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齐康的假期还有一天就要结束了, 我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他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只要在你身边就很好了。”
我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他的真心话, 还是他假期时从沟通课的老师那边学来的情话, 但无论是哪一个, 我听着都是舒畅的。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对他说:“走吧,我们去游乐场。”
很多霸道总裁都会包下游乐场, 用来哄恋人。
但我不是霸道总裁,现在也很难做到包下一个面向大众的, 日流量数万人的游乐场——倒不是钱不到位, 而是那样做太高调了, 很容易被上头人“敲打”。
我能做的,只是花费了几十万元,享受VIP服务, 于是我和齐康到达游乐园的时候, 至少有二十人的欢迎团队, 在等待着我们。
——我是不大爱逛游乐场的,非常年轻的时候很贫穷, 在没学会怎么做游戏、没有靠游戏赚到第一桶金之前,我做过很多很多的兼职,游乐场的玩偶就是其中之一。
玩偶的外表是很可爱的, 但非常沉,我负责的玩偶大概40斤左右, 套在身上,闷热且笨重, 还要撑着做起来各种可爱的姿势。
与现在的广泛科普不同,那时候的游乐场,游客们并不认为近距离拍拍玩偶是什么“大事”,于是经常有熊孩子们拍打玩偶,敲玩偶的脑袋,我的身体被玩偶内部的钢架击打着,还不能做出躲避的动作,一天下来,浑身是汗是小事儿,身上还会多很多青紫的伤痕。
真正意义上的,靠身体健康来赚钱。
每一次,我都告诉我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去做这个兼职了,但每一次,都会有下一次。
原因无他,做玩偶扮演者是个辛苦差事,给的钱相对多一点,而我那时正缺钱。
快乐是属于游客的,辛苦和风险是属于作为兼职人员的我的。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对游乐园深恶痛绝、敬而远之。
直到后来,我开发的游戏出了衍生的项目,衍生的项目落在了数家游乐场里,每年给我带来了数千万的收益,我这才对游乐园有所改观——不过还是不太喜欢。
我将繁杂的思绪收了回来,转过头去看齐康,齐康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小孩似的,他看起来很期待这次的旅行。
——也对,宁县是没有游乐园的。
一群工作人员将我和齐康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撑起了黑伞用来遮挡路人的拍照和视线。
齐康有一点尴尬,实话实说,我也有一点,但我拍了拍齐康的肩膀,对他说:“享受快乐就好。”
园区其实很大,需要排队的项目也很多,但我们无需排队,两个项目的直线距离超过300米的时候,就会调来专车送我们去下一个目的地,于是享受的就只是单纯的游玩项目的快乐。
我们坐了一些舒缓的项目,又去做过山车和飞翔类的项目,出乎我的预料,齐康并不害怕,在过山车向下俯冲的时候,他甚至可以从容地扭过头,对我说:“我像是要飞起来了。”
我的心脏“砰砰”乱跳,我不知道是因为齐康的话语,还是因为我正在体验过于刺激的项目。
在这一瞬间,我想到了吊桥效应。
但因为吊桥效应而在一瞬间依恋对方的人,不是齐康,似乎是我。
我是真的很喜欢齐康。
下了过山车,伴随着我们的工作人员,开始为我们推荐各种小吃。
齐康看到小吃的售价后,嘴角的弧度稍微向下压了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对他说:“包在套餐里了,都是免费的。”
齐康就很高兴地过去挑小吃了。
我们吃了长长的火鸡腿,加了冰的奶昔,以及一圈接着一圈的薯塔。
也拍了很多还算漂亮的照片,一起穿着巫师服,挥舞着魔法棒——齐康并不懂巫师背后的那个IP有什么含义,我向他推荐了原著,他点了点头,说以后找时间再去看。
看烟花表演的时候,我们坐在了城堡里用餐——那里据说是这个游乐园内最好的观景位。
我看了一会儿烟花,才发现,齐康在向下看。
我问他:“你在看什么?”
齐康说:“没什么。”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聚集在城堡之下,几乎人挤着人的、站立着仰着头向上看的游客。
齐康在看着他们,而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除了最后的这一点插曲,这次的游乐园之旅整体来说还是非常令人愉快的,结束的时候,游乐园的工作人员送给了我们很多游乐园官方出品的周边,齐康很喜欢其中的一个娃娃,直接随身抱着了。
返程的路上,齐康摸了摸娃娃的皮毛,仿佛不经意似的,问我:“你今天花了多少钱?”
我想了想,说:“三十多万。”
三十九万九,也算三十多万吧。
齐康“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第二天,我送齐康上学。
报道日在军训以前,送他上学,还真就是送他上学。
管家早就贴心地为齐康配备了全套的学习用品和电子用品,三件套的笔记本电脑、平板、手机一应俱全——当然,全都是出自我旗下的公司。
齐康从头到位所有的衣物都是我为他买的,不算奢牌,倒也是小有名气的牌子,我问他,是将他送到学校门口还是教学楼,他想了想,说:“学校门口吧。”
他下了车,冲我挥了挥手,我在这一瞬间,有一种我包养了一个小情人的错觉。
但到底还是不同的。
齐康是我名正言顺的太太,我们虽然签署了婚前协议,但他已经获得了我一部分的资产——只是这些资产在我们的婚姻存续期间并不容易变现,他能动的也只有我给他的“零花钱”。
我给他的“零花钱”不算少,但消费账单会按月发送至我的邮箱,我几乎从不看,但如果我想看的时候,还是能轻易看到的。
齐康有记账的习惯,他花费的每一笔钱都会通过正式或者非正式的方式让我知晓,从这个角度来看,他花我的钱,是不自由的。
我对他并不吝啬,但却抱有防备心理,或许是因为我曾经在他的身上收获过极深的失望和伤害,而不自觉地采用了很多措施,来预防他可能会对我造成的二次伤害。
但这对他而言,算不上公平。
在驶向公司的这段路上,我花费了一些时间思考该如何给齐康多一点自由,至少让他能多花到我一点钱。
但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将这个计划放在我解决掉齐康周围的那些烂人之后。
我知晓我对齐康的掌控欲有些不合情理,我的一些做法虽然没有违反法律,但到底在道德上有亏损——我不打算改变,我决定一意孤行。
抵达公司之后,我收到了一个不那么好的消息——有一款已经几乎板上钉钉能拿到版号的游戏,却在最后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上头的决议是“择期再审”。
因为前期投入比较大,分公司的总经理连同负责这个项目的对外事务总监亲自向我汇报这件事的细节。
“……也就是说,今天是突然得知的结果?”
“是,昨天的时候,那边的负责人还说完全没有问题的。”
“具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错不在你们,不必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董事长,是否要关闭内测?暂停项目运营。”
“不用,”我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决定,“继续内测,项目继续运营,按原定的计划进行游戏更新。”
“……但我们无法开启充值窗口,得不到任何收益。”
“玩家玩得开心也是一种收益,况且,又不是永远都拿不到版号,说不定,过几个月上头就批了呢,”我安抚着我的下属略显急躁的情绪,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多发一些免费的钻石,让玩家抽卡抽得开心。”
“是。”
“好。”
结束了这场短暂的会话后,我收到了来自林铮的消息,他询问我是否有时间,与他共进晚餐,顺便讨论一些合作的事宜。
我直接回绝了他的邀请,用的理由是“我要回家陪我太太”。
林铮的心情如何我并不在意,反正我的心情相当不错。
我在临下班的时候看了一眼齐康的课表,直接叫司机将我送到了我和齐康的学校,准备接他放学。
我的车停在了学校附近的停车场中,我拨通了齐康的电话,他接得很快,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老公,有什么事?”
我的手指握紧了手机一瞬,因为他这一句“老公”,过了两秒钟,我才回答:“我在你学校附近的停车场,你有没有要紧的事,如果没有的话,我带你回家。”
“没什么要紧的事,”他的声线上扬了点,似乎很高兴,“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我过一会儿把定位发给你。”
“好,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我挂断了电话,将定位发给了齐康,又觉得,我和他仿佛是正在恋爱的小情侣,连等待见面时,都满心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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