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与红孩儿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拖住玄奘一天。
也令玄奘对西天的好感度持续降低。
玄奘:都不靠谱!
红孩儿反而是压力最小的,他就是帮兄弟一把的打手,打完后什么都不用管。
他问哪吒:“去珞珈山吗?”
哪吒咬牙切齿道:“去!看木吒搞什么鬼!”
云层上的菩萨一听,刺溜一声跑走了,他要去珞珈山,守株待兔。
孙悟空听哪吒的话,上前道:“三太子,不用那么急,我给你说说发生了何事。”
他俩也有一架之缘。
说完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沓纸。
*
不错,孙悟空有储物空间,高长松配的,内里物资堆得满满当当,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高档水果罐头。
眼下,玄奘等人的行李也在其中。
玄奘一开始颇有微词,西行苦旅,路途上的种种不便也是磨练的一环。
有储物空间,就好比开房车旅游,除却用腿走路,任何不便都无,玄奘自不愿意。
还是孙悟空、猪八戒、敖烈轮番上阵才劝好了。
“师父想苦,大不了咱不吃好的,随便弄点干粮应付了事。衣服干粮锅具,哪怕没芥子,也是三师弟背着,不可能让师父你背着走。”
“偶用用,也无碍的。”
玄奘说:“罢了罢了,不让你们用,倒给八戒加活,只是记住,即便有此神器,也不可骄奢**逸,西行当以磨练自身为主啊。”
猪八戒大吐苦水:“师父,这荒郊野岭的,想骄奢**逸也骄奢不起来啊!”
他们甚至没搭帐子!
总之,孙悟空的储物间内存放许多东西,包括每旬送来的时报。
他拿出一叠时报,对哪吒说:“从上往下翻。”
红孩儿跟哪吒一通凑上来,邸报熟悉得让二者心惊,红孩儿嚷嚷道:“这不是大安的小报吗?”
他嗤之以鼻,到西牛贺洲,看什么大安国的报纸,他就是那儿来的!
有点班门弄斧的味道。
孙悟空不屑了:“你若是大安来的,怎会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红孩儿哑声了,为什么不知道?自然是因为他跟哪吒耽于享乐,不学无术,从来不看报纸。
有空就去勾栏瓦肆晃**。
于是二者闷声不吭,接过报纸,也被留影机震到了。
“这是……留影机?”红孩儿是听说过的,眼下瓦舍里专门开了一间勾栏,全天候给人展示留影机,他是追逐时尚的妖二代,不可能没见过。
却没想到报刊如此富庶,都用上留影机了!
到底是有钱啊。
震撼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二者注意力集中在报道上,红孩儿还好,哪吒急得跳脚。
“攻打东洲,他们也想得起来!”
气急败坏,只骂天庭蠢。
哪吒在东洲呆了这么久,科技水平发展到什么地步还能不知道?天庭十年如一日,看云卷云舒,不知今夕是何年。
生活或许是悠闲的,却如死水一般波澜不惊,一成不变,在高速发展几经工业革命的东洲的对比下,天庭就像是一块泥古不化的顽石,被踩高速的时代狠狠甩在后方。
哪吒对天庭从未有过寄托与家园情节,因此,他并不在意二者悬殊的对比,如他这样脑后生反骨的神仙,早就指望有朝一日能远离天庭呢。
只是,当攻打东洲的急先锋变成李靖时,就不大一样了,哪吒不爽极了,想他迂腐的阿爷又干了最苦最累的活,还讨不到好。
更重要的是,打东洲,别把自己折进去啊!
气急败坏的哪吒团团转道:“去什么珞珈山,直接上天庭,我倒看看他们在耍什么花头。”
红孩儿忽然聪明了,说:“你去天庭,小心被扣下来,真攻打东洲,指不定咱就刀剑相向了。”
“我看你,先去珞珈山看看,旁的不说,木吒不比你了解情况?他还没急匆匆回天庭,你先回去做什么?”
后半句话藏于胸中,红孩儿心说:自投罗网吗?
他知道哪吒也挖了蟠桃树。
围观的西行人道:“这话说得在理。”
都劝哪吒不要冲动。
哪吒深吸一口气道:“如此,我先去珞珈山看看。”
他倒听听木吒能给他什么交代!
红孩儿说:“我与你同去。”
兄弟看上去不清醒,得有个人拉着。
遂别过西行人,一同往南海飞去。
*
孙悟空等人慢悠悠启程,除却面色不佳的陈玄奘,剩下人都在打趣天庭呢。
没法,西行人里,除却猪八戒曾在天庭任大官,又真调戏嫦娥被贬下凡,其余都是跟天庭有仇的。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想到,天庭能如此不得神心。
敖烈绷住酷哥的皮问金角银角:“为何如此?”
真惜字如金。
金角银角在老君面前侍奉,太上老君话更少,他俩格外善于察言观色。
金角帮天庭找补道:“也非人人如此,天兵天将还是很忠于天庭的……”
他们这叫幸存者偏差,心有反骨,看谁都想反。
银角撇嘴道:“你听他鬼吹,那些天兵天将除了充人头还有其他作用?”
“忠于天庭的固然多,可那些神,不是无用的炮灰,就是愚忠的将领,要不就是既得利益者,看得清楚的对天庭许多做法不执一词。”
“别的且不说,就大圣当年那事,你猜多少人对弼马温的官衔摇头?”
银童子位置不高却关键,天庭多少人依仗老君的丹药,小神仙见他都恭恭敬敬,金银童子又是会来事的,平日里笑脸迎人,交好者众。
他能听见底层的声音。
此话一出,人皆沉默,还是孙悟空豁达,说:“旧事不提。”
猪八戒难得聪明:“你这童子,真会耍嘴皮子,眼下说猴哥好,若你还在给天庭办差,怕要一口一个泼猴地骂。”
银童子眉毛倒竖,当场就要开骂。
猪八戒不管他,回头道:“师父,反不反,还要三思啊。”
猪八戒油滑且怕事,他想,天庭跟西天是友好单位,以后未必不在西天混,何必如此锋芒毕露?
且路上这么多人,这么多耳目,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罕见的是,孙悟空也没有骂猪八戒孬种,他也怀疑金银童子在挑拨离间呢。
他们自己叛了天庭,此刻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们一边。
猪八戒这一番话,为持续升高的火焰降温,又将众人的理智拉了回来。
最后敖烈打圆场道:“不必多说,先走吧。”
路上看看,这天庭、这西天,到底有没有救。
陈玄奘沉默不语,最后“嗯”了一声,但看他神色郁郁,怕没报多大期望。
……
西行组人心浮动,东洲一派安宁祥和。
猥琐发育多年后,他们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
论单兵,如孙悟空一样一人之力搅动天庭,与二郎神对垒的不在少数,天上有多少司武职的神仙,他们就有多少修士。
论群体战,大安承袭唐的尚武之风,又采取明代更为先进的屯兵制,除军户外,冬休期民兵也以里为单位聚合在一起操练。
至于粮草灵石等物资更不用说,几十年过去,工业革命都搞一轮了,还怕什么。
唐的海禁也有这缘故,生产力革新更不上,干脆闭关锁国。
民间与其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不如说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看何时能攻占天庭。
高长松并未受此气氛的影响,他是技术型人才,在暗处推动大安的革新,最近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人参果树上。
不知是否大安的土地与西牛贺洲的土壤不同,人参果树越发有灵性了,小珞珈充满灵气的泥土满足不了他的需求,时常趁高长松不在时偷偷拔根而起,撒丫子狂奔。
人参果树:阳光!自由!
于是,当钟离珺来时,就看高长松与驩头一前一后,追逐人参果树。
“别跑别跑!”这是身手矫健的高长松。
“嘎嘎嘎嘎嘎。”这是拍打翅膀学鸭子叫的驩头。
钟离珺:。
大儿怎又变回原型了?
他有些小忧郁,比起人型,驩头真太喜欢企鹅壳子了。
再看那人参果树,早已与嫁接的蟠桃树融为一体,他本是插在树干上的一株小芽,现却能自由地变幻躯体。
他化作一尺高的小树枝,根须只有两条,能如人的双脚一般灵活跑动,主干则分出两根可爱的小树杈。
最妙是他头顶尖端的嫩芽,迎风招展,真是可爱极了。
经过一番追逐,高长松成功捉住人参果树。
双手牢牢把握住树干,人参果树晃**双手,树根像踩独轮车一样做规律运动。
驩头终于赶上了,激动地拍打翅膀,仿佛呐喊助威。
高长松发出邪恶的笑声:“终于被我捉到了,看你往哪逃!”
人参果树像在挣扎,更像在笑闹。
钟离珺咳嗽两声,中止高长松这幼稚的行为,后者看见老攻,也很不好意思,多大人了,跟小孩儿似的。
于是也敛容,将人参果树插回泥土,聚精会神看钟离珺。
这个点来,定有要事。
钟离珺说:“金银童子逃了。”
金银童子?
高长松脑袋上浮现大大的问号。
钟离珺说:“给太上老君烧炉子的。”
高长松顿悟:“金角银角啊!”
忙问:“逃?怎么逃了?”
这事儿还是太上老君分身来报的,他私下跟菩提老祖交好,而菩提老祖则隐姓埋名,教导了不少脑后生反骨的修士,包括孙悟空,堪称东洲的革命导师。
高长松听完天庭的骚操作,也无语了:“这吃相,忒难看了。”
“你说,他们是想集结一切力量打东洲,还是借题发挥,霸占法器?”
钟离珺说:“后者可能甚大。”
“以天庭的性子,不会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怕是雷声大雨点小,喊喊就算了。”
跟东洲硬碰硬,只会在他们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一旦太白金星将最近情报带回天庭,情况就不一样了。
还是他们主动出击,反攻的可能性更大。
高长松点头道:“我说也是。”
“不过,只要他们再扯大旗,喊着要给东洲好看,这事就收不了场了。”高长松说,“前些日子见到二娘,说书院里的人正在做文章,讨论瑶池水对灵植的适用性。”
“哎,你说这跟他们有关系吗?他们又不种灵植!”
高长松嘀咕:“除非想用瑶池水当燃料。”
钟离珺说:“也不是不可以吧……”
他们分明是工科占优的学院,都开始遥想天庭特产了,怕大书院都如此,只等向天庭亮剑,瓜分灵宝了。
总之,天庭的挑衅给了他们由头,很难不借题发挥。
……
再说太白金星,自李靖撤退后,一直潜伏在东洲。
他的目的很明确,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目前看来,天庭打东洲,难上加难,自己又逗留在敌营,我军出师不利,回去也要吃瓜落。
他私心是想劝服玉帝息事宁人的,但想这么说,也得有理由啊。
太白金星的任务是搜集“理由”。
他是玉帝的秘书与耳目,无论是探听消息、整理成文都颇具逻辑性,太白金星迅速拟定了计划。
他要从经济、政治、文化等三方面观察东洲,深入了解百姓们的衣食住行。
在全民皆修士的国度,百姓的生活能反应很多。
打定主意的太白金星决定去买一份邸报,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搜集过往的报刊。
他早发现了,遍及东洲的各色报刊能为他带来足够的信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百姓文化如此发达,信息传递如此之快。
他甚至窃喜于东洲统治阶级的不明智,让百姓知道如此多的消息,在信息不通畅的古代,一条滞后的消息能左右战局。
太白金星认为,自己得到的信息越多,对大洲的了解就越全面,也越利于天庭做出判断。
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从报童手中得到本旬的刊物时,竟在人群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二、二郎真君!”
太白金星惊呆了。
你还没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