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严瞪大了眼睛。

　　“你没跟我开玩笑？”他有些不敢相信，“今天也带枪了？你不是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杀我吧。”

　　段情偏过头，不说话。

　　今天他的口袋没有像上次那样鼓得很明显。

　　仇严笑了，他也不想把局面弄得那么糟，不至于伸手检查段情的身上。

　　“你跟多少人睡过？”仇严单手解开段情的纽扣，目光落在对方逐渐**的肌肤上，挪不开，“熟练吗？”

　　“……”段情咬紧牙关，把这份屈辱忍下去，“一个。”

　　“什么？”仇严举动一滞。

　　“上次，和柏泽。”段情道。

　　“艹！”仇严一拳捶在沙发的靠背上，“我就知道，便宜了那只老狐狸。”

　　段情冷眼看着他。

　　仇严敛了情绪，转而安抚段情：“你放心，上次事虽然你有责任，但我不完全怪你。在我眼里你还是比其他omega干净很多。”

　　段情扯了下嘴角，仿佛不屑。

　　仇严捕捉到他的表情，并没有表露不喜。

　　他俯身亲吻段情纤细的脖颈，清高的omega，不知道突然答应与他亲近究竟是为什么，但看着身下的人一边抗拒自己，一边又无可奈何接受的模样，足以让他抛开一切顾虑地兴奋起来。

　　粘腻恶心的吻为段情感知，他蹙眉，揪紧了身下坐垫。

　　车内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重，段情有点犯晕，心理上的厌恶比第一次闻到仇严气味的时候还要浓烈。

　　Alpha却在享受。

　　嗅着段情清新的信息素，他的手在段情背上来回揉捏，后来解开了段情的皮带丢在一旁。

　　在裤子被完全褪下之前，段情将口袋里的小刀掏出来攥在掌中。

　　不够，alpha的眼睛还是清醒。

　　可他已经受不了了。

　　那日发热，柏泽与他亲密的画面一点点涌现在脑海。alpha的面庞在恍惚中与柏泽有些重叠。

　　所以没有那么抗拒柏泽对吗……

　　比起教他军事讨好父亲，真正给予段情他喜欢之物的人是柏泽才对。

　　他想起雨夜遇见柏泽，柏泽将外套几乎都遮在了自己头上。

　　他想起对方帮他吹头发，父亲和秦煊都没有帮他做过这样温柔的事。

　　他想起放在书桌上的散文和诗歌，得回去，把它们看完。

　　所以要离开。

　　“你他妈的偷袭我？！”后脖颈传来的尖锐的剧痛让仇严面庞即刻失去血色。

　　鲜红的**顺着他偏黑的肌肤下流，滴在段情雪白的胸膛上，开出色调热烈的花。

　　段情扎破了alpha的腺体，alpha狠狠还了他一巴掌，卡住他的脖颈。

　　挣扎，窒息，段情第二次用刀攻击alpha的腺体。

　　Alpha太痛了，掐着段情的手力气比方才小。身躯颤抖着摇摇欲坠，报复的力气也被掠夺。

　　段情推开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躯体，从alpha的手中抽出自己被抓住的脚腕，匆匆逃下车。

　　他连忙将自己的衬衫扣牢，遮住肌肤上留下的血渍。

　　但衬衫还是脏了，脸也是。

　　段情用衣袖擦擦面颊，加快速度往寝室跑。

　　裤子得用手提着，因为没有皮带，它在剧烈的运动中会往下掉。

　　他模样狼狈，但并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毕竟这在集中营太常见了，所有人都能做到熟视无睹。

　　到了寝室，他立刻将房门紧紧锁上。

　　心在胸腔狂跳，弥漫全身的血腥味异常刺鼻。他快速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脱掉，丢进垃圾桶，然后进浴室洗澡。

　　思绪混沌。

　　他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此刻他似乎又比往常清醒许多。

　　他弄伤仇严，仇严的父亲不会放过自己，自己的父亲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应该伤害仇严。

　　可是他不动手，受伤害的就是自己。他被凌辱，仇严的父亲不会心疼自己，自己的父亲更不会在乎自己的感受。

　　段情擦干头发后，走到书桌前翻开那本没读完的散文。

　　时间突然变得很慢，寝室的氛围不知道是因沉重凝滞，还是因无人叨扰故显得安静。

　　书页翻过的声音很动听，段情从来没有觉得看书会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他见到了书中人不一样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会呼吸的风，有五彩斑斓的云，有凌晨三点五十分的月光，有呼啸而过的列车，还有结束征程满身风尘归来的旅人。

　　这是自由的味道。

　　他看完散文，小心翼翼地合上放在一旁，打开诗歌。

　　身边的手机突然振动，段情被吓得手抖了下，可他不肯把目光从书中挪开。

　　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手机再次振动，因始终无人接听，它接二连三响起。

　　段情嫌它吵，拿起，看了眼联系人，又是后勤部。

　　是父亲找上门了吧……来为别人出头。

　　段情蹙紧眉头，这一刻突然无比讨厌父亲。

　　他就算杀了帝主的儿子，父亲也不是保不了他。每次都为了别人骂自己，要是想要别人做他儿子就去找别人，留自己干什么。

　　他又不稀罕继承什么军权当什么将军。

　　甚至不稀罕做总是逼迫自己，无视自己情绪的父亲的儿子。

　　段情继续翻着诗歌，而后突然拿起笔，大胆地在自己喜欢的句子旁打了颗小星星。

　　又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后勤部的部长用自己的手机给段情发了短信，说将军和副将都到了会客室，要求段情立刻过去。

　　段情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可到底还是有些怕了。

　　他知道自己一会儿要面临的是什么，拳打脚踢，以及来自父亲的冷漠至极，饱含憎恶的眼神。

　　他也没有很怕疼吧，怕的是没有人站在他身边。

　　他咽了口口水，坐在位置上沉思半晌，走到垃圾桶旁，把里面血迹斑斑的小刀掏出来，放在一边。

　　心重新静下去。

　　段情继续翻诗歌，诗歌看得比散文要快很多，没过去多久，他就将它们都看完了。

　　心里很满足。

　　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段情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下。

　　见一面柏泽？

　　但以什么身份呢？朋友，好像不算，而且柏泽都有omega了，对方也不一定想见他。

　　所以没有要做的事了。

　　段情撩起衣袖，把手腕搁置在书上。打开的那面纸有他做了标记的诗句，他很喜欢。

　　小刀划破手腕，他将刀锋往皮肤深处按。凝视自伤口内沁出的血色，哪怕疼痛，眉头始终是舒展的。

　　肖笙说他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段情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另一个世界一定没有为了他人责备自己的父亲，生活或许像诗歌里说的那般轻盈。

　　天空，黄昏，云海。

　　还有他从不曾得到的亲情，友情，爱情。

　　要是有下辈子，他发誓，他再也不做将军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