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灿承认,就连他也没搞清楚自己做出这一系列荒唐举动的原因。
他都已经出了卫生间,走在前往谢以津办公室的路上了,结果越走他越感到对此难以置信,只感觉谢以津这人实在是不可理喻。
胸口始终压着一团复杂的情愫,秦灿强迫自己分析了一下,最后发现它像是一种……微妙难言的胜负欲。
不可能。秦灿下意识地反驳了自己,我有必要和玩偶比吗?玩偶和自己有可比性吗?
那……谢以津又为什么会选择玩偶呢?
自己这么大个人都站在他的面前了,而且今天的秦灿已经提前做了心理准备,甚至还难得主动地张开了胳膊。
然而现在的他却要去帮谢以津拿自己的……替代品玩偶?
秦灿简直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于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灿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鬼使神差地重新走回到了卫生间的隔间。
他还主动拉住了谢以津的手,往自己的腹肌上贴。
——甚至还对谢以津说了一句“你自己选吧”。
谢以津的视线落在了他覆在秦灿胸口上的那只手上,秦灿难得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茫然而惊诧的神情。
谢以津这人的情绪很少会出现剧烈的波澜起伏,哪怕前天洛嘉嘉的培养基里出现了一团巨大的灰青色真菌,其余人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时候,秦灿都没从他的脸上见到过类似的神情。
空气寂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望着谢以津的脸,秦灿骤然清醒了过来,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
我在干什么?
秦灿感觉自己的耳根仿佛顷刻间着了火,他像是触电一般猛地松开手:“算,算了,我……我现在就回去帮你拿玩偶。”
秦灿转身就想逃窜。
然而没走几步,便感觉身后传来了一股巨大的阻力,他回头一看,是自己的衣摆被谢以津直接拽住了。
谢以津拉着秦灿的衣角,紧紧地盯着他的脸。
谢以津问:“真的可以吗?”
秦灿:“什么?”
谢以津的那只手将秦灿的衣摆攥得很紧很紧,像是怕稍微松开一点,秦灿下一秒就会从他的面前溜走一样。
谢以津:“我很想抱。”
秦灿:“……什么?”
谢以津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其实现在的我很想抱你。”
“但是在你大臂伤口没有痊愈的情况下,你真的不介意我抱你吗?”
谢以津那双沉静的眸注视着秦灿的双眼:“我需要你向我承诺,如果一会儿我抱了你,你不会像那天晚上一样莫名其妙地生起了气,也不会让你的情绪影响到我们未来在雨天的每一次相处。”
秦灿对天发誓,自己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我……我可以承诺,我不会生气,也不会介意,行了吗?”
秦灿还是故作冷静地答应了下来,犹豫片刻,还是补充道:“而且我刚才都已经和你说过了,那天的我根本就没有生气,你不要——”
谢以津直截了当地打断他:“好的。”
秦灿愣住:“什么?”
在得到“我可以承诺”这五个字之后,谢以津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无心再听秦灿接下来说的那些话语。
他拉着秦灿衣摆的那只手微微用力,顺势将秦灿拉到自己的面前,随即抬起双手,直接环抱住了秦灿的腰。
此刻的谢以津正坐着,秦灿站在他的正前方,所以谢以津目光水平注视的地方,便是秦灿的腹部。
谢以津对着秦灿腰腹部凝视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气,继续抱着秦灿的腰,直接低下头,毫不客气地将他的脸贴在了秦灿的腹肌上!
秦灿:“……!”
谢以津实在是馋太久了。
光是注视着就已经非常难忍了,更不用提刚才秦灿还主动将谢以津的手拉起来,贴在了他的小腹上。
谢以津分析不出来秦灿方才做出那样举动的动机。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对于这样的肢体接触,秦灿之前表现出来的状态是无措且慌张的,谢以津以为他心底还是比较抵触的。
但不论如何,掌心贴到那片温暖紧实的皮肉的一瞬间,谢以津在几分钟前下定的“今天一定不能摸他”的决心便在瞬间粉碎。
更不用提现在谢以津终于将脸贴在了心心念念的腹肌上,他感觉自己大脑之中的神经元在快速地分泌多巴胺。
每条神经通路都在告诉他,他很开心。
好温暖。
好好贴。
秦灿僵直地站着,感受到谢以津温热的鼻息扑打在自己的小腹,只觉得那片衣服布料像是快被谢以津的气息给烧化了。
谢以津现在是舒服了,将脸颊换着面地在秦灿的腹肌上贴来贴去,不停变换着姿势,进行着全方位沉浸式的体验。
他在这边心满意足地蹭来蹭去,然而秦灿只感觉自己腹部的皮肤已经快要被谢以津的体温融化开了。
像是着起了火。
太亲密了,而且更要命的是,腹部下面的位置……可是裤裆啊。
一开始遭殃的地方仅仅是腹部,但随着时间推移,以谢以津为源头的这股热意,此刻甚至隐隐向下蔓延,扩散到腹肌下方裤裆的位置——
秦灿的呼吸骤然乱了节奏。
他实在憋不住了:“……前辈啊。”
过了很久,谢以津才双眼蒙眬地仰起脸,很轻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秦灿低头看了一眼,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是在瞬间又重新抬起了头。
这个角度也太微妙了吧!
不过是一瞥,但秦灿整个人都差点没缓过来:谢以津的耳廓和脸颊依旧带着淡淡的粉意,眼睫柔软温顺,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腹部,他抬起眼,疲倦而茫然地看向自己,微微湿润的乌黑双眸看起来是失神的。
一副非常混沌难言的场面。
秦灿慌乱无措地平视着前方,紧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你……能不能换个姿势?你一直贴着一个地方,我有点热。”
他努力拼凑着借口,又不能直接说“因为我的裤裆快被你的呼吸给弄着火了”,只能艰难地斟酌词汇:“你可不可以稍微往上贴一点?就别……别这么靠下。”
“好。”
半晌后,他听到谢以津说:“但是我现在站不起来,可以麻烦你蹲下来一点吗?”
秦灿犹豫片刻,稍微弯下了腰:“这样?”
谢以津:“再蹲下来一点。”
秦灿又屈了下膝,还是不敢去看谢以津的脸:“……够了吗?”
谢以津叹了一口气。
下一刻,秦灿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谢以津拽住,然后只见谢以津的手稍微使劲一拉——
秦灿被谢以津拽得直接半蹲了下来,两人得以平视。
对于这个高度,谢以津终于露出了像是满意的神情。
秦灿听到他很有礼貌地说:“谢谢,这样就好。”
——没有进行任何的商量,下一个瞬间,谢以津直接将双手搭在了秦灿的肩膀上,俯下身,把自己的脸亲昵而满足地埋在了秦灿的胸口!
秦灿:“……”
是了。秦灿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无形中给自己挖了个又大又深的坑。
腹肌是短暂地解放了出来,但是他忘了,谢以津馋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腹肌,还有自己的胸肌啊!
胸口的位置虽然要靠上一些,但是也不比腹部好到哪里去。
他们此刻的姿势依旧是色气得不像话,而且埋胸和贴腹肌在感官上带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埋胸的感觉要更亲密,谢以津依偎在秦灿的怀里,感觉就像是他们正在拥抱一样,是真实的相爱伴侣才会做出的亲密举动。
秦灿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而这边的谢以津则感觉自己像是枕在一片柔软的云朵上。
虽然脸已经把胸肌占上了,但谢以津手上的小动作也一点都没减少:秦灿的肩膀、大臂乃至背部的肌肉,都已经被他摸了个遍。
太舒服了。
“你的肌肉质感和上次暴雨天相比,似乎变得更好了。”
谢以津从来不吝惜自己的夸赞:“摸起来非常舒服,你最近一直有去健身房吗?”
秦灿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可以对谢以津的虎狼之词免疫。
感受到谢以津的手在自己的背部反复摩挲,秦灿一边努力绷着脸,一边干涩地开口道:“还好吧,偶尔会去锻炼一下出出汗。”
“肩和背部都练得很好,你很自律,是怎么做到的呢?”
“也,也没特意练,就每次都一起顺带着随便练一下,这样身体看起来才比较协调。”
“要做很多组无氧吗?一般都有什么类型的运动呢?”
“一般主要就是运用一些器械,又或者——”
“不过你的心跳也好快哦。”
“……”
不知道为什么,在谢以津说出“心跳也好快”的一瞬间,被他拥抱着的青年突然不再说话了。
谢以津并没有多想,只是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抱得更紧了一些,同时将脸颊在秦灿的胸口上蹭了蹭。
他可以听到秦灿强有力的心跳声,很清晰。
咚咚,咚咚。
暴雨天和秦灿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时,除了物理上带来的最为直观的温暖柔软的触感,谢以津在秦灿的身上同时体验到了另外一种很难用语言描述的感觉,他意识到正是这种感觉,才让当时意识不清的自己不愿撒手。
那似乎是一种安全感,是一种再柔软再蓬松的玩偶身上也不会有的令人安心的、令人渴望的归属感。
是只有在秦灿身上才会体验到的感觉。
谢以津觉得秦灿是一个难得而危险的存在,难得在于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特殊的人,危险也在于这个青年对现在的自己而言,好像太过独一无二了。
谢以津知道,未来的他必须要考虑该如何降低自己在雨天对于秦灿的依赖性。
但此刻的他只想活在当下,好好享受眼前美好温暖的体验。
谢以津又安静地在秦灿的胸口枕了一会儿,随即微微蹙起了眉,因为他感觉秦灿的心跳快得好像有些离谱了。
“如果你是心率较快的那种体质的话,”谢以津自认为善解人意地提议道,“饮食中要尽量少摄入咖啡因和酒精,运动的时候也要注意……”
现在其实只要谢以津从秦灿的怀中稍微抬起一点头,便会发现青年的耳根和脖颈早就红得不像话了。
谢以津等了很久,才听到秦灿的声音闷闷地从自己的头顶上传过来:“……谢以津前辈。”
“嗯?”
“雨停之前,请你专心抱好,不要再开口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小秦本人:确诊心率过速。
小秦的裤裆:确诊中暑和过度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