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猫做检查需要一些时间,乔落那边还醉着,池谨跟傅识舟道了谢,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而路聿明第二天还要赶飞机,就跟了傅识舟的车先走。
池谨看了几眼路聿明的背影,总觉得路聿明的不正常不应该完全是因为他和戚宣正式在一起了。
他和路聿明相识有六七年了,彼此实在是太熟,知道他们性向的人都默认他们迟早会走到一起去,甚至可能连表白这个环节都不需要,就连池谨本人也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所以简短聊了那几句之后,池谨几乎可以得到结论,路聿明状态不对,应该是还碰上其他事情了。
抛开那一层从来没有挑开的暧昧关系,路聿明还是他的朋友,他不可能不闻不问,池谨看了那边乖乖做检查的小猫一眼,确认暂时不需要他和戚宣帮忙,就坐回休息椅上戚宣身侧的座位上,开始大大方方给傅识舟发消息:“老路这是怎么了?”
傅识舟应该是还没到停车场,给池谨回复了消息:你也发现不对劲了?问他也不肯说。
他不知道路聿明对池谨的那点心思,紧跟着又接了一条:我猜他根本不是有工作才回国内,估计是失恋了出来散心。
池谨嘴角抽了抽,干巴巴地回复:啊,是嘛?
傅识舟又回:放心,我送他到酒店楼下再走。
看样子路聿明找了傅识舟喝酒,也没有对傅识舟说什么,池谨没有再多问,回复了句“到了说一声”,锁屏了手机,转头跟戚宣说话:“我们是不是得准备些猫粮什么的?还有猫窝——”
在上网查“捡到奶猫应该喂什么”的问题时,池谨就在五花八门的检索结果中意识到了自己捡猫捡得毫无准备,需要购入的东西还很多。不过说到这里,池谨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鞋尖碰了碰戚宣的鞋尖,话音一转,变得促狭起来:“——对了,宝贝儿,你家的水管还没修好?”
戚宣在池谨那儿住了有段日子了,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骗”进人家里,池谨原本空空****的衣帽间已经被他的衣服饰品占了一大半,招摇地宣示着主权。
但……
戚宣莫名感受到一种即将被踢出家门的预感,先发制人道:“修好了吧……怎么,睡完了我的人,现在打算用完就扔了么?”
然而池谨不为所动,很“渣”地反问他:“不行么?”
戚宣:“……”
没等他提出异议,护士那边喊他们过去,小猫眼睛有一点炎症,需要滴眼药水,护士已经拿了药来,要给他们做示范。
池谨便站起来朝那边走过去,顺便同护士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吧?”
“血常规看上去没什么问题。”护士给小猫滴了眼药水,又揉她的头发以示安抚,“不过呼吸道核酸结果还要等一下,排除杯状病毒的风险。不过我猜问题不大,猫咪食欲很好,毛发也很柔软光亮,应该是有母猫照顾才刚刚走丢的,等下再给她做个驱虫,就可以带回家了。”
采样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要等检查结果,池谨把小猫抱回了自己怀里,戚宣则拿了单据去一楼缴费。
但他才走到楼下,接到了来自江助理的电话:“戚总,刚刚您让我找过的那个房产中介给我打电话,说是池总监联络了他,让他帮忙问房东能不能在房子里养猫。”
戚宣一边将检查账单递给前台,一边说:“让他养吧。”
江助理迟疑了一下,下意识问:“可是您不是不喜欢宠物……”
其实也说不上不喜欢,戚宣只是对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无感,他把前台递回来的信用卡收好,对江助理说:“江助,知不知道有个词叫爱屋及乌。”
直男小江就算直面过了自己老板和池谨在办公室这样那样的场面,还是没有办法理解戚宣的退让,毕竟如果他女朋友不喜欢猫,他就算再喜欢也不敢捡只小猫回家。
好在他拥有良好的职业素养,即使不理解,也立即说:“好的老板,我这就给中介回复。”
戚宣“嗯”了声,挂断电话返回楼上,看见池谨正在逗小猫玩。
小猫趴在纸箱边缘,一只小爪子正在努力抓池谨手里的钥匙绳,池谨微微侧身歪头,专注而耐心。
戚宣看着池谨扫在脖颈处的柔软发尾,忽然生出来一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的确很可爱”的念头。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小猫的全部检查结果才终于都出来了,一切正常。
最后做完驱虫,池谨又加了护士的微信,以方便养猫新手有什么问题可以有处可咨询,才抱着小猫离开。
已经快要八点钟,两个人却还没来得及吃完饭,但带着猫不方便,还是让餐厅送了外送,开车到家的时候外送也正好送到门口。
晚饭没有点很多,分量并不大,戚宣一手输入密码开门,另一只手就将外送盒子全都提进去了。
他换了鞋子,把大小的餐盒拆开摆在餐桌上,好像很随意一样,主动又提了刚刚被打断的那个话题:“我那边其实很早就收拾好了,你要不要搬过去和我一起住?”
池谨跟在戚宣后面进门,还在玄关换鞋摘表,闻言动作一顿。
他刚刚提及戚宣那套房子,当然也并不是要把戚宣赶出去,主要是担心房东会介意他在房子里养宠物,不过刚刚中介已经给了回复,说房主表示了完全没有问题。
但戚宣已经继续说道:“我那边楼下的杂物间可以收拾出来,做猫屋。”
最先开启了这个话题的是他,被戚宣这样问了,池谨反倒是又犹豫起来,他不想让自己显得计较又矫情,可最后还是憋不住问:“你那个房子,之前住过几个别的人。”
别的人当然是在说戚宣曾经的那些花花草草。
与之前那一次池谨问他“是不是亲过很多人”不一样,上一回的调情意味浓厚,问题的最后也的确发展成为了“**解决”,但这一次,显然池谨的确是在介意。
戚宣洗过了手,又开始拆食盒盖子,但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地说:“那就不搬了,等MOON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把房子买了,换地方我们再买一套。”
说话间几个食盒已经拆完,戚宣顺手把泡好的羊奶粉放在了小猫暂住的纸箱里,而后挪到池谨的正对面,露出很可怜的表情:“老婆,那能先让我继续住你这里吗?”
池谨很难得有些难为情,自己觉得自己小气,不搬过去住就也不想继续掰扯这个话题,从戚宣身侧绕开往洗手间走:“我去洗手。”
但已经洗过手的人又立即粘了过去,双手抱臂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大尾巴狼似的逗池谨:“你怎么这么喜欢吃醋。”
池谨挤了洗手液在手心,手腕灵活地翻转搓洗手心手背,通过洗漱镜和戚宣对视,露出一种面无表情的冷酷神情,说:“我是来杀你的,现在却在爱你,怎么啦,我不能吃醋?”
他承认得坦率,目光毫不避让,只有绷起的面部表情有一些刻意,挠得戚宣从心口开始发痒。
戚宣的目光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没忍住上前将人捞进了怀里,前胸贴后背地抱住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说什么?”池谨盯着洗漱镜里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明知故问,“说我在吃醋?”
戚宣的眼神变得更深,胳膊再度用了些力气,将两个人的身体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于是池谨感受到戚宣讲话时来自戚宣胸腔的震动。
“你杀了我都行。”戚宣的吻落在池谨的耳廓位置,贴着池谨的耳边说,“我愿意死在你手里。”
洗手间的温度一度飞速蹿升,池谨艰难地在戚宣的桎梏下转了个身,唇瓣贴在戚宣的唇上,很浅地咬了一下:“但是再不吃饭,我可能要先被你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