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樊霄按下门锁密码的时候,游书朗礼貌地错开了眼睛。
最后一个数字亮起,门锁弹开,樊霄用仅存的那条好手拉开了入户门。
“游主任今日莅临陋室,真是蓬荜生辉。”
随门开启,室内外空气交融,丝丝缕缕木调香味交缠而出,轻轻地搔了一下游书朗的鼻腔。
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是哪里呢?
“想什么呢?进来啊。”樊霄站在门厅等他,双眸在困乏的午夜亦装着炯炯光芒。
游书朗犹豫了一下,迈步走进了房间。樊霄因他伤了手,还伤得不轻,横断型掌骨骨折,刚刚在医院做了固定、上了夹板,如今诸事不便,有些忙自己不能不帮。
入户门缓缓关上,门板闭合,最后的缝隙消失时,像切断了希望的光。
未伤的手指灵活,啪的一声,门已反锁。
樊霄面上隐有兴奋,贪婪的目光锁定游书朗的背影,俊眸微眯,猎物入瓮,应该怎么玩呢?
“你右手不能动,有什么不方便的和我说,我来帮你。”
樊霄伤了右手,好似左手也患了通病,他口上说“没什么需要你帮的”,实际上却连一件外衣脱得都不利索。
游书朗走过去,帮他脱了外衣和西服,男人的臂展颇长,与樊霄挨得并不算近。
两个人从门厅步入客厅,樊霄开了灯,次第亮起的光线不算明亮。
这房是樊霄租的,新建成的高档公寓,家具用品一应俱全,黑灰色调,简约硬朗。
屋子很空,个人用品很少,一眼望去,与没有人气的样板间无异,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实木桌上,屏幕黑沉。
樊霄目光一紧,随即舒眉缓笑:“知道我为什么要租这里吗?因为从阳台看出去的风景很美。”
游书朗顺着话音看向窗外,樊霄借机走到桌前,滑动鼠标。暗沉的屏幕解封,跳出一张带着遇望的男人的脸,与此时看着沉沉暮色的人一模一样。
鼠标落在叉号上,樊霄关了行车记录仪录下的视频,大掌一压,合上了电脑。
从始至终,从容不迫。
“从这里能看见万风山,可惜现在是夜里,只剩下山影。”
灼人热浪打在耳后,男人的体温从身后侵入皮肤。贴得太近了,近到樊霄只需一揽便能将游书朗圈在怀中。
若是从前,以游主任的手段会巧妙的化解这种尴尬,可如今,樊霄在他心里算得上关系亲近的朋友。
游书朗的朋友不多,樊霄又是其中最特别的那个,沉稳老练、处事得当,又会撒娇耍贱,黏黏糊糊的往人身边贴。
听说从小被娇宠着养大的孩子,更热情黏人,常常会用肢体接触表达善意。
不像自己,圆滑之下,是被艰辛磨砺而来的疏离性子。
游书朗不愿承认,他有时是有些宠着樊霄的。那些恰到好处的赖皮和无条件的回护,让他常常感到无奈又窝心,想冷硬处理又狠不下心来。
可,宠与宠又是不同的。游书朗宠陆臻是无条件的宠,宠樊霄却框定在了一个范围内。
他轻啧一声,抬手推开了樊霄的脑袋,驱逐了炽热的气息。
男人的脸子有点淡,是警告的意思:“你睡前一般都有什么活动?有什么是你单手不方便做的?”
“还真有。”樊霄笑得窘迫,“刚刚试了一下,左手解不开衬衫扣子。”
“嗯?”游书朗视线下垂,看到樊霄衬衣领口处新抓了几道皱褶。
“要不,劳驾游主任帮帮我?”樊霄向前凑了一步,略略扬起下颌。
“草。”游书朗退后,调转方向坐到了沙发上,优雅地交叠双腿,冷睨,“又不是两只手都残了,自己解。”
这样傲气凌人的游书朗平日是见不到,樊霄爱得紧,他笑了一下恣意地坐在了沙发前的矮几上,用左手挑着扣子去解。
两人都是逆天长腿,相向坐着,樊霄又不老实,膝盖偶有摩擦。白炽灯下,瘦窄的西裤禁欲又撩人,黑色条纹与银灰暗格轻轻挨蹭,隐晦的勾缠出丝丝落落的痒。
蓦地,黑色条纹避开了很远,游书朗翻起眸子,骂了一声“废物”。
樊霄扣子解得不顺,长指下压、翻起、旋转,已经滑出扣眼一半的水晶扣子又滑了回来。
“过来。”游书朗嫌弃的冷言,“低头。”
高大的身体压近,在身前投下一片暗淡的阴影,一点一点盖上游书朗的身体,直到没过了他的发顶,此时,樊霄与他近得只隔两拳。
游书朗的指尖挑开第一颗扣子的时候,听到樊霄幽幽地喟叹:“还是游主任疼我。”
“闭上嘴。”白皙的耳尖泛起一抹红,细心的樊霄察觉游书朗的呼吸乱了瞬息。
缓缓咬紧牙关,樊霄有了反应。
两人离得很近,樊霄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游书朗脸上游走,他看起来有一点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乌,却还是难掩英俊。
游书朗属于符合大众审美的帅哥,单论长相偏于文雅,但他性格强势、气质清冷,不但中和了文雅的面相,还让他看起来颇不好惹。
目光寸寸下移,落在了唇上,那里的伤口已经淡得只剩不明显的红痕。曾经激发出樊霄寥落悔意的伤口,此时火上浇油一般的让他下身隐隐发疼。
只要微微倾身,便能吻上那两片唇。樊霄在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它的美味,很软很弹很好欺负,任人欺凌索取……
扣子已经解开了一半,游书朗眼尾压着漠然,动作从容,波澜不惊,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何错开了目光,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具极具魅力的身体。肤色健康,肌肉紧实,线条刚硬流畅,健硕的胸膛像被衬衫束缚了多时,扣子刚刚弹开,便迫不及待地贲张而出。
未有任何动作却带了七分**。
游书朗是gay,且身心正常,即便意志坚定,也难免不受其扰。
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指尖的动作极轻,避免一切与樊霄接触的机会。
扣子解至胸下,再往下便是腰身,壁垒分明的腹肌已隐约可见,线条利落,肌肉精健,暗含力量。
不似游书朗的衬衫多为宽身大版,樊霄的衬衫量体裁衣,紧贴着皮肤,越至腰身越窄。解开一颗扣子,指尖向下一滑,即便十分小心,游书朗也避无可避地碰到了樊霄的身体,指下的皮肤柔韧锋锐,热烫得惊人。
睫毛一抖,游书朗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在这时樊霄的身子蓦地压了过来,大张手臂像要将他箍进怀里一样。
宽肩厚脊,压迫感十足,游书朗本能的去推,搭在扣子上的那只手不得已只能覆上滑腻坚实的皮肤。
这手感…游书朗脑子轰然炸开。
“做什么?”他在樊霄耳测几近低戾。
结实的腰腹在掌心又蹭了蹭,樊霄才缓缓起身,他的那条好手拿着窗帘遥控器晃了晃,有点兴奋的说道:“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原来是在你身后的沙发缝里。”
男人眼尾勾着弧度,语气似带着哄,看似柔和亲切,实则视线幽深。
“游主任,”他叫,“还有两颗扣子没解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