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夜来贪欢
【番外4】“夜安,先生。”
傅小侯爷自认为在南疆待久了, 已经能接受那比京都开放得多的多的民风了,他跟子桑瑶在床笫之间也算得上是放纵,但一般也不会像这祖宗俩如此明目张胆。
惊得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大桓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南疆去。
“你们两个真是——”到最后, 傅小侯爷也就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 “罢了,他只要欺负不到你就好。”
“安心,”顾峤随口安抚他一句, 转头瞧了眼禁闭的殿门, “侯爷还有什么想问的便抓紧了问, 朕的丞相可还被关在外面呢。”
“得得得, ”傅翎“啧”一声,不阴不阳地骂他一声,“满脑子都是你家丞相。”
“你不也满脑子都是子桑瑶?”顾峤斜他一眼,“咱们两个半斤八两的,谁也别说谁。”
把这话说完之后顾峤就走到了门口去,推开门,将商琅给迎了进来。
顾峤跟商琅坐到了贵妃榻上,傅小侯爷则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一侧,瞧着他俩。
顾峤也没有多耽搁, 直接开口道:“你这个时候来也正好,等过几日的廷试, 你与我一同到崇英殿上去。”
“啊?”傅小侯爷正在那悠哉游哉抱着茶盏抿, 一边恨恨地瞧着这俩人,猝不及防地就听顾峤给他说起正事来,顿时一愣, “要我去做什么, 我也不懂那些。”
“这次正需要你, ”顾峤摇了摇头,“这一次除了放在地方各州的,我还想挑一挑能够与各国交流的使臣。南疆那边接触这些接触得也多,我自然是要你来帮这个忙的。”
傅翎听完他说这话,长叹一声,倒也没有拒绝,只是道:“顾燃犀,敢情我到了你这来,是做苦力的?”
“若真是如此,我早就拉着你忙了,”顾峤神色无辜,“这不是你刚好赶上了廷试,顺便帮我一帮,也累不着你。大不了我允你一诺,这段时日你随时与我提就是了。”
“罢了,”傅翎搁下茶盏,“本就是在南疆待得无聊才来寻你的,帮你一下也无妨。这几日陛下您能百忙之中抽出点空陪我这个闲人在京都玩一玩我就感恩戴德了。”
到最后已经是开玩笑的语气,顾峤听着他说这话也忍不住笑了一声:“行了,傅小侯爷千里迢迢回来,朕自然要好好地招待。科举之后便无事了,既然你在南疆待着无聊,干脆就在京都多留上一阵子。”
“也留不得太久,”傅翎摇了摇头,“我要真在这里留个几月,子桑瑶她估计要急得过来寻我了。”
“那就让她寻,”顾峤不以为意,“不过这一次她是如何愿意放你一个人到京都来的?”
“南疆那边出了点事情,她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便没有跟来。”傅翎解释道。
“很棘手?”顾峤问。
“还好,是些通商的问题,”傅翎摇了摇头,含糊道,“你也知道我这不学无术的,听不明白什么,左右是我帮不上忙的。”
“不若让杜岫去。”商琅原本只是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人说话,闻言忽然开口道。
“杜岫?”猝不及防听见一个陌生的名字,傅翎愣了愣,疑惑地瞧向顾峤。
“是如今的会元,具体的我待会儿再同你说,”顾峤跟傅翎解释了一番,又看向商琅,“先生当真想要将人丢到南疆去?”
“从商从仕,不会委屈了他,”商琅颔首,“只不过是南疆路远了些,但杜岫在北地也除了铺子再无牵挂,那些商铺也可以交给旁人打理。况且,南疆与大桓的边境,本也就需要这等人才。”
说得一本正经有理有据,若商琅称自己没有半点私心,顾峤却是不相信的。
不过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便等些日子吧,”顾峤看向傅翎,“若是南疆当真需要,大桓也可施以援手。”
傅翎点一点头,对于顾峤忽然提到的这位杜会元又起了点兴趣:“所以这杜岫究竟是怎样的人,同先前那个齐尚一般?”
在傅小侯爷的印象当中,这几次科举让顾峤和商琅仔细关注过的,好像也就之前一个齐尚,如今一个杜岫了。
因而傅翎下意识地将杜岫与齐尚归为一类,却瞧见顾峤摇了摇头。
摇头归摇头,顾峤却没准备费那个口舌与傅小侯爷讲,而是喊来云暝直接将放在御书房的那一份杜岫的信息给拿了过来。
傅翎瞧着这一册也是没忍住感慨一句这人当真是命途坎坷。
顾峤知道傅小侯爷也是同他一样不爱看这些字,甚至顾峤因为批了这么长时间的折子,耐性还能比傅翎高上一些。
估计着傅小侯爷得看上一会儿功夫,顾峤也没有在旁边干等着他,而是起了身让宫侍准备了些点心来。
傅翎瞧完之后阖上册子,放到一边去,问顾峤:“这一次廷试,你想试的就是他?”
“主要是想要瞧一瞧他,”顾峤点头,“不过这位倒是不用你麻烦,在京都的时候我跟先生与他见过面,已经有了大概的打算。”
傅翎应下来,不再多问,直接伸手拿过顾峤身边的点心,尝了一口,似乎觉着不太对,便问道:“御膳房当中是换了厨子?”
“这你都尝得出来?”顾峤眉眼一弯,“我还当你在南疆待久了,分辨不出御膳房的那些点心呢。”
“待得再久我也是个京都人,”傅翎斜他一眼,道,“这点心的味道倒是同街市上的有些相像。”
“是先生之前特意让御厨们学的民间点心。”顾峤颔首。
宫中花样多,但顾峤一直都对民间的那些各种各样的小点心念念不忘。整日整日地往宫外跑又有些麻烦,商琅干脆就派人到宫外去,能问出做法的便记下做法,问不出来的便直接将东西买回来丢给御厨自己研究,废了一番功夫才大概地弄明白。
甚至有些怎么也做不出来民间那等风味的,商琅同顾峤商议了一番,都是直接高价去邀请的那些做糕点的摊贩到宫中来做点心。
也好在是帝王口腹之欲没有那么强,也不至于为了个点心散尽千金,不然这架势真是要被朝臣怀疑帝王是不是要开始变得昏聩了。
傅翎又是“啧啧”两声,实在是不想再瞧他俩恩恩爱爱,便换了话题:“今夜你可有事?没事的话,我们出宫玩去。”
“无事,”顾峤应下,“你想要去哪里?”
“随意逛逛,”傅翎目光落到顾峤身旁的商琅身上,挑了下眉,“丞相大人应当不会同往吧?”
按照先前的习惯,商琅都不会跟着他们过来,只是这次傅翎还是多问了这一句——毕竟没有子桑瑶在,他们两个说不定能直接在宫外过夜,就是不知道丞相大人愿不愿意自己“独守空闺”了。
顾峤没开口,商琅摇了摇头,十分善解人意:“侯爷此番既然是来寻陛下,臣便不多打扰了。”
话是对着傅翎说的,商琅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顾峤的身上。
顾峤被他那温温柔柔又隐含委屈不舍的目光瞧得难免心软,拉着他的手安抚:“我会尽早回来。”
傅翎瞧他两个这互送秋波的模样,欲言又止,最后只沉默地端起来旁边的茶盏重新倒满了,然后恨恨地一饮而尽。
再如何,最后傅小侯爷还是成功地将顾峤给拽出了门去,两人一路跑到画舫上。
“原来小侯爷千里迢迢跑回京都来,就是为了听曲儿。”这画舫是岸上那些花楼包下来的,给那些只卖艺的女子在画舫上面弹琴唱曲。
来这里的也基本上都是清客,顾峤一边跟傅翎玩笑,一边往人群当中瞧了一眼,竟然还被他瞧见了几个会试中榜的贡士。
倒真是不担心几日之后的廷试。
顾峤很快收回了目光,也没有多管他们,跟着傅翎一起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京都当中,也就这地方最有意思。”傅翎喊人上了几壶酒,给顾峤递了过来。
顾峤接下,瞧着傅翎脸上的笑意,忽然就有了一种重回十多年前的感觉。
那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这么多年,其实两人的容貌都没有太多的变化。或许是因为不曾遇到过什么太忧心的事情,这一生还算遂意,才能在这近而立的时候,仍带着如此的少年心性。
顾峤想到这,眉眼舒展,抱着酒坛便是仰头往下灌,他酒量极佳,也不担心会喝醉,饮得实在酣畅。
“今夜也没有什么人打扰,我们不醉不归。”傅翎看他如此爽快,也忍不住笑了一声,朝着顾峤一举坛,也灌了下去。
这画舫上面装酒的都是些小坛子,加上文人雅客居多,像顾峤跟傅翎这样一口气往下闷的着实少见。好在他们两个是坐在靠后的位置,还有意地寻了个焦洛,没什么人注意,不然恐怕会有不少的人往他们这边瞧。
顾峤许久没有这般放肆过,他虽然不容易醉,但是喝了这么多,脸上也难免多了几分酡红,眼尾一抹绯色,懒懒地靠在桌边,瞧着甚至不像个贵公子,而是个江湖侠客。
京都当中的曲子也都雍容,朦胧听起来,跟宫中宴乐也有些相像,顾峤听着有些昏昏欲睡,迷糊中忽然瞧见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这才清醒过来。
又是杜岫。
傅翎瞧见顾峤神色不对,立刻坐直了身子,问他一句:“怎么了?”
顾峤摇了摇头,收回目光来:“无事。”
他今日跟傅小侯爷出来并没有易容,杜岫应当也认不出他来。
只是,这小子怎么满京都的乱跑?还总是能与他撞上。
本是没打算在意,但是杜岫这段时间实在是在他面前晃过了太多次,顾峤还是下意识地去关注人,就瞧见他直接走到了人堆里,去寻了那几个贡士。
应当只是来寻友人的。
看到这里,顾峤便没再管,站起身来:“走吧,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嗯?”傅翎愣愣地抬头,“现在就走?你还真要早早回去寻你家丞相大人?”
“自然,都答应他了,”顾峤起身舒展了一下,“再者,你不是才到京都来?也该先好好歇歇。你不急着走,我们日后也不愁没有时间再出来。”
好——”傅翎拖长了声音应一声,偏头将两人方才没有喝完的酒坛给抱起来,“这画舫上的酒倒是不错,我带回府去。”
傅小侯爷要自己回府,顾峤没有留他,只轻轻点头,自己运着轻功回了皇宫去。
本来顾峤是打算直接越过宫门回寝宫去的,却没有想到在路过宫门的时候瞧见了一道白衣身影。
顾峤差点直接从房顶跄下去,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落下来,与商琅对上了目光。
后者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出现,眼底的那些阴沉色彩还没来得及褪去,瞧见他,愣了一瞬,才有云开月明:“陛下回来了。”
“嗯,”顾峤应下一声,快步走到他身前,“丞相怎么在此处候着?”
“臣忧心陛下,自然要亲自来瞧一瞧。”
商琅微垂了眉眼,顾峤嫌这里有外人说话不方便,跟人走进宫中去才去拉住了他的手:“先生担心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了你要早些回来,自然不可能食言。”
“怕只怕阿峤同侯爷聊得忘我,误了时辰。”商琅声音柔和,像是一片银皎的月光,悄无声息地落到顾峤心里去。
“怎会,我还记挂着先生呢,”顾峤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了一晃,脸上带着笃定的笑,“再说,若我当真忘了回来,先生也必然会出来寻人不是?”
商琅怎么可能会容忍他夜不归宿,若是他没回来,定然会一直等着,等急了便极有可能亲自出门寻人,总归这京都的暗卫也听从他的差遣,帝王到了何处去,并不难寻。
顾峤更多的是担心商琅的身体,加上方才在画舫上面瞧见杜岫之后,实在是没了继续饮酒作乐的心情,这才赶了回来。
哪怕如今丞相大人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与常人无异,顾峤也还总是会担心这担心那的。
“阿峤果然知我。”商琅轻笑。
“这么多年,不知也不该了。”顾峤笑嘻嘻地应他。
两人回到寝殿当中沐浴,顾峤先一步没进了浴桶当中,瞧着商琅在旁边解衣裳,忽然便起了坏心思,一伸手直接将人给拽进来,水花飞溅,落到一旁的白玉板上,商琅被他压下来。
“丞相大人,在朕身上留这么多印子,冕服都遮不住,朕在长宁侯面前脸面都要丢尽了……”顾峤慢条斯理地将人中衣的衣带抽开,指尖点在昨夜被他啃出来的那抹红紫痕迹上,悠悠地道,“你可认罪?”
“臣若是认了这罪,陛下要如何罚臣?”水汽氤氲,模糊了商琅的眸子,他咬字又轻轻的,即使隔着点距离,顾峤也觉得耳朵发痒。
“连自己请罚都不愿意,丞相大人好没诚意啊。”顾峤笑意愈深,商琅眸色一暗,托着青年的腰,两人在浴桶当中坐直了身子。
“臣自己请罚,只怕陛下不满意。”他托着顾峤,便是落在了下面,顾峤垂着头瞧他,眼前的绝色美人长睫上凝了几颗水珠,轻轻颤着,瞧着好不脆弱乖巧。
可是每次往狠了折腾他的也是这人。
罚什么?
顾峤也仔细地想了一想。
说让人这几日消停一点吧,每次傅翎来京都,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机会跟人亲热,折磨得是他们两个人。
不如就——
顾峤弯了下唇,俯下身来凑到商琅耳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十分满意地瞧着商琅的瞳孔缩了一缩。
不过丞相大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藏匿情绪,只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不仅没有拒绝,甚至还扬起脖颈来,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顾峤瞧着分外满意。
两人一直在浴桶当中待到水凉下去,只不过这一次狼狈的人换作了商琅,顾峤虽然累,但是瞧着商琅那还泛着红的眼便想笑,从人怀里抽出手来,点在人唇上,十分无情:“不许。我睡了也不许,先生可是认了罚的,不能抵赖。”
他手搭上来的时候,商琅的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哑着声音无奈道:“娇娇,别招我。”
他不说这话还好。
但不仅开了口,用的还是这个称呼,顾峤立刻便不乐意了,一被人抱到**去就翻了个个重新坐起来:“都说了是惩罚,哪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顾峤凑到他面前去:“不该是我招不招惹,合该是先生自己好好忍着才是。”
商琅眼中的红沉了下去,变成一团浓墨似的黑。顾峤对上他的视线的时候,忍不住颤了一下。
像是被蛇给盯住了。
那也没用。
顾峤有些恶劣地想,随后伸手揽住他,两人双双倒在榻上,他紧紧地拥着他。说像蛇,身子却是滚烫的。
帝王心满意足地在他颈窝蹭了一蹭,对后者的隐忍视若无睹——“夜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