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前世番外(二十八)
顾景沄余光也在偷瞥着他,两人视线蓦地撞上,各自像干了什么心虚事一样,忙仓皇错开视线。
江玺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怂,于是干脆光明正大地看过去,在顾景沄被他盯得要炸毛时,突然出声道:“我去拿话本念给殿下听。”
顾景沄一个“不”字才刚出口,江玺已经起身,顺便叮嘱道:“殿下别转过头。”
顾景沄拨弄着柴火,撩起眼皮哼笑道:“孤知道你藏话本的地方,不就是床顶嘛。”
江玺:“?!!”
江玺想起床顶那几本小黄册,还有十几本关于情情爱爱**描写露骨段子粗俗的话本,难道这些都被顾景沄偷看光了?
“啧啧。”江玺意味深长道:“想不到殿下居然是这种人。”
顾景沄:“……?”
什么人?
顾景沄一看就知道他的脑瓜子又在胡乱脑补着什么。
但江玺却不是从床顶拿的书。
他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出来,顾景沄盯着那本书的书皮看了下,发现上面居然写着……道德经。
顾景沄:“呵。”
真是好一本“道德经”啊,圣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难怪有时候他见江玺捧着本道德经或者是诗经什么的看,还以为他吃错药了,居然看起这些书来。
江玺翻了翻自己有做标记的那一页,照着上面的内容声情并茂地朗读出来:“只见太子醉倚在桃树下,青丝凌乱,衣衫半解风情万种,江玺含着美酒入口,将太子扯入怀中,捏住起下巴把酒渡了过……”
顾景沄倏地绷紧脸颊,伸手要去抢书,江玺反应迅速,把拿着书的手伸远,顾景沄够不到,冷着脸呵斥:“你放肆,拿来!”
这本书写的都是个什么玩意?
见他这副反应,江玺心里的恶趣味更大,故意将嗓音压得低沉撩人:“两人含着美酒唇齿相依,肩膀衣衫滑唔……”
顾景沄拿不到书,只能双手挤住江玺的脸不让他说话。
江玺挣开顾景沄跳到一边,捏着书角继续道:“辗转亲密几番,两人逐渐意乱情迷,太子解开衣带,抓住江玺的手放到……咳咳,算了,这段殿下自己脑补吧。”
顾景沄气息不稳,羞愤难当,明明是外人编造的东西,却被江玺三言两语搞得乱了心跳,追着他要抢书:“站住,把书给孤!”
“不给不给就不给。”江玺跟他绕着圈,翻过几页又自顾自朗声念起来:“暮雨惊春,雨打桃枝,这一刻春光旖旎,太子从身后环抱住江……不对啊,从来只有我从背后将殿下拥入怀里,还有这什么太子低头要去亲江玺,江玺羞涩躲开……呸,我有那么怂?简直狗屁不通胡说八道,男子汉无所畏惧好吧,不就是亲……嗯?殿下您怎么了?”
见顾景沄忽而捂着头身形踉跄几步,继而跌坐在地,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江玺还以为他方才酒喝多了头疼,忙跑过去把人扶住:“怎么……”
话未说完,顾景沄猛地暴起,一把夺过江玺手里的话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到窗外。
江玺:“……。”
四目相对,沉默过后,江玺给出一句简短的评价:“不讲武德。”
顾景沄局促地往后退了一步,偏过头意图掩饰脸上的红晕,皱眉道:“谁让你看这些书的?”
江玺无辜地摊手:“师父们给的,我可不会去买这些书,殿下不信可以去问。”
无条件为又孝顺又善良的徒弟背锅,是每个师父义不容辞的责任。
顾景沄不信他的鬼话:“男子汉敢作敢当,你不敢?”
江玺眨了下眼:“当然敢。”
但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他还是男子汉,这两者又不冲突。
顾景沄嗅了嗅鼻子,侧眸看向那只被遗忘的烤鸡,简直无语凝噎。
江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鸡都快点被烤成块黑炭了,江玺抬手一挥,内劲形成的气流扫向火堆,猩红的火瞬间消灭。
“怎么办?它焦了。”江玺看向顾景沄:“殿下吃吗,你一口我一口,缠缠绵绵氛围一上来,就会觉得吃这只烤焦的鸡好像在吃蜜糖一样,方才那话本里就有写过一段情意浓浓互相喂食的,要不咱们来还原下那个场面?”
顾景沄忍不住看向他,却看不出江玺说这话时,到底是毫无杂念故意调笑,还是心思不纯故意撩拨,反倒弄得他心乱如麻,生出平生少有的手足无措来。
见顾景沄强作镇定,目光飘忽就是不看江玺,也不说话,耳根比外面的朱砂梅还要红,愈是这么个反应,江玺心里的小恶劣愈是躁动,一下子拉近他跟顾景沄之间的距离。
顾景沄陡然像只惊弓之鸟:“你干什么!”
他身后是张木桌,江玺毫无征兆压下去时,上面的奏折和水壶茶杯都被打落在地,碎片水珠都溅落在摊开的奏折上。
顾景沄眼底映入头顶上的房梁,继而视野又被俊朗张扬的面容占据。
江玺俯身而下,墨发垂落在两侧,世间的火树银光好像皆落在他的眉眼上,嗓音噙着一丝勾人的暗哑:“宝贝儿,你怎么脸这么红,害羞了?长夜漫漫,不如咱们干点不负良辰美景的事?”
顾景沄被他的气息搞得头皮发麻,羞恼地推着江玺。
江玺握住他的手,按在桌上与他十指相扣:“宝贝,你应该多看那些话本,在里面的你可主动可热情了,比如现在,殿下就应该拽住我的衣襟把我拉下去,或者勾住我的脖子自己仰头索……”
话音未落,膝盖被顾景沄挣扎中用力踹了下,江玺重心不稳,脚向后滑,身体向前倾倒。
暗香浮动,双唇相触,这一刻万物静止,连带着肆意撩拨人的江玺都茫然了起来。
庭雪无声,落花满院,话本里那些风花雪月柔情万种皆在江玺脑海里翻涌,他像是被蛊惑操纵般,把这个吻加深起来。
对着这般从未有过的缱绻,顾景沄没由来的生出股眷恋感,眸光轻颤,握紧的手逐渐松开,无声地抓紧江玺的衣襟。
杂乱的思绪在这一刻陡然脉络清晰。
顾景沄闭上眼睛,终是得承认他栽在江玺身上了。
情之一字,想不到有一天他也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