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横起心,想拒绝也难。
没给高长松说“不”的机会,浑身闪着电火花的观音光速下线。
高长松:“……”
睁眼结束打坐,无语的高长松找钟离珺诉苦。
这一套钟离珺习惯了、玩顺了,他清楚如何顺毛!
甭管其他,你先听十二郎抱怨一番就对了,中途还得给出回应,不肖多,嗯嗯啊啊即可,表示自己在听,你说得有理。
听完,就能梳理出十二郎的中心思想,需知,他每一回抱怨前,心中都有决断,只是他的决断,总会侵犯自身利益,来抱怨,不是找你出主意的,是疏解的。
因此,最后只要问十二郎“想好了吗”,他就会磨磨蹭蹭却又坚定地给出答案,句式是“虽然怎么怎么样,但我还是要怎么怎么样”,这“但我还是要”中,就是他想说的。
钟离珺按这流程走下一轮,高长松气也顺了,胸也不闷了,感动地盯着钟离珺说:“你真是个好听众!”
他是高长松最爱的倾听者!
钟离珺淡然一笑,深藏功与名。
高长松说:“我想好了,论理,我本不该参与此事,可观音菩萨都求到门上,不能置之不理,且就我对大圣的了解,这会儿他郁闷着呢,那不得上门排解排解。”
起码把陈玄奘的真意说给他听啊!
高长松暗想:玄奘法师行此举是好心,可孙悟空到底要不要这好心可难说了。
不说别的,咱就说剧情惯性,闹一通别扭后,他还是要从花果山回去的。
虽说沙僧都被打死,剧情面目全非了。
此外,高长松也希望他们能和好,明明这一版的孙悟空跟玄奘这么聊得来,师徒二人相得益彰,又何必因这小事闹掰呢。
他知此想法天真,却也希望他们能一起好下去。
高长松的心思,钟离珺拿捏住了,他问高长松:“你准备怎么做?”
高长松说:“大圣也不是傻的,他精明着呢!玄奘法师前后言行不一,大圣定是发现了,只他正在气头上,没往别处想,我这一去,就要将他的疑惑引出来,等他自己质疑了,再条分缕析,好好说说玄奘的想法。”
“这么一说,大圣肯定茅塞顿开,只恐怕他逞强,心头信了九分,嘴却要将不信的一分说出来,既如此,就撺掇大圣远远缀在玄奘法师后面,看他路上的言行举止,不用一天,定就懂了。”
孙大圣还是有些傲娇的,嘴又硬,你说点好话、软话,他身上坚硬的倒刺就立刻软下来了,高长松撸猴多年,颇有心得。
钟离珺也高兴,别的不说,高长松一个人,就把事情想完、说完了,自己只要跟着跑腿就成,这么简单的事儿,谁不乐意做?
此外,他也是同意高长松的,孙悟空跟陈玄奘呆在一块,有好处。
经过多日相处,不难发现,金蝉子转世身上有向往自由的灵魂,他又有讲义气、刚正的一面,这就是为何他跟孙悟空处得来。
钟离珺特意去打听他当年被贬下凡的原因,竟是“轻慢佛法”,天地良心,哪怕他是个修道的,都要说,没有谁比金蝉子更爱佛了。
这样的神佛,以此原因,被贬下凡,中间肯定有猫腻。
钟离珺对西天秃驴的印象不算坏,却也不够好,他认为,若有机会,像玄奘这样的法师,来东洲过活,宣扬佛法,不也很好吗?
他们画风一致!
钟离珺又想:恐怕十二郎也这么想得哩!
*
十二郎有没有想尚未可知,他跑花果山的动作太快,才跟钟离珺吐槽完就动身了。
花果山与东洲主体有点距离,其山建在紧靠东洲的小岛上,是名副其实的海外仙山。
为赶时间,他选择御剑飞行。这门功夫高长松修得极好,哪个修道人没有御剑飞行的梦呢?
看着就帅。
御剑还是很快的,一时间耳畔只听见“嗖嗖”的风响,强风冲着他的脸,吹起鬓角的发丝,剑尾在湛蓝的天幕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若说御剑有什么不好,就是得熟记飞行规则,免得与妖兽、修士撞架,真要撞上了,不得落个伤残,他们飞得真太猛了。
好在这一路风平浪静,连只鸟都没看见。
*
花果山的猴子猴孙对高长松很熟,一下剑,就听他们大呼小叫道:“十二郎来了!十二郎来了!”
“大王,十二郎来了!”
听闻好兄弟来此,烦躁的孙悟空从石**起身,勉力招呼他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不等高长松回答,就自问自答道:“好兄弟,你也听说了那事?”
高长松说:“青鸟一早就同我说了,我当时还纳闷,你与玄奘法师那么好,怎会出这事。”
又说:“我本不想插手,你二者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只没想到,连菩萨都无事不登三宝殿,梦里找上我了!”
孙悟空笑道:“他当然找你,昨日他急急忙忙闯入我洞府,还没坐定天上一道惊雷,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他抱头鼠窜的模样哩。”
他对观音菩萨固有些尊敬,可奈何观音被追杀的样子太好笑,孙悟空也因此明白了,此一时彼一时,东洲大不相同了!
高长松说:“要我说,他也是心急生乱,这地儿岂能随便闯?”
“经此一事,哪怕观音菩萨,都伤了元气,无法亲自来劝你,只委托我来呢。”
孙悟空摇头,他重情重义,火不对高长松发,却说:“这话你需要再提,说多了伤我哥俩的感情。”
遂大吐苦水:“旁的不谈,我待师父一心一意,你也是知道的,俺老孙从不信什么佛,只因师父解救了我,便想护他一路周全。”
“师父的人品,我本认可,几百年间我也是见过不少人,可还没有谁比师父更好哩。”
“若不是敬他,我管那鸟事作何,不过是见他为难,帮他一棍子打死了祸害,反倒是怪上我,真真是气煞我也。”
都过了几天,话中还藏着满满的怨气,看来他不曾一日忘却当日的委屈。
高长松拿出他最温和的嗓音,娓娓道来:“好大圣,我知你苦闷,若我,一腔热血错付人,也会如此。”
“可我要说句不中听的,甭说是你了,以我对玄奘法师的浅薄了解,都觉他不是那等过河拆桥的人!”
孙悟空龇牙咧嘴:“我也没说他过河拆桥。”
高长松:这时还不说陈玄奘坏话,大圣你不要太爱。
转念一想,玄奘也违背菩萨的想法,硬放大圣自由,这波是双向奔赴啊!
高长松道:“你我细细分析,以我看来,玄奘法师此举怕故意为之。”
孙悟空愣怔,古怪道:“故意的?”
看他反应,这俩字像是切中了他内心隐秘所想,又好似难以置信,只用眼神催促高长松,让他速速说下去。
高长松也观察着呢,看他如此,暗松一口气,想:在意就好!在意就好!
故作轻快道:“可不是?咱就说两点,其一,观音菩萨说不杀沙悟净,你一棍子打死,那就是拂观音菩萨的面子,他日若被西天神佛所知,少不得被记恨。”
“其二,咱共游东洲时可曾记得?玄奘来花果山,细细观察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问你可想回此。”
孙悟空道:“俺老孙记得。”
高长松压低声音道:“怕从那时起,玄奘法师就动了将你放归的念头呢!”
“天地自在,任你遨游,岂不妙哉。”
孙悟空回忆回忆,快被高长松说服了,他从犄角旮旯刨出些记忆,果然玄奘问过他,是否爱佛。
他是怎么回答的?梵文大字不识一个,佛经看两页就打瞌睡,为何西行,不过是报师父的恩典。
想回花果山吗?自然是想回的,那才是他的家。
陈玄奘什么反应,不过是笑笑,不多说话,但看他眼神闪烁,恐有想法啊。
扫描完记忆,孙悟空几乎完全信了,正如高长松所说,师父是心疼他,想要将他放回哩!
想通后,他又坐立不安,一会儿挠头,一会儿跺地,忙得团团转。
骂道:“呆子师父,俺老孙可不稀罕他放来的自由,西行路途遥远,他到底只是个凡人,哪怕有敖烈护着,双拳难敌四手,更不要说还有头猪,就是拖后腿,带麻烦的。”
“不成,这西天取经路,若没俺老孙都不知怎么走下去!”
此话一出,孙悟空下定决心,连高长松想的纠结啊、考验啊、暗中盯梢都没有了,双手抱拳道:“好兄弟,谢谢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可不能放师父一个,得速速离开,下回再见,请你吃酒!”
高长松心说,这也太容易了,得亏玄奘的基础好感高,一下就说服了。
他摆摆手道:“出家人,吃什么酒,你快点去吧,别让师父等急了。”
孙悟空一点头,对围观的猴子猴孙表示:“待俺走完西天路,再回来照拂尔等。”
旋即化作一道筋斗云,急匆匆往万寿山去了。
在场的小猴子失落,却知孙悟空心意已决,他们看得出,大王纵使回到花果山,也不痛快,不妨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总之,观音菩萨的委托,高长松完成了,这不仅为他带来溢出的任务点奖励,更重要的是,又能看他欢喜的西天组合取经了,这对高长松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
再说万寿山五庄观,一大清早,清风明月捧着仙露,给人参果树浇水。
这人参果树精贵得很,不喝凡水,需以清晨凝结的第一滴露珠来浇,也不知是什么规矩。
清风明月侍奉人参果树多年,已驾轻就熟,二者结伴至后山,谁知看那树拦腰折断,人参果一个不剩,上半身歪斜地倒在地上,只余下半身茕茕孑立。
看断口,还不是刀斧切割的,倒像重器一棍子打断的。
二道童看此,吓得两股战战,爆发出一声尖叫,惊醒整间五庄观,镇元大仙最先出来,陈玄奘紧随其后。
玄奘也是好心,想主人家如此好客,若出什么事,他也能帮衬一二。
谁知看见人参果树的惨象。
猪八戒姗姗来迟,出门时睡眼惺忪,等看见人参果树,小眼睛立刻吓醒了,他喃喃自语道:“乖乖,这可是一整片蟠桃林都比不上的果树,就这么断了?”
他又说:“看它模样,也不像能再长出来的样子,天地间唯一的人参果树没了?”
敖烈也很震惊,他没想到,竟有贼人穷凶极恶至此。他更会读空气,见镇元大仙已石化,正风化成灰,连忙捏住猪嘴道:“快别说了!”
猪八戒:“呜呜呜呜呜!”
师兄,你连我鼻孔都堵住了,喘不过气了啊!
镇元子一副要背过气的模样,他石化了,一动也不动,陈玄奘投以关切的眼神,如此保持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跑到人参果树前嚎啕大哭,
太惨了,一点都不像得体的道人。
此情景,连一句“节哀”都说不出。
猪八戒出馊主意道:“何不去观音那寻些杨枝甘露,说杨枝甘露可活死人、肉白骨,庄稼一瞬间就能长成,或能救此树?”
话音刚落,道童清风就嗤笑一声,敖烈也觉着他有些丢人,拎猪八戒的耳朵走到一边。
他说:“可别丢人现眼了,甘露不过是观音功德所化,人参果树是什么,是天地之灵根,亘古之前就存在,论年头,甘露比它年轻太多。”
“纵使能修补,也是形似神不似,外表复原内里断裂。”
一锤定音。
人参果树被斩断,对道门来说,是失去一件法宝啊!
树被恶意斩断,得找嫌疑人,陈玄奘没想到自己身上,清风明月却率先指证。
甭看二者小孩子模样,实足活了一千多年,利害关系很拎得清。
听清风骂玄奘,嗓音尖利,带点破音,他尖声道:“人参果树断裂,尔等脱不了干系!”
“早不断晚不断,偏偏你们来时断,怕是佛门从中作梗啊!”
他本就不能理解,为何仙人要招待佛教的秃驴,五庄观从未迎来一名和尚,他们跟佛教关系不好。
守着道教的宝贝,怎不担心敌对势力来偷家呢?
是镇元子好说歹说,要报金蝉子的一茶之恩,他不是那种人,才被勉强说服,谁知放人进来,踩大雷了。
清风一通骂,敖烈等人却不是好相与的,猪八戒狐假虎威惯了,第一个不服,扛起九齿钉耙道:“你说话客气点。”
这么大一个锅,他们不背。
小白龙也不高兴,面色带霜雪,腰间的剑已然出鞘。
他说:“你侮辱八戒可以,却不该辱我与师父。”
剑修太看重尊严了。
猪八戒:“喂!”
凛冽的剑气刮过清风的面颊,几乎将他冻伤了,小道童骇然,连退几步,又觉在自家地盘上,还受一伙和尚威胁,脸上烧得慌。
于是他嚷嚷道:“敢做不敢认,孬种!”
“够了!”
两声暴喝平地而起,其一是陈玄奘发出来的,他以警告的眼神看向敖烈,让他别威胁清风了。
猪八戒嘴炮而已,一点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
还有一声是镇元子喊的,只见他眼眶通红,乃是痛哭流涕的后遗症,眨巴着流泪的双眼呵斥清风道:“我信此非金蝉所做,你多说一句,我就将你逐出五庄观。”
对五庄观的道童来说,这是最严厉的惩罚,他们资质平平,能活一千年全靠人参果,被逐出去,就离死不远了。
清风立刻跪下了,明月都跟他一起求饶道:“仙人饶了我吧!仙人熬了我吧!”
镇元子心疼得肝都要裂开,哪里有空看这俩小人,只对玄奘苦笑道:“家教不严,冒犯金蝉。”
他心知肯定不是陈玄奘一行人做的,且不说他昨天义无反顾拒绝人参果,就居住地来说,师徒三人距镇元子很近。
镇元子为地仙之首,修为不是盖的,若他们半夜偷跑,他能感觉到。
这三人老老实实在屋里呆了一夜,毫无作案机会。
玄奘安慰两句,这么贵重的法宝没了,是个人都心态不稳,他也不刺激镇元子了,只想帮他捉拿犯人。
又在后山呆了一会儿,玄奘等人离开,借他们的厨房,自行生活做饭,然才点燃柴火,五庄观的山门就被拍得“咚咚作响”。
观中弟子侍童无心待客,想打发人走,却听见人说:“师父,俺老孙来寻你了!”
什么?!
陈玄奘大惊:悟空回来了?
猪八戒羡慕:好你只猴子,师父都放你回东洲了,你还不珍惜,哎,为何不放俺老猪回去!
敖烈:大师兄啊大师兄,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无法,听见孙悟空的声音,还能不让人回来吗?陈玄奘亲自出去,跟小道童说:“外面的是我大徒弟,刚从东洲回来,让他进来吧。”
客人发话,道童没有不应的,于是打开门。
只见一猴子神采奕奕,对陈玄奘拱手道:“师父,我回来了。”
这猴子,浑身都散发着灵气,沁人心脾。
陈玄奘看了,只觉有些不对,可他到底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只心想:按照悟空的性子,哪怕回来了,都要嘴硬一番,他如此高兴,莫非是猜到了什么?
板着脸训斥道:“你回花果山就是,来这做甚。”
孙悟空说:“师父说笑了,回花果山不过是一时气话,俺老孙早就发过誓,要送您去西天。”
他说:“我听见后院纷纷扰扰,想来此处并非久留之地,不如与院主人辞别,速速西去,西天不等人啊师父。”
玄奘:好怪,又说不上哪里怪。
玄奘摇头道:“镇元大仙是我旧人,昨日他热情待我,今故人蒙难,怎能一走了之,好说也帮他把贼人逮到再走。”
孙悟空听此言,嘴角洋溢的笑容凝固了,禁不住尖酸刻薄道:“真是滥好心。”
此话更让玄奘感到奇怪。
好在小白龙等匆匆赶来,敖烈没有多想,只说:“这怎么叫滥好心,师父有情有义,是大师兄你多次赞誉的,你好容易回来,何必跟师父呛声?”
只以为他的火气还没消散,故意跟师父拿乔呢。
孙悟空脸色更臭。
本着自家事自家解决的原则,想将孙悟空迎进来后细谈,哪想门还没关上,就听天上传来洪亮嗓音。
“师父竟在此,让俺老孙一顿好找!”
话音落,真孙悟空从筋斗云上一跃而下,落在陈玄奘面前。
陈玄奘:口!
小白龙:口!
六耳猕猴:啊呸!
孙悟空:???
猪八戒挺着大肚皮姗姗来迟,正巧遇见真假美猴王面面相觑这一幕,他眼都直了:“乖乖,一只猴子还不够,冒出来两只!”
他没好日子过了啊!
……
高长松:“……”
看眼前一模一样的俩猴,高长松无语极了。
谁能告诉他,为何五十七回才会出现的六耳猕猴跟二十回的五庄观合二为一了?
他不懂啊,西游剧情乱成这样了吗?
俩孙悟空一起问他:“十二郎,你说说看,谁是真的。”
跟来的小白龙飞速说明发生何事。
眼下,五庄观的人忙着修补人参果树,没空管西行师徒的事,而陈玄奘他们,都被一模一样的俩猴子惊呆了。
一开始,玄奘还是分得出谁是孙悟空谁是六耳猕猴的,只因六耳猕猴的态度不对,桀骜不驯又冷漠。
很快,他又分辨不出来的,谁叫孙悟空与六耳猕猴在万寿山上空大打出手,二者势均力敌,身形变化飞快,很快就看不出谁站左,谁位右。
六耳猕猴也学聪明了,化身学人精,孙悟空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不流露本性的冷漠与残暴,谁分得清谁是谁。
没人分得清。
玄奘小白龙都努力过了,没结果,决定由最孙悟空的好兄弟高长松来分辨。
高长松默默打开面板,左边的猴子头戴称号“齐天大圣孙悟空”,右边的猴子头戴称号“六耳猕猴”。
二者交错身形,称号也随之变换。
高长松:摔啊!这谁看不出!
他故作深沉道:“既如此,就问问才发生的事好了。”
他说:“半日前我与大圣秘语,内容为何?”
孙悟空立刻说:“你来找我说师父并非怪我,而是想……”
六耳猕猴智商极高,又暗戳戳观察陈玄奘与孙悟空许久,旁观者视角的他更快意识到玄奘的想法,接话道:“而是想放我自由。”
之后,他忙着顶替孙悟空,都没关注高长松这。
六耳猕猴暗自起杀心,留个跟孙悟空关系亲近,又跟玄奘聊得来的朋友是祸害,得想个法子,把人刀了!
高长松:“……”
雷达警告,六耳猕猴起杀心了!
他默默打开系统防护,又往小白龙方向挪两步,作深思熟虑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指向六耳猕猴道:“他是假货!”
六耳猕猴大怒:“好兄弟,你可不能这般对我!”
高长松伶牙俐齿:“我看得清楚,你压根不知我与大圣说什么,只推断接话罢了,要不你给我说说,大圣最爱果子的名?”
六耳猕猴说不出,眼露凶光。
高长松笑道:“它叫ADYT121号,如果是大圣,肯定告诉我,他不记得,说不出。”他先前听高长松提到过,结果连ABCD都认不得。
孙悟空才不在乎果子叫什么名字,好吃就行。
六耳猕猴见大势已去,抡起棍子就往高长松那砸去,孙悟空能给他机会?他们俩跟小白龙一起涌上,大力架住随心铁杆兵,又向猴子杀去。
这得亏钟离珺不在,否则就是混合三打。
高长松是法系,近战一般,退回安全圈内,时不时给六耳猕猴补个法术,再给己方人加加buff。
他记得六耳猕猴精通七十二变,不错眼盯着看,就怕他跑了。
真跑了才是祸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六耳猕猴法力高强又嫉恨高长松,他跟孙悟空不一样,是吃肉的,高长松也担心他跑了,又给自己找麻烦,那就烦了。
好在他记得六耳猕猴的精彩段落,知他最后变成了一只蜜蜂。
虽剧情歪到不知哪里,这里却是对的,看小蜜蜂在天上飞啊飞,高长松直接金钵倒扣,帮孙悟空等人解决问题。
孙悟空:“好!”
小白龙:鼓掌——
……
玄奘捧金钵。
一只小蜜蜂歪七扭八地飞出来。
飞来瞬间化作一只猴子,蹲在路边干呕。
玄奘:“……”
才休息没几天的高长松又被抓来了,跟玄奘如此这般地解释了一番。
玄奘已很习惯看见高长松了,这就是西行之旅的编外成员啊!
高长松说:“金钵太小,氧气不够,哪怕是神仙、鲛人,想活下去都要有气。”
六耳猕猴呆在密闭空间中,那肯定不成啊。
等六耳猕猴吐得差不多了,就被其他人带去审讯。
审讯结果出来,玄奘心中不安的预感浮出水面。
果然,那被棍棒打断的人参古树,是六耳猕猴惹的祸!
这猴子比较会破釜成舟,一开始他只听镇元子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没往多处想,可在知道人参果的本事后,他就坐不住了。
之后顺理成章,半夜偷吃,又怕自己偷吃被发现,干脆一棍子把树打折,人参果都落地,用大的错误掩盖小错误,实在是太简单了。
六耳猕猴又补充道:“打得难道不好吗,我就是故意的。”
他说:“这是道门的先天灵宝,眼下除非修成正果,佛教无延年益寿的举措,他们无,就不想其他人有。”
“师父你是金蝉子转世,如来座下二弟子,等归位后,不得跟道门人大打出手?我此举,是提前帮你削弱地方力量。”
说到这,还有些沾沾自喜。
高长松旁听六耳猕猴的话,满心:你他娘真是个人才!政斗技能满点啊!
出发点错误,内容却误打误撞都中了,别的不说,道教少棵人参果树,他们搞多少事都拍马不能及的。
就佛门投名状来说,六耳猕猴送了份大礼。
哎,比起剑修小白龙,杂食大师兄,以及道修猪八戒,他这举动实在是太机灵,也太务实了。
高长松忽生出荒谬的念头:不会吧,这一心向佛的猴子,不会顶了沙僧的位置,护送玄奘西行吧?
按西天的尿性,非常有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