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监控室里的所有人,在听到郑语说出话后都松了一口气。
顾淮脸上的神色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说道:“改进疫苗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被感染者注射后在最短时间内被治愈,并且没有其他副作用。你没有感受到痛苦,是好事。”
无论是被感染者,还是没有感染丧尸病毒需要注射疫苗预防感染的幸存者,哪怕人体在注射疫苗后会产生一定注射反应,但那也应该在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最多也只能有疲倦和类似感冒一样的轻度注射反应,而不是要像顾淮和原赦还有其他使用初级疫苗的试验者那样,必须经历一番痛不欲生的折磨,半只脚都踩进棺材里后才能活下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这人体试验顺利通过,疫苗改进成功了?”郑语眉毛扬起,语气里多少有些不可置信,毕竟这人体试验开始和结束得都有点太快了。
“你接下来还要去隔离病房里待一段时间,我们会继续观察你的身体状况,确保没有其他副作用或是后遗症发生。”顾淮并没有马上就把话说满,尽管他现在对于疫苗改进成果已经有了九成的自信和把握,该走的流程还是应该要走完。
但无论之后的试验者会有什么反应,起码现在,郑语作为第一个Alpha试验者,这第一个人体实验如无意外应该就是成功了。
郑语毫不掩饰地咧嘴大笑,然后又朝身旁站着的还有点不敢置信同时又明显感到喜悦的研究员努努嘴,指示道:“我这都变不成丧尸了,该替我把固定带解开了吧?”
两名研究员一听,都是神色一慌,几乎称得上是手忙脚乱地赶紧给郑语解开固定带。
这躺椅上绑着的到底是他们志愿军的首领,两名研究员从刚刚到现在,这心里别提有多紧张恐惧了。
“一会你把这身病号服换下,我会让人送你去隔离病房继续观察。”顾淮说道,跟观察监控室里其他人不一样,顾淮整个人仍然维持在一种高度集中且不苟言笑的状态中,脸色严肃依旧。
郑语作为Alpha试验体的人体试验虽然基本顺利通过,但后面还有Omega和Beta的人体试验,并且,只有个案的成功是不够的的,在所有试验者的人体试验都结束并确定成功以前,顾淮身体里那根紧绷的弦决计无法真正地放松下来。
本准备转身去跟底下的研究员交待接下来的安排和注意事项,可顾淮一扭头就看到提尔看着他,不知为何竟满脸都是难受。
下意识地就以为提尔右眼的幻肢痛又发作,顾淮抬手就抚上提尔戴着眼罩的右眼,问道:“又痛了?”
抓住Alpha的小臂将轻触自己眼罩的手拉下,提尔摇了摇头,反问道:“你感染丧尸病毒的时候,是不是很痛?原赦告诉我,你注射初级疫苗的时候,差点就死了。”
提尔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感染丧尸病毒然后开始丧尸化,事实上丧尸病毒在全球爆发后经过这么长时间,之前他又独自在外逃亡,早已对这种画面见怪不怪甚至可以说是麻木。然刚刚看到郑语被注射丧尸病毒后开始丧尸化时的模样,之前一直被他刻意忽略不去想的,顾淮感染丧尸病毒时所忍受的折磨,当时顾淮甚至还被丧尸包围更不知道刚刚研发出来的初级疫苗是否真的能治愈病毒,顾淮在那个时候身心到底承受了怎样的压力、痛苦、恐惧甚至是绝望,他仅仅是想一下都觉得受不了。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失去顾淮,更何况顾淮还是为了他才会掉下去受伤感染。
这样的认知让提尔感到了后怕和无措,顾淮的伤口那么深那么大,他陪顾淮换药时亲眼看过那么多次,根本无法想象顾淮受伤当时有多痛。
顾淮没想到提尔会现在突然问起这个,眉心微微拧了一下,说道:“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忘了。”
“骗人。”提尔想也不想就反驳道,哪怕他没有感染过丧尸病毒,但他看过那么多人被感染后转化成丧尸的过程和模样,用脑子想想也知道,那必然是一种深入骨髓刻在神经上的痛,根本不可能忘得掉。
顾淮似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下,他把手从提尔掌心抽出,然后转身去跟等着他的研究员下指示,察觉到提尔还跟在他身边,顾淮以最快速度将事情跟底下研究员一一安排完,随即带着提尔离开观察监控室。
两人一出观察监控室,提尔就把顾淮推到走廊的墙上,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左眼通红地看着顾淮,放出信息素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火焰信息素有些烫人,显示出Omega焦躁难过的情绪,顾淮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后颈腺体被勾起反应,他叹了口气,也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去安抚Omega,道:“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我的易感期,你这样放信息素,会让我提前进入易感期。”
提尔知道顾淮是故意这么说,自他逼顾淮答应让他做第一个Omega试验体开始,顾淮就不理他了,而且开始每天都打对身体伤害性没那么大的安抚剂,明显就是不打算让他陪自己过易感期了。
顾淮这么做是不希望提尔在接受人体试验再做人工智能眼球植入手术后,还要陪他过易感期,对Omega而言,自身的**期和陪自己Alpha过易感期,对身体消耗都极大,这段时间提尔的身体已经是在超负荷运作,顾淮并不希望再增加自己Omega的身体负担,反正他本来就很嫌弃Alpha的易感期,除了褪下人皮化身为被欲望主宰的野兽外,易感期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对于顾淮的思虑,提尔心里其实都很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才更加愧疚。
他的Alpha,无论做什么都以他为先,几乎没有过把自身需求放在前面的时候。
“你说等我的标记,你都不让我陪你过易感期,我还标记什么?你能不能别老是为了我委屈自己,哪有人,一边生气一边还满心顾虑去周全所有人!”提尔有些控制不住音量声调上扬,他也清楚自己这样多少是在无理取闹了,可顾淮表面一副冷心冷脸的样子实际却是顾及所有人唯独忽略自己的做法,让他心痛得再顾不上其他,大声说道:“你就不能为了自己自私一点吗?!”
“你希望我怎么自私?你和其他人给我选择的余地了吗?”顾淮反问,他不想在走廊上跟提尔争吵,本来他也不是个喜欢用吵架来解决问题的人,抓住提尔撑在边上的手臂,顾淮一拉一拽迅速将提尔反压到墙上,看着提尔的眼睛说道:“你要做第一个Omega试验体,合情合理,我不能因为徇私而坚持反对,你做这个决定也是在为我考虑,你成熟了识大体了,我再跟你争跟你生气就是我在不识好歹。更别提其他人,天天都在找我麻烦,我不想再被他们烦,就只能尽快将所有事情解决!”
“那你的易感期呢?我是二代实验体,我没那么脆弱,刚刚你也看到了,郑语打完疫苗就没事了,我也会没事的!就算是再把眼睛的手术做了,也就是眼睛那里再开次刀,我恢复能力那么强,你有什么好怕的?”提尔也并不是想跟顾淮发脾气,他只是想让顾淮不要总是压抑自己,明明不高兴,可顶多也只是不理他不愿意跟他多说话,晚上回到寝室里,该给的信息素照样会给他并且一如既往抱着他一起入睡。
“你总觉得自己是二代实验体就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你这次受的伤多重自己不清楚吗?才刚好就又要替我去做试验体,之后眼睛还要二次开刀。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还能像头禽 兽那样不管不顾要你陪我过易感期?你不拿自己当人看,就觉得我也能不拿你当人看了?”顾淮压低了声音却能听出他话里的怒气,他的确对提尔有点忍无可忍,从提尔越来越有主见他也试着放手后,他们之间就好几次都因为想法做法上的差异产生分歧争吵,很多事都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他尽管不喜欢也在努力适应。
“我没有不拿自己当人看,我只是想让你不要总是为了照顾我就忽略自己的感受和需求!”提尔用力瞪住顾淮,非要说理他也说不过顾淮,但他明明也不是为了和顾淮吵架才说这些,他就不信顾淮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他其实是在心疼自己的Alpha。
手腕一拧挣脱顾淮的箍制,提尔干脆双手抓住顾淮的衣领,两人本来就离得近,提尔用力一扯仰头直接吻上了顾淮的唇瓣,在顾淮被他这种吵架吵一半突然亲上来的行为弄得反应不过来之际,提尔轻轻咬住顾淮的下唇,含糊道:“你烦死了,像我们第一次那样,不要想那么多直接 干不行吗?我是你的Omega,我想让你对我 禽/ 兽,最好能禽/ 兽不如,你非要让我这样说出口是不是?!”
寝室的门打开又关上,白大褂和军装外套被拉扯着丢到地上,Alpha用力抓住Omega的头发,将正在他脖子处乱啃的Omega拉开,目光落到Omega右眼戴着的浅色眼罩上。
Omega失去了一只眼睛,这个事实不仅仅让Omega很痛,也时时刻刻都在刺痛Alpha的神经。
顾淮从来没有对提尔说过,当他看到提尔被摘除下来的右眼时,心脏都仿佛被撕裂开来的痛楚是多么的难以忍受,他甚至有种自己不再完整的感觉,那么珍视的伴侣受到这样大的伤害,跟生生将他拥有的又再夺去了一部分没两样。
“怎么了?”提尔不知道顾淮在想什么,他正想要咬顾淮的腺体就被拉开,泛红的脸颊登时显露出不满来。
“谁教你的?用这种方式来求和。”顾淮脑中的那根理智线还没彻底熔断,他眼神发黯地看着自己的Omega,脸色显得阴晴不定。
他在提尔说出那样的话后就有些忍不下去,身为Alpha的尊严和掌控欲都在被挑衅,要是还能忍只怕提尔都该怀疑他是不是不行了。
一路拽着提尔回寝室,在寝室门口的时候提尔就又主动吻了上来,只是他这一路到底还是又冷静了一下,两人产生分歧他习惯性的自己消化情绪,而提尔今天努力跟他示好装乖他也都看在眼里,但他也确实不想理提尔。他心里清楚,这次提尔什么错都没有,可提尔不再像以前那样让他护着,还是让他一时间难以释怀。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提尔磨了磨后槽牙,手上一用力就将顾淮的贴身黑衣撕了开来,撕顾淮的衣服也不是一次两次,他撕得简直不要太顺手,“人体试验和眼球植入手术后不行,那就现在做好了。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我不打算改,我认错但不会像以前那样听话,以后任何事,我都要跟你一起分担。”
他当然知道顾淮是在适应他离开这么长时间再回来后发生的改变,他也知道自己的“不乖”和这次受伤都让顾淮很想再像以前那样将他完全的保护在自己羽翼下。可他并不打算再回到从前,因为,他再也不想让顾淮独自一人扛得那么辛苦了。
深吸一口气,顾淮忍耐着按下了门口墙上的对讲机,直接接通实验室下指示:“接下来三天我不进实验室,其他人密切观察监控郑语的情况,有任何情况立即给我留言汇报。”
将提尔用力按进自己怀中,顾淮礼尚往来的将提尔的贴身训练服撕开,而后低头一口咬到提尔的肩膀上,一直压抑着的雪松信息素瞬间从腺体处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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