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子小说 同人 朕那个弱柳扶风的丞相大人

第78章 一晌贪欢

  

  少年帝王说的这一句话简直没心没肺到了极致, 商琅指尖掐进了掌心,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庆幸帝王的心里压根没人,还是该苦恼他心里从来都没有这些情情爱爱, 他想要下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不敢直接暴露自己的心思, 商琅又做不到跟那群朝臣一样去规劝顾峤什么, 最后也就只能压下满心苦涩,沉默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两人没有在一起待太久,顾峤还忧心着商琅的身体, 虽然丞相大人到最后也没同他明说,瞧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事, 但顾峤还是选择了先行回去,让商琅自己好好地休息。

  遂安府这边的一切事情都在向好发展,朱家已经彻底倒下去,街上也渐渐地恢复了点地动之前的繁华模样,顾峤跟商琅逗留了几日, 一直等到赣州知州给他们来信,说已经生擒了荆州知州,来问他们的意思, 两个人这才带着齐尚离开了遂安府。

  至于子桑瑶和傅翎二人, 已经打算在荆州地界逛一圈之后回南疆了, 顾峤便也没有多管。

  这段时间他们的所作所为,百姓们都看在眼里,因此临走那天, 遂安府的知府甚至亲自带着主城当中的百姓过来给他们送行。

  顾峤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过身份, 生怕百姓们敬惧, 因而到临走的时候, 遂安府的百姓也都只是唤他公子,但对他热情半点也没比齐尚和商琅这两个少。

  地动和朱家多年的压迫,让这些百姓过得艰难至极,也就拿不出什么太好的东西,但都尽所能地抱着自家亲手制成的竹篮或者什么小玩意儿往他们马车上塞,甚至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少女直接往顾峤的怀里丢手帕,虽然到最后顾峤都让云暝一一还了回去,但身上还是染了不少的脂粉香气。

  本来齐尚不该与帝王同车驾,但是要准备两辆好马车实在太难为百废俱兴的遂安府,顾峤也没想让他们多耗费,就干脆选择了三人同乘,不过齐状元怎么也不敢靠着这俩人太近就是了。

  马车内空间狭小,顾峤方才身上染着的脂粉味太弄,没多时就散得满车厢都是,他蹙着眉,一边撩开了帘子,一边又不动声色地挨着丞相大人近了些,嗅着后者身上的沉香味道,方才心安。

  不知道是不是丞相大人身上的沉香里面加了什么安神的成分,心绪平静下来之后紧接着就是困意,顾峤原先还惦记着马车中有个齐尚在,但很快就没了精力去思考,沉沉地睡了过去,恰好靠倒在商琅肩膀上。

  后者顺势伸手扶住他,甚至还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人躺得更舒服一些。

  坐在远处角落里的齐尚瞧见这一幕,立马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坐得规规矩矩地,生怕自己再看见点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被帝相两人给灭口。

  商琅安置好顾峤之后也抬头看了齐尚一眼,看着齐状元十分知礼数地没有乱瞄,也就大度地没有再多管,由着顾峤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开始闭目小憩起来。

  马车当中一时间安静得过分,一直到顾峤从睡梦中醒过来,才添了动静。

  意识到自己是靠着商琅睡过去的一瞬间,顾峤第一反应就是脸热,然后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齐尚,差点连灭口的理由都给人编好了,但是瞧着他那副试图把自己塞进角落假装不存在的样子,还是没有干出这种太过残暴的事情来。

  毕竟让齐尚与他们同乘,是顾峤自己选择的,他自己一时不慎,倒也怪不得人。

  顾峤重新坐直身子之后,商琅也睁开了眼,轻轻道了一句:“陛下醒了。”

  “嗯,”顾峤随口一应,看着商琅在哪里正襟危坐,还是忍不住干巴巴地补上一句,“冒犯丞相了。”

  商琅听见他这句话,身形似乎顿了一顿,但也就只是重新客套回来,顺着顾峤的意思,试图在齐尚面前重新塑造起来他俩那单纯的君臣关系。

  至于齐状元自己信是不信,就不知晓了。

  即使是这样,顾峤还是觉着尴尬,想了想,将话题挪了开:“这脂粉味总算是散了,方才腻得朕头晕。”

  荆州的女子身上用的脂粉并不像京都贵女那样的雍容华贵,也没有像那些烟花之地一般甜腻醉人,多的还是花果清香,但耐不住味道太杂,十几条帕子的气味堆叠起来,混乱得让顾峤完全受不了。

  听见帝王这一句话,齐尚倒是没敢开口,商琅却是笑了一声,连开口的时候语气中笑意都未减:“陛下甚得百姓喜爱。”

  顾峤总觉他一开始想说的不是“百姓”而是“女子”。

  便闷闷道:“朕并未暴露身份,怎得一个个都冲着朕来,丞相和齐卿两人亦是青年才俊。”

  尤其商琅那副长相,不比他好?

  齐尚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闲聊会扯上他,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语言开口:“或许是……荆州百姓对于丞相大都是敬仰,以至不可亵渎。而陛下仁厚亲民,那些女子便更倾心于陛下。”

  “那齐卿如何?”顾峤追问他。

  商琅在荆州的确是已经变成了一个文曲星一样的人物,百姓都将他看做天上的仙给供奉起来,自然也就不可能对仙人起什么凡尘中的旖旎心思。

  只不过齐尚呢?比起他这个京都中人,像齐尚这样生在遂安,之后又要留在荆州的人,若那些女子有心,为何会忽略掉齐尚而选择给他示好?

  “臣……”齐尚闻言苦笑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事情想要瞒着,但是话题已经到了这里,又不得不说,“遂安府中的百姓大都认识臣,也就知晓,臣曾经有个举案齐眉的亡妻。”

  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话语了。

  只要不涉及到朝堂利益,顾峤也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多关心臣子的私事,知晓了缘由之后就没追问,只道了一句“节哀”。

  赣州知州如今所在的位置离着遂安府并不远,他们马不停蹄地赶了一整日的路,赶在亥时之前到了地方。

  赣州知州跟赣州那位统军的参将听到几人到来,连忙迎了出来。

  他们带了不少兵过来,因此就只能驻扎在野外,不过为了迎接帝相的到来,特地选了个挨着驿馆的地方,方便他们几个人歇息。

  赣州知州是个直性子的人,行事十分地干脆,跟人行过礼之后就直入了主题,告诉顾峤如今那荆州的知州就在帐中关押着。

  “已经算不上知州了,”顾峤闻言笑了一声,偏过头看了一眼齐尚,“贼人已擒,此后荆州知州一职便由齐卿来担。”

  赣州知州一愣,顺着帝王的目光看向齐尚。

  从帝王的那一句称呼里面他已经猜出来了眼前这位年轻人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齐尚,一时间有些失语。

  且不说入仕就做一州知州是帝王多大的重视,就是这与帝相二人同行,都不是寻常臣子能有的厚待。

  即使两人如今官位平齐,甚至他比齐尚的资历要多少不少,有帝王如此的重视,这位状元郎未来也绝不可能囿于荆州此地。

  顾峤会特意同他说一句,估计也是在提醒他莫要轻视。

  道贺自然是免不了的,但是眼下帝王急着去看那被关押了的前知州,两人便只互相见了礼,便随驾到了那帐中。

  赣州知州倒是没对人动什么私刑,只是将人捆住了手脚丢在帐中,但瞧着那副消瘦狼狈的模样,估计这段日子也不算好过。

  时间已晚,原先人是躺倒在地上闭着眼的,听见了声音方才睁开,瞧见了顾峤和商琅之后,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竟然一下子露出来一副委屈的样子,随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卖惨求饶。

  说得还净是些利欲熏心的理由。

  顾峤蹙着眉,听都听不下去,干脆直接沉着脸一招手,在暗处的云暝会意,现了身,蹲下去直接将人的下巴给卸了。

  帐中总算是安静下来,顾峤垂眼看着瘫在地上的那人,没有多说:“押回京都,交给大理寺按律处置吧。”

  荆州的事情花费了他们不少时间,到最后顾峤也疲惫了,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额外处理,吩咐了这一句话之后,又跟赣州的知州和参将说了几句“辛苦”,便与商琅一同到驿馆歇息去了。

  因为帝王这腿脚不便,这段时日想要沐浴都是麻烦,原先是云暝来帮忙,从商琅回来之后,便换作了他。

  一开始顾峤自然是拒绝的:商琅自己的身子都没好到哪里去,要照顾他岂不是额外折腾?况且他自己还有私心在,心上人对他如此,他又不是什么柳下惠,顾峤实在是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但是商琅的请求又实在是无法拒绝。

  尤其是从来清贵的丞相大人用那一双秋水盈盈地桃花眼瞧着他的时候,搬出来的理由又是“地动之时忧心陛下许久,如今见他受伤难免记挂,希望能尽心尽力一番”,如此一来,顾峤再如何强硬的话语也都说不出口了。

  虽然说赣州知州在驿馆给他们留出来的是两间屋子,但为了伺候顾峤这个腿脚不便的人沐浴,商琅还是先推着人进到了房间当中。

  “眼下荆州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陛下可以好生歇息一番了。”到底念着那点微弱的君臣礼节,顾峤更衣的时候商琅站在屏风的另一侧,瞧着那道隐约勾勒出来的人影,轻声开口。

  “的确,”顾峤颔首应声,外面的衣裳被尽数褪下,只余了中衣,“歇过几日,便回京吧。”

  商琅在外面静静地等着人更完衣,小二抬来了热水,他跟着到了屏风后,轻车熟路地将人给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浴桶当中。

  顾峤闭着眼,湿热的水汽萦绕在他身边,肌肤一寸寸地热起来——从商琅回来,他已经伺候了他许多次,但至今顾峤也没有办法坦然面对眼前人,就只能如此,闭上眼,如同掩耳盗铃。

  商琅从来守规矩,将他放进浴桶当中之后就没有再逗留,转头去了外面,等着人沐浴过后,再把人给捞起来。

  不过今日,或许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以至于顾峤再暖热的水汽当中意识渐沉,很快又睡了过去。

  但并不完全。

  与其说是熟睡,倒不如说是半梦半醒。顾峤明明沉在梦里,却还隐约对外面有着感知,不知道是过了多长的时间,似乎有脚步声传来,随后便是商琅几句轻轻柔柔地低唤,唤他“陛下”,稍后,似乎又换作了“燃犀”。

  但是顾峤意识还混沌着,也没能清醒过来对人做出什么回应,只是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样温柔的声音,哪里能叫得醒他?催他入睡倒还差不多。

  商琅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发觉人当真睡了过去之后,他停滞了有一会儿,才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人给抱起来,借着一旁搁置着的轮椅的力,单手将人圈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则是拎着沐巾将帝王的身子擦个干净,又轻柔地拿外袍裹着,将人给带到了榻上。

  不知道是怕惊醒他还是如何,商琅并没有再去给他将中衣重新换上或是如何,将他放平之后,便蹑手蹑脚退开半步,把被子拉上来给他裹严实。

  顾峤还稍微留存着意识,便习惯性地动了动,换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却好像惊扰到了床边的人,隐约间听见对方又唤了他一声:“陛下?”

  顾峤想“嗯”一声,但他最终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口。

  应当是没有的——商琅没有给他多余的回应,只有轻缓的呼吸和无尽的沉默。

  梦和现实的边界太过于模糊,他沉沦在清醒和混沌之间,久久没有再感觉到对方的动作,意识便偏向了混沌,在彻底沉入梦境之前,他忽然察觉到,商琅好像向前了一步,随后脸颊上传来温凉的触感,余下的,他便完全地不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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