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锒铛入狱让霍老夫人清晰认识到自己再一次错信人渣，而霍斯祎的存在……对方明明可以告诉她真相……代表着她曾仰望深爱多年的丈夫，从多年以前就已经处心积虑要逼疯她。

　　要不是当年她有显赫的娘家支撑，恐怕早就被丈夫送进精神病院，现在两家产业早已拧成一脉，不仅是实验室牵扯的人命案，专利药品中也被查出违规使用基因制剂……

　　股价暴跌，口碑也算彻底倒了，霍老夫人风光一世临到老了却身陷囹圄。

　　当律师告诉她，丈夫很可能要判处死刑后她才算畅快些许，但她依旧放不下自己当心肝般疼爱了二十几年的小儿子。

　　霍家倒了但霍斯祎还在，作为亲哥哥即便他不愿意将心脏赠给弟弟，也应该承担保护弟弟的责任，像曾经的她一样。

　　当然，霍老夫人没傻到还会像从前那般发布命令，她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丈夫这个始作俑者身上，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失去孩子面对私生子丧失理智的可怜母亲，而霍斯瑞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血亲……

　　霍老夫人在内心演练无数次，想用最后的感情牌打动霍斯祎，结果等来的却是霍斯祎拒绝探视的消息。

　　霍老夫人现在对霍斯祎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不得不说霍老夫人和霍斯瑞母子俩心有灵犀，两人准备了相近的卖惨话术，霍斯祎坐在病床旁面无表情听了二十分钟。

　　从逻辑层面霍斯祎可以理解，毕竟现在霍氏的一切查封的查封冻结的冻结，即便等一年半载后案件结束能放出一些，霍氏的辉煌也早就**然无存。

　　而这些一直被霍斯瑞当成所有物，并且他的身体离不开高昂的医疗费，以及急需颗无法用正常手段获得的心脏。

　　霍斯瑞小时候就很会表演，长大后更是登峰造极，就连曾经帮他谩骂奚翎的狐朋狗友和带节奏压热度的制作人，都以为霍斯瑞是过分崇拜大哥才会一万个看不上奚翎。

　　所以霍斯瑞确信霍斯祎愿意来见他，毕竟小时候的事情都是母亲替他执行的，他认为自己依旧是霍斯祎的好弟弟。

　　失去母亲的庇护他依旧可以仰仗亲哥，要不是霍斯祎太过冷漠，他都想通过对方重新达成和十二岁孩子的换心手术。

　　人失去心脏会死，如果他无法制造足够巧妙的意外就只能以心换心，想达成这些他需要很多钱。

　　所以当霍斯祎面无表情逐一戳穿时，霍斯瑞的表情精彩极了。

　　“十七年前奚翎被卖，两年前参与绑架案的媒体们，和近期新批次的特效药都是你的手笔。”

　　“哥……我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做？”霍斯瑞捂着抽疼的心口脸色惨白。

　　霍斯祎打开一旁的文件袋，将这些年收集的证据悉数倒在病**。

　　霍斯瑞虽然智力普通但并不是草包，所以他更清楚这些文件足以将他送进监狱。

　　他的身体如果始终无法更换配型合适的心脏，就必须长期躺在医院精心维护才能多活几年，进监狱仅靠药物维持……和直接判他死刑有什么区别……

　　“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是妈……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你是我的亲生哥哥，所以才会做下一些错误的选择……”

　　不是霍斯瑞演技太差，而是霍斯祎感情缺失，从小就很难被多余的感情裹挟，霍斯祎就这样面无表情看着他：“看来你和你的母亲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霍斯祎气息一顿，露出一个带了些许残酷意味的冷笑：“你和那孩子的配型文件是你父亲假造的，从来就没人能救你。”

　　霍斯瑞闻言眼球瞪得外凸，他想说什么，但因心脏急剧收缩带来的钝痛令他只能断断续续地痛叫。

　　霍斯祎突然变得有耐心，慢条斯理地说道：“目前来看只有我们的心脏配型最合适，但这没有任何意义，或许你还有命等到下一个奇迹。”

　　霍斯瑞从痛叫转为尖声大叫：“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母亲不可能没有验……”

　　无法移植健康的心脏，他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霍斯祎置若罔闻，理了理袖口站起身准备离开，仿佛来这一趟就是想看看对方有多惨般。

　　霍斯瑞望着霍斯祎离开的背影彻底崩溃：“当初我就该让他们把奚翎推下山！只是卖掉真是便宜你们了！”

　　霍斯祎脚步顿住，阴鸷冰冷的双眸像看死人的眼神看向霍斯瑞，一字一顿道：“你应该庆幸他安然无恙。”

　　霍斯祎坐上车时熊斌已经将录音整理好，霍斯祎是懒得再重复，所以通过播放录音的方式告诉霍老夫人他宝贝儿子的心脏没了。

　　如果在高精尖医疗团队的辅助下，霍斯瑞也许还能活五年，但监狱可没这么好的条件。

　　熊斌顺便将霍斯瑞孝顺甩锅给亲妈的部分截了下来，虽然他觉得霍老夫人可能不太在意宝贝儿子对她做任何事。

　　一共两个文件袋，一个装着给霍老夫人的录音，另一份则是给霍老爷子的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表明，老爷子的十二岁私生子并非亲生。

　　当然，亲子鉴定报告和之前霍老夫人通过最权威机构获得的配型报告一样，都是经专人伪造的。

　　霍老爷子不久前顺利用伪造报告骗过老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切纸质报告只要经人手，就没有100%的真实。

　　因而霍斯祎相信，这份报告会给行刑前的他带来不小的困扰。

　　奚翎虽然感觉自己只是在病**连睡七天，醒来就原地复活什么事都没有了。

　　实际上去创思总部逛了逛，奚翎吃完晚饭等不到霍斯祎回家就已经要困晕过去了。

　　他浑身软绵绵的没力气，好在崽的自理能力很强，父崽二人快速冲了个澡便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觉睡到九点半，才感觉歇过来不少。

　　崽醒得很早也没起床，就窝在奚翎怀里，享受着当后爸唯一的宝的快乐。

　　奚翎一睁眼就看到崽白嫩嫩的小脸蛋，先猛rua起来。

　　父崽二人结束晨间贴贴，奚翎才拿起床头的手机，发现两条未接来电。

　　奚翎看是陌生号码也没回拨，想着要么是打错了要么还会再打过来，先回复霍斯祎对他身体情况的担忧。

　　奚翎：【我不要再体检了（疯狂摇头.gif）（满地打滚.gif）我只是太久没出门才会容易累，今天我要恢复运动，体能马上就能恢复！】

　　为了避免霍斯祎揪着这一点不放，奚翎开启纯净版转移视线：【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奚翎：【之前不是说要我帮你检查一下视频问题？】

　　他实在太好奇霍斯祎找了些什么样的片子看，但问完还是有些脸热。霍斯祎：【下午五点前。】

　　奚翎：【这么早？】

　　霍斯祎：【我很想你。】

　　奚翎耳根处的热意沿着双颊泛滥，对面的崽子一直低头猛炫，中途想喝水才抬头擦了擦油汪汪的小嘴。

　　崽捧起水杯吨吨吨时，发现奚翎今天不仅吃饭速度很慢，脸还红红的。

　　“拔拔，很热吗？”崽眨着水润润的大眼睛，一脸纯真地问道。

　　奚翎唰的一下将手机屏幕扣下：“是有一点，没事，我多喝水就好，眠眠也多喝些。”

　　崽点点头，吨了大半杯水后继续低头干饭。

　　奚翎快速回了一句让霍斯祎认真工作就切出聊天框，刚好微博有最新消息推送，奚翎就着弹窗点了进去。

　　是秘密实验室最新的调查进展，之前官方只公布了克隆人这一条灰色产业链，而最新消息表明实验室中还开展了基因优化工程。

　　单纯的复刻选育虽然可以获得目标基因的表达产物，但也不可避免会继续保留已经存在的基因缺陷问题，想要改善这一点就必须进行基因编辑，或是通过更大量的分母进行筛选。

　　然而目前人类对基因序列的了解非常有限，敲掉某些坏的基因不一定就能让人变好，就像修复某些bug堆叠却依旧能运行的程序一样，修复反倒可能引起全面崩盘。

　　准确来说就没有坏的基因，现在人类距离破译基因密码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谁都没法确认目前认知中的致病基因是否存在其他正面作用。

　　就像霍斯祎作为一个相对成功的实验体，可以为霍家曾经的长子提供一颗健康适配的心脏，但敲掉一定的坏的基因后，他也有着非常麻烦的基因缺陷。

　　霍斯祎的情况还是幸运的，起码他被敲掉的那部分并没造成他致畸致癌甚至丧命。

　　是以实验室又打起基因优化工程的主意，毕竟大量的客户为实验室源源不断提供大量免费的干细胞进行实验，优先选择优秀个体进行诱导分化，得到的人造**和人造卵子结合成优质胚胎。

　　这样的人造胚胎会有一定几率继承双方优点，避免劣质基因表达，又因血缘相近同样很适合作为器官库。

　　相当于放弃了一定的适配度，却能有效降低致病基因的表达，也可以绕过随意敲掉基因带来的糟糕后果。

　　真正可以实现让豪掷千金的顾客们在正常的生病衰老之外，随时取用鲜活健康的脏器进行更换。

　　虽然更接近自然的选择，但中途也会产生无数失败个体，而那些失败的实验体不论生死下场都极为惨烈。

　　警方在实验室中发现大量干细胞样品，不过至今为止没有人愿意承认他们做过这样罪恶的交易，即便可以逐一核实DNA确认参与者的身份，这些人依旧将罪责推给干细胞储存中心，反咬实验室偷窃他们的干细胞。

　　虽然作为总负责人的霍老爷子难逃一死，但参与其中的其他实验员并不想全部为此搭上性命，都纷纷拿出手里的证据寻求戴罪立功机会，具体又是怎样一番拉扯奚翎不得而知，只是和所有看到这条消息的人一样感到一阵阵恶寒。

　　奚翎罕见地失去了食欲，但因为身体还处于恢复期，他还是尽可能多摄入了一些特别为他准备的优质蛋白。

　　奚翎跟崽吃完早饭，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今天阳光不错，奚翎就牵着崽到院子里的秋千椅上**一会儿，罐头二狗组也被放出来撒欢。

　　奚翎刚坐下，就再次接到陌生号码的电话。

　　“你怎么才接电话？你没录音吧？”

　　阿宁的音色很有特色，但奚翎有段时间没听到了，再加上两人之前就说过那么几句，通过电流转换多少有些失真，听第一句的时候奚翎还真没认出来。

　　但第二句的辨识度实在太高了，奚翎挑了挑眉，先按下录音键才应声：“你有事情找我？”

　　阿宁有些烦躁地应了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但前提是你必须保证为我保密。”

　　阿宁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幼稚，这年头有协议都能撕毁，谁还信口头保证？

　　但他是真没办法了，他就是单纯位卑言轻不想掺和进奚翎和白嘉诺这俩「老头乐」之间的乱事中去。

　　奚翎有老丑男丈夫还在外面乱来，白嘉诺同样有个年纪不小的大靠山，这俩人在阿宁眼中半斤八两，但相较于一肚子坏水的白嘉诺，他还是宁愿选奚翎。

　　毕竟上次对方信守承诺，也没有额外找他麻烦，比一直拿旧事要挟他的白嘉诺看起来可靠一些。

　　所以在奚翎答应后，阿宁就将白嘉诺发现他在节目上的异常表现，推测出的一些可能性告诉奚翎。

　　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验证的，但看起来应该是知道奚翎法律上的丈夫依旧是霍斯祎。

　　这件事一旦曝出，奚翎肯定没法再圈里混了，不过也许老丑男丈夫爱得深沉并不在乎。

　　阿宁不想管闲事，但不想让奚翎误会是他泄露的，毕竟白嘉诺这老阴人说不准会顺道捅他一刀。

　　即便白嘉诺是因为他才猜出来的，但他一没说，二又第一时间和奚翎报信，阿宁觉得将功抵过也足够了。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你小心点吧，反正你俩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了。”

　　奚翎闻言突然沉默了，倒不是担心被曝光关系，而是诧异阿宁和白嘉诺之间不仅有联系，还颇为微妙，表面上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联系之前阿宁在湖心岛的愤怒发言，以及原剧情中的白嘉诺从啥啥没有到全能人设，奚翎突然福至心灵，难不成阿宁是白嘉诺背后的枪手？

　　他随口一诈：“你为什么给白嘉诺当枪手？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阿宁愣了好几秒才矢口否认：“你在胡说什么！”

　　奚翎：“……”以阿宁的应变能力，这些年应该被白嘉诺坑死死的，难怪原剧情中白嘉诺死后还能稳稳维持着创作型音乐才子的人设。

　　比如白嘉诺的成名作《lumen》不仅红遍大江南北，还当了几十年的流行金曲。

　　lumen实际上就是光通量的物理单位，简单来说就是人眼感知到的亮度，灯可以计算有多少流明，月光可计算，如果喜欢的人会发光那也可以计算。

　　以此为切入点戳中无数颗浪漫的心，还被洺洺渣爹当成白嘉诺为他所作，在白嘉诺死后成为白月光后这首歌就是他的每日必听曲目，也是一根扎在楚心年心里的刺。

　　类似恶心人的事情多着呢，奚翎思绪兜了一圈，默念一句烂男别来沾边，才安抚阿宁道：“嗯嗯，我胡说，你别往心里去，不论哪一点都很感谢你能告诉我。”

　　第114节

　　阿宁听完感觉自己又被绕进去了，气愤丢下一句「你俩的事别带我」就将电话挂断了。

　　奚翎弯了弯唇，立即发消息拜托董秘书找人帮他查一查。

　　白嘉诺想用他和霍斯祎的已婚关系搞事他可以当个乐子随便看看，但白嘉诺找枪手这事可太值得他认真做做功课了。

　　霍斯祎说是五点前回来，实则三点半就迫不及待到家了。

　　回来时，奚翎正准备给崽讲个睡前故事哄崽睡午觉。

　　霍斯祎一脸严肃地敲门进来：“昨天说的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讨论一下。”

　　奚翎眨了眨眼秒懂，立即沉下脸点点头，回身拍了拍捧着故事书的崽：“爸爸先去办点事，让白阿姨来给眠眠念故事好不好？”

　　崽抿了抿小嘴，最后即便有些勉强还是乖巧地点头：“好喔，眠眠乖乖。”

　　奚翎贴了贴崽的肉脸蛋，将小被子往上拉了拉才跟霍斯祎离开。

　　“东西在哪？”奚翎学着霍斯祎一本正经问道。

　　霍斯祎放慢脚步和他同行：“书房。”

　　奚翎装到拐进书房就噗嗤笑了出来，霍斯祎顶着张冰块脸将人一把拥住，深蓝的冷眸却**起细腻的柔光。

　　“好想你，”男人用不带一丝调情意味的严正口吻低低说道，“也想跟你纯净地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