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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偷跑出来的?

  

  第一个大群开了头,接下来便没了收敛,各种散群消息不断,在线人数一度刷新记录。

  足足疯了一个多星期,直到期中考来临,一群人才勉强安静下来。

  四月一结束,时间像是加了倍速。

  立夏之后又是小满,绿阴铺野,学校食堂开始摆出冰镇酸梅汤的时候,众人才恍觉又是一年夏天。

  “离高考不到二十天了吧?今天是23号,那就还剩……”廖争掐着手指头正算时间,王笛立刻接腔:“不用算了,俩星期,十四天。”

  廖争:“你记得这么清楚?”

  王笛一本正经:“不然呢?你以为那是什么?那可是高考,是人生重要修行,十年寒窗苦读,我们修行之人修的是什么?修的是人生态度,修的是重任在肩,修的是为三界和谐发展贡献力量的伟大使命,每每想起,便潸然泪下,夜不能寐,我自然会牢记这日子,并且为之……”

  祝余听不下去了:“你听他放屁,他哪是算高考啊,他在算下一次假期。”

  山海一中每年都是高考固定考点,作为考试场地,高一高二自然放假。

  “盼一下假期怎么了?”小螺号摇头叹息,“珍惜吧,高考那几天,就是我们最后一个完整假期了。”

  此话一出,班里沉默一瞬。

  “我年级小,听不得这些话,少说。”

  “我之前去办公室,听到年级主任跟七班英语老师说,今年暑假好像就十五天?”

  “靠,俩星期?这也能叫暑假?”

  “挺好了,去年育英就十天。”

  “这也要卷?”

  “我们提前上课,迟哥他们应该要参加集训吧?这段时间看他们天天都在写竞赛卷,那些题目我看一眼都眼晕。”

  王笛一拍桌子:“所以还不速速决定高考那两天怎么玩?”

  祝余把批改好的数学卷发到王笛桌上:“玩玩玩,成天就知道玩,心思能不能放在学习上?”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能玩的时候就要往死里玩!”王笛接过试卷说。

  祝余:“那学的时候呢?你总有要学的时候。”

  王笛:“学的时候我直接死!”

  所有人:“……”

  刚进门的奚迟:“……”

  王笛一转头,看到奚迟,立刻来劲:“迟哥,我们正在商量高考那两天去哪里玩呢,你来得刚好。”

  所有人:“???”

  他们什么时候正在商量去哪里玩了?

  还不等奚迟开口,杜衡先反应过来:“迟哥,高考那几天,学生会应该要在学校维持秩序吧?”

  奚迟“嗯”了一声。

  小螺号立刻一声哀嚎。

  “是西山学生会留校还是南山学生会留校?还是全部都要?”小螺号不死心,“去年好像就留了一部分人吧?是南山学生会还是西山学生会来着?”

  陈诗文友情提醒:“有差吗?”

  王笛:“?”

  陈诗文指了指窗边的位置:“去年是南山,照这么轮,今年应该是西山,但你觉得如果迟哥不去的话,黎哥会去吗?”

  王笛:“……”

  -

  到了五月底的时候,各种竞赛复赛相继结束。

  两院学生会大半人马都在竞赛名单中,尤其是主席团,竞赛简单告一个段落,也小松了一口气。

  老王忙着给高三冲刺鼓劲的时候,还挑了个常态化自习的周六,和各班班主任以及年级组长一起,给竞赛生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让他们准备决赛的时候,也可以着手看看高校自主招生初审事宜。

  每到这时候,王笛都要感慨,做妖怪,最重要的是开心。

  为什么他们都做妖怪了,还要这么辛苦地和人族卷,以后不去人族社会工作不就好了?不就可以放飞自我了?

  然后被一群人无情打击。

  祝余:“醒醒,今年非自然监督管理局的报考门槛要求985、211本科,甚至还有专业要求。”

  王笛:“……”

  杜衡:“醒醒,妙法寺今年招僧人要求通过英语四六级考试。”

  王笛:“……”

  陈诗文:“醒醒,清清的长清观不仅要求学历,还要求师承制,你如果想去,不仅得把大学考了,还得记在清清门下,成为他的弟子。”

  王笛:“……”

  廖争:“醒醒,这年头归隐山林都要资料审查,没有相关学历一律按文盲处理,怕你胡乱修行破坏生态,基本不批。”

  王笛:“……”

  天要亡我妖族!

  -

  竞赛刚结束,没出结果,学生会也没什么要紧事,这星期过得竟还有些清闲。

  周六常态化自习一结束,奚迟被施岚女士接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奚承怀理事长已经做好一桌子菜。

  “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两双眼睛盯着,目光太恳切,奚迟多吃了半碗,还喝了一碗汤,当场收到来自父母双方真挚的表扬,甚至于施岚女士下午和太爷爷打电话的时候还特地提了一嘴。

  奚迟:“……”

  陪他们聊了一会天,奚迟回了书房抄经。

  抄经费神,最后一节结束,奚迟额角都有些发沉了,简单洗漱完,他撑着睡意给江黎发了条消息,然后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深夜。

  奚迟拿过手机一看,和江黎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三小时前。

  他下意识在消息框敲下几个字,看了眼时间,又一一删去。

  这么晚了,应该也睡了 。

  这么想着,奚迟退回消息列表,刚往下翻,桑游的聊天框弹了上来。

  奚迟顺手点进去——

  【日行一善:江黎有点低热,刚去钟山了,不过问题不大,就是下午和族里长辈练了练手,气息冲撞引起的暂发性低热。】

  【日行一善:以前也发生过,是小毛病,可能是怕身上气息紊乱会影响到你的症,所以去一趟钟山。】

  【日行一善:大概要挂两瓶水,想来想去还是先跟你报备一下。】

  一小时后,奚迟已经站在钟山医院四楼诊疗室门口。

  钟山常年人满为患,周末更是拥挤。

  奚迟来得匆忙,头发被风拨得凌乱,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呼吸还有些不稳。

  江黎躺在诊疗**,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放下手机看着他。

  两人已经聊了一路,该说的都说了,江黎也没瞒,可在见到人的瞬间,他心口还是没由来地软了下,很轻地叹了一口气:“都说了别跑。”

  奚迟朝他走过来,脸色带着跑动后不自然的薄红。

  “你几岁,还和外祖父打架?”

  诊疗室安静得很,外头走廊也没人,奚迟绷着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江黎没让。

  他抬手拉住奚迟手腕,带着人坐在床侧。

  “练手,没打架。”江黎笑着解释。

  奚迟声音有些凉:“一个月不到,来钟山两次。”

  江黎顿了下:“哪来的两…固定体检也算?”

  “男朋友,是不是有点冤?”

  男朋友一个抬眸看过来。

  江黎:“好,算。”

  奚迟没再理他,坐在床侧抬起头,看了眼输液点滴,已经打完一半。

  他神情太专注,顶头的灯色半映在他眸底,像是漾了层水光。

  江黎看得心软,抬手替他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良久:“身上疼不疼?”

  奚迟垂眸看他:“?”

  疼什么?

  “我现在身上气息还不稳,”江黎说,“可能会有影响。”

  奚迟沉默好半会,才开口:“不疼,很久没犯症了。”

  奚迟看着靠在诊疗**的江黎,久违地想起桑游的话。

  宁愿抄一天经都懒得上一趟钟山的人,现在好像成了钟山的常客。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两人安静了一会,奚迟开始秋后算账:“如果桑游不说,你会不会告诉我来钟山挂水的事?”

  江黎答得自然:“会。”

  “想说的。”

  奚迟怀疑地看着他:“你没给我发消息。”

  “不是睡了么。”江黎泰然自若。

  奚迟正在思考这话的可信度,门忽然被推开。

  老医师穿着一身灰色的棉麻唐装走进来:“来了?那过来检查。”

  正事当前,奚迟收好所有思绪:“头疼不疼?”

  “我扶你?”

  “不是我要检查,”江黎笑了一声,朝医师的方向轻抬下巴,“过去,医师喊你。”

  “我?”

  “嗯,”江黎捏了捏他的手指,“来都来了,给医师检查一下。”

  奚迟:“……”

  半小时后,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老医师和江黎讨论他身上返祖症的情形。

  “犯症频率已经很低了,”老医师最后道,“养得很好,再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送走老医师,奚迟在江黎床边重新坐下,摊手:“手机给我。”

  江黎什么也没问,把手机递过去。

  奚迟点开短信界面一看——

  是江黎给老医师发的消息,时间就在半小时前,麻烦他过来一趟。

  奚迟心口酸软一片:“能不能好好休息?”

  发着热,还想些不要紧的事。

  “闭眼,”奚迟抬手遮住江黎的眼睛,“睡一会。”

  江黎往里侧一躺,让出半张床:“上来。”

  奚迟没动。

  江黎:“钟山的诊疗床加了痠石,躺不坏。”

  奚迟只好道:“我刚睡醒。”

  “我知道,”江黎淡声说,“陪我躺会。”

  奚迟沉默片刻,最终从椅子上起身,躺上床的瞬间,又看了不远处的门一眼,起身将护帘拉上。

  他关掉两盏炽灯,只剩下诊疗床顶头昏黄的夜灯。

  “睡吧,输完液了我喊你。”奚迟轻声道。

  江黎闭上眼:“嗯。”

  输完液已经凌晨。

  初夏时节,白天日头很高,但夜间还有些微凉。

  两人从医院后门走出来。

  “今晚睡我那里?”江黎看了眼时间,问。

  奚迟只顾着看手机屏幕,摇头。

  江黎:“家里没人。”

  奚迟心思还放在手机上:“不行。”

  江黎沉默了半分钟,妥协似的开口:“我睡客房。”

  奚迟翻手机的动作一顿:“……”

  这语气……

  所以原先他打算怎么睡?

  想到某种可能性,奚迟手指蜷了蜷:“不……”

  “睡客房都不行?”江黎在他手机上警告性地敲了敲,“我还发着热呢,男朋友。”

  “要我睡阳台?”

  “……”

  “不是,”奚迟总算得空开口解释,“爸妈在家。”

  江黎停下脚步,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家男朋友:“之前怎么没说?”

  奚迟:“。”

  一是出来得急,二是…说了江黎可能也不让。

  江黎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抬手捏了捏奚迟后颈:“偷跑出来的?”

  奚迟回以沉默。

  也不算。

  他出来的时候,施岚女士她们已经睡了,怕吵醒她们,就没发消息,但在房间里留了纸条。

  “胆子挺大。”江黎失笑。

  奚迟最终解释:“我留了纸条。”

  江黎捏着后颈的力道重了两分:“好了,在爸妈发现之前,先送你回家。”

  被江黎这声无比顺口的“爸妈”喊得不知道说什么的奚迟:“……”

  车在春江花月小区外停下。

  江黎带着人走到那盏夜明苔灯下才停下步子。

  天边银月高悬,夜色澄如水,在奚迟脸侧打落一层浅白的荧光。

  “冯叔在外面等,你快点回去,”奚迟道,“到家给我发消息。”

  江黎站在原地没动:“然后呢。”

  奚迟偏过头,在江黎唇角碰了一下,动作很是“敷衍”。

  “生着病,待遇还这么差啊。”

  “……”

  夜色静谧。

  “气息冲撞引起的低热。”江黎忽然说了一句。

  奚迟:“我知……”

  江黎:“不传染,别担心。”

  话音落下,江黎抬高奚迟的脸,俯身吻下去。

  晚风在两人身侧穿过。

  耳鬓厮磨间,奚迟唇齿满是江黎滚烫的气息。

  “男朋友。”江黎贴着他的唇角开口。

  奚迟凭着本能从喉咙挤出一个字:“嗯。”

  江黎声音带着笑:“教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学会接吻?”

  作者有话说:

  黎哥:一只体弱多病、不经吓、又挑食的金乌。

  小迟:一株十八岁,因为多吃了半碗饭被家长组团夸的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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