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靠到志愿军的幸存者数量并不算多,在亚盟国的幸存者其实大多都在戴习维政府的控制下。
因此,在第一批幸存者完成疫苗接种并渡过观察期后,剩余的幸存者们都纷纷选择了接受疫苗接种,进度甚至比最初预计完成全员疫苗接种所需要花费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一周。
原本是计划郑语录制视频再全球发布,但在疫苗接种提前完成后,郑语决定为避免提前走漏消息,直接开联网直播,正式公布治愈丧尸病毒的疫苗已经完成,并且亚盟国志愿军已全员完成接种,无一人死亡,而在志愿军全员完成接种后,之前投靠志愿军的幸存者们也都平安完成了疫苗接种。
在直播的过程中,郑语同步公开了自己作为志愿军首领第一个接受疫苗人体试验的录像,随之公开的还有提尔和Beta志愿者接受疫苗人体试验以及志愿军全员接种疫苗的录像,所有的录像都在向世界各地的幸存者们证明,由他们亚盟国志愿军研发出来可预防并治愈丧尸病毒的疫苗真实有效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而在公开疫苗已研发成功的消息后,郑语也公开了一直以来搜集到的戴习维所实施推行的种种反人类的基因实验以及人体实验的证据,更强烈谴责戴习维在此前三番四次挑动政治斗争,于人类存亡的危急之际谋杀各国首脑,现在更是制造丧尸军团侵略各国延续末世以此达到自身征服统治世界这一目的。
在直播的最后,郑语向世界各地的幸存者们表示,亚盟国志愿军愿意无偿给所有幸存者们提供疫苗接种,不分性征、不问国籍,从现在起,人类将不必再害怕感染丧尸病毒,亚盟国志愿军也将会支援其他国家的志愿军共同抵抗戴习维的侵略,更会竭尽所能消灭丧尸,结束这场末世灾难重建人类文明与家园。
整个直播期间,基地的网络信息以及系统还有连接海外的网络线路都持续不断地遭到攻击,通过攻击定位可以确认不止一方势力在试图阻止郑语直播。
而这,也都在郑语的意料之中,除了戴习维,志愿军联盟内部也早已分成几派在暗自较劲,哪怕是在末世中,掌权者依旧会为想尽办法甚至是不择手段地去争夺他们认为应该属于自己的利益。
而在直播结束后,除了维塔斯方面,其他国家的志愿军首领都发来了要求立即连线的讯息,其中有好几位首领更是直接在讯息里气急败坏地要求郑语给他们一个交待。
对此,郑语的态度是拒绝连线会议同时给这些首领发去正式的函告,表明亚盟国志愿军无偿提供的疫苗接种只针对幸存者,若各国首领还想继续维持联盟的稳定与合作,让亚盟国志愿军为各国志愿军首领以及战士们提供疫苗,请在不损害双方利益的前提下签署合作条约并以一定数量的物资与军资作为交换。
郑语这次做法强硬全然不担忧会给自己和亚盟国的志愿军树立敌人,此前的志愿军联盟合作中,郑语面对其他国家的那些老狐狸实际上明里暗里吃了不少的亏,现在疫苗研发成功,郑语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和话语权,不必再有那么多的顾虑,自然也要将此前吃的亏都讨要回来。
只要有了疫苗,那些之前一直在暗中耍手段的首领即使再不愿意,也必须要向郑语低头,毕竟想要抵抗戴习维的丧尸大军并最终赢得跟丧尸对抗的战争,就必须要接种疫苗,否则面对早已遍布全球的亿万丧尸,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刮伤都会感染丧尸病毒变成丧尸,不论是哪个国家的志愿军战士损耗都实在过大,根本就没有胜算可言。
更何况现在疫苗不过是其中一个筹码,另一个杀手锏还不到正式亮出来的时候。根据维塔斯发回的战报,对丧尸用的生化武器实战效果极好,顾淮已经根据实战记录对新一批生化武器的培育和制造进行调整提升。
自从疫苗研发成功,志愿军全员和幸存者们都陆续完成接种以来,基地内部始终是一片士气大振的氛围,而在这样高涨的情绪中,只有顾淮跟提尔一日日的变得愈发沉默低压。
顾淮跟提尔很清楚,基地里的幸存者们也完成疫苗接种,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喜讯,甚至对于全人类来说都是胜利和希望,可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都意味着他们孩子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郑语给了顾淮跟提尔很长的时间去做准备,他并没有经历过要亲手结束自己孩子生命这样残酷的事,可他经历过双亲离世,更在之前用自己的标记结束了苏钰的生命,即便无法类比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他想不会有人比他更明白顾淮跟提尔即将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最后送走孩子的时间由顾淮决定,就在郑语进行全球直播的第二天早上,对于顾淮这个决定,提尔没有任何意见。
在即将天亮之际,顾淮带着提尔前往实验室的培育仓,他们两人的孩子还像之前那样,静静的泡在无菌营养药液中沉睡,蜷缩起来的小小身躯上贴着十几块检测片并连接着颜色各异的细管,而插在孩子细软的后颈腺体处的那根输液管则在维持着他的生命。
没有让任何人插手或是帮忙,所有准备工作由顾淮自己一个人完成,在做好决定是顾淮便已跟郑语说过,送走孩子的时候,他不希望有除了他们一家三口之外的第四个人在现场。
提尔站在顾淮的身旁,沉默地看着顾淮在控制台上进行操作,先是检测片与细管从孩子身上脱落,然后是输液管停止输液针头从腺体抽出,接着排空培育仓里的无菌营养药液。
还未完全成长的婴儿随着无菌营养药液的排空而渐渐下降,最后落在了培育仓底部。
顾淮将培育仓打开,脱下身上的军装外套,走上前去用自己的外套小心地将培育仓里的孩子包起来,确认孩子被包好后顾淮将孩子抱起来继而转身走回到提尔面前。
“现在,还能听到心跳。”顾淮哑声跟提尔说话,不像平时那般看着提尔,只低头凝视他跟提尔的孩子,说话时像是怕会将孩子吵醒般把声音放得极轻,“我给儿子起了个名字,叫顾若生,你觉得好吗?”
“顾若生……”提尔喃喃重复了一遍顾淮给孩子起的名字,缓缓俯身去将耳朵贴到孩子攥着两个小拳头的胸前,仔细地去听那藏在小小胸膛下的微弱心跳,片刻后,他重新直起身从顾淮怀里接过孩子,问道:“是把人生若寄中间两个字倒过来起的名吗?”
人生若寄,那么短暂的生命,只怕连在这人世间寄居都谈不上。
顾淮摇摇头,说道:“是恩若再生的意思,他给了我们所有人第二次生命,从绝望中拯救了人类也拯救了这个世界。”
戴习维让他们的孩子带着罪恶、恐惧与死亡来到这个世上,可到了最后,也正是他们的孩子给世界带来了救赎、希望与再生。
如果可以,他希望将来有一天,能让这个孩子重新来到这个世上,好好地活一次。
提尔把孩子抱在怀里双臂却不敢用力,他怔忡地看着顾淮,眼眶悄然泛红。
“真好,儿子一定也会喜欢这个名字。”提尔嘴唇微颤,声音轻若耳闻。
揽住提尔瘦削的肩膀,顾淮带他和孩子一起离开实验室,“走吧,去能见到阳光的地方,至少,要让孩子感受一下阳光再送他离开。”
从诞生以来就没从培育仓里离开过一直泡在无菌营养药液的孩子,身为父亲,他和提尔总要带孩子到外面的世界去,让孩子知道外面的世界不论有多不堪也总会迎来被阳光照耀温暖的时刻。
顾淮和提尔带着孩子去了整个基地建筑最高的地方,没有任何遮挡,只有一束清晨的阳光顽强地穿透重重昏黄云雾洒落,将原本笼罩住基地的黑暗彻底驱散。
提尔就那样抱着孩子坐在阳光中,而顾淮则坐在他身旁用手臂紧紧揽抱住他。
“顾淮,还有多久啊?”提尔压抑着声音中已经控制不住的哽噎,目光舍不得从孩子脸上移开半分。
“五分钟。”顾淮回答道。
拔除输液管并从无菌营养药液的环境中脱离后,孩子最多只能再活十五分钟,而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还记得我教你唱的歌吗?”顾淮抬手替提尔拭去眼角的泪水,一向平稳的声音到底还是泄露出克制不住的悲伤颤抖:“那是我父亲教我的,只是我唱歌不好听,还是你唱给儿子听吧。”
闭了闭眼,提尔竭力想要忍住不落泪,他抱紧了怀里的小小婴儿,低头在孩子洁白柔软的额上印下轻吻,而后靠在顾淮怀里,软下嗓音在晨光中轻声吟唱。
“Would you know my n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倘若我在天堂见到你,你会知道我的名字吗?
“Would it be the s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倘若我在天堂见到你,你是否一如往昔?
“I must be strong and carry on.”
——我必须坚强地活下去。
“Cause I know I don't belong here in heaven……”
——因为我知道我不属于天堂……
“Would you hold my hand if I saw you in heaven?”
——倘若我在天堂遇见你,你会握住我的手吗?
“Would you help me stand if I saw you in heaven?”
——倘若我在天堂遇见你,你是否会帮我重新振作?
“I'll find my way through night and day.”
——我会找到自己的方式去度过那些漫长的日夜。
“Cause I know I just can't stay here in heaven……”
——因为我知道我不属于天堂……
“Time can bring you down, time can bend your knees.”
——时间会打击你,时间会让你屈服。
“Time can break your heart, have you begging please……begging please……”
——时间会令你心碎,但请你祈祷……请诚恳地祈祷……
“Beyond the door there's peace, I'm sure.”
——我相信你必在这扇门后得到安宁。
“And I know there'll be no more tears in heaven……”
——而我知道,天堂里将不会再有眼泪。
带着一丝泣音的吟唱随风远去,纯洁的灵魂在这温柔的吟唱中重归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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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歌词引用:
《Tears in Heaven》,由著名的英国歌手埃里克·克莱普顿创作,为缅怀他年仅四岁意外身亡的儿子康纳而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