄瑞神色匆匆而来,段永泽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定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果不其然,段故寒因为涉嫌故意买凶杀人被带走,再加上顾景沄手里有他不少贪污的证据,但段故寒嘴里跟蚌壳一样,什么话也撬不出,就算换了几个人轮番上阵,他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硬是咬牙什么都不肯交代。
审问他的人束手无策,只得去找顾景沄汇报此事。
顾景沄听闻对方想要见他,便让人把段故寒带到他面前,再次相见,段故寒反而一脸平静,好像是带着看破生死般的无所谓,又好像是带着败者为寇的坦然。
顾景沄目光审视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何忽然回想起两人少时见面的场景,一股可惜的情绪油然而生。
江玺和顾桎荃守在顾景沄两边,紧紧地盯着段故寒,生怕他会趁机搞什么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